绿色的外衫被她脱了扔在地上,女子一袭火红的长裙竟然神奇的衬得她丑陋的脸庞少了几分狰狞,看上去柔和了不少。
“姑娘,我真的不认识你!”无奈叹气,马文才此刻已然是一个头两个大了,却又不能对一个弱质女流做些什么。当下,马文才只得朝不远处的马家护卫使眼色。
“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丑八怪,别再缠着马公子!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模样有多恶心,马公子怎么会看上你这种疯女人!”
没等马家护卫动手,那一旁忍了很久的付家小姐付月婷终于是按捺不住满腔的怒火,当即抄起自己父亲面前的茶水冲到那个女子的面前,扬手,整杯茶水被她重重的泼到了女子的脸上。
“好烫!”低呼一声,女子本能的捂住了脸。
整个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原本还在议论纷纷的众人默契的闭上了嘴同时看向那对立而站的两个年轻姑娘。
一美一丑陋,一怒一委屈,她们就那般无声的对峙着。
“像你这种不要脸的穷酸女人本小姐见得多了,别以为耍这种小伎俩就能缠上马公子,你要是再纠缠下去本姑娘一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捏紧茶杯放完狠话,付月婷这才微微转头望向眼含惊愕的马文才换了副娇羞的模样。
☆、第62章 选亲(下)
对面的女子似乎很是难受的撩了衣袖揉搓着自己的脸,不时地,便有什么东西从她擦拭的袍袖间不间断的往下掉。马文才和付月婷并排而立,正好能看清她此刻的动作。不过片刻之后,两人居然满目震惊的同时瞪大了眸子,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下巴半垂,似乎是深受打击了般。
“知书达理?温婉贤惠?这,就是你们这些所谓的千金小姐、大家闺秀的作为和修养?原来,也不过尔尔,心胸如此狭窄经不住言语刺激,这般的不堪一击,本姑娘今儿个真是长了见识了!”依旧是甜美的嗓音,吐出来的言辞却不似之前那般粗俗。反而显得犀利、刻薄,却又有理有据。
更让人震惊的,是那女子被茶水洗净之后的容貌。
白皙细嫩的肌肤欺霜赛雪,不过因为水温过高的原因她的脸蛋上出现了很大一块儿灼红。狭长的水眸狡黠灵动再也没有当初的斗鸡眼迹象,纤长的睫毛上还沾满了不曾擦干的茶水,让她的眸子更加的雾气氲氤勾人心魂。小巧的鼻梁挺直精致,红润的唇瓣间正溢出讽刺的言辞。
火红的嫁衣勾勒出女子纤细高挑的身姿,此刻除了她鸟窝似的杂乱发型略显违和,竟神奇的再也找不出瑕疵般让人啧啧称奇。
果真,是个绝色倾城的大美人啊!!
“你,你怎么……”付月婷惊恐的后退两步,白玉般的青葱食指颤抖的指了对面虽然一脸狼狈却忽然间就风华外溢的女子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姑娘你……”剑眉皱紧,马文才震惊之余却有些纳闷的盯着对面眼含无趣的女子,头发太乱,在被茶水泼了之后那些杂乱的发几乎遮挡了她的半数容颜。可是马文才忽然就发现,自己对这个莫名出现的女子竟真的有了几分熟悉的感觉,却是一时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呀,被发现了?”迅速的摸了自己的脸,红衣女子微微怔愣了几秒后吐了吐舌头调皮一笑,忽然就转身朝门外跑。
游戏中止,闪人为上!
“姑娘等等!”回过神来的马文才本能的追了上去,很快拽住了那女子的手腕后剑眉紧蹙,“姑娘,我们是不是见过?”
女子脸色微变,而后伸出手拽了马文才的胳膊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哽咽,“人家刚刚哭着喊着要嫁给你你都不肯认我,现在我被人欺负要走了你又说见过我。阿妈说的对,世间男儿皆薄幸,我不该傻傻的等你……你还跟别人一起欺负我,你,我……呜呜,你是坏蛋……”
美人一哭可谓是人见人怜,虽然她从头到尾都是干打雷不下雨,却仍旧是弄得马文才脸红语塞,当下就手足无措的松开了攥着她手腕的大手。
“姑娘你别哭啊,在下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只是觉得似乎真的在哪里见过姑娘,可是又实在是想不起来……”
“你明明说要娶我的……呜呜……”偷偷瞄了眼依旧疑惑不解的马文才,红衣女子唇角勾勒起一道不易察觉的诡笑,而后边抽泣边慢慢的朝大门方向挪去。
“你背信弃义、不念旧情,我们从此桥归桥路路归路,我们分手!!”‘悲愤’的哭吼着,女子伸手指了付月婷等千金小姐,“你们这些蠢女人看到他的真面目了吧,要是真的嫁给了这种只贪恋美貌的男人,等你们人老珠黄肯定比我的下场更惨!”
说完,她猛然转身扒开人群迅速冲出了飞扬阁,很快的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外。
“姑娘!!”
“文才,那姑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马太守铁青着一张脸问着,却得不到马文才的回答。
拾起地上女子蒙面的白纱,马文才满脸纠结的站在原地苦思冥想。脑中有一张模糊的容貌,似乎和这个莫名出现的姑娘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任凭他现在如何努力也看不清那人的五官。
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对这个相貌出众的女子,曾经许下过白首之约来着?
太守公子的选亲大会因为那个突然出现又迅速消失的古怪女子给打乱了,最终在马文才的烦闷之下草草收场。或许是看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个那般貌美的红粉佳人芳心暗许,马太守在百分之百确定马文才还是喜欢女子的情况下,终于答应了他回尼山书院继续完成学业的要求。娶妻一事,便在他暗中打听那红衣姑娘的下落之后不了了之了。
当天夜晚,马文才便带着马统连夜赶回了书院。
轻缓的叩击声浅浅的撞进耳膜深处,不疾不徐,仿佛是那击入人心的木鱼般空灵,却又少了木鱼声的烦闷。少雨彤一手捏了个布包跨门而入,眼光停留在从一开始就捏了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叩击着桌面沉默不语的少司宇身上轻扯唇角。
“主子,我拿冰袋过来帮你冷敷一下,再擦上消肿祛瘀的膏药很快就可以恢复如常了。”说话间,她已经自发的伸手将手中的布包小心翼翼的探上了自家主子的脸颊。
“嘶……”倒吸口冷气,少司宇条件反射的攥住了雨彤的手而后深深的埋下了脑袋。
“彤彤弄疼你了是不是?”慌张伸手去掰自家主子的脸,却被少司宇伸手无声的阻止了。又过了良久才见少司宇换换抬起了头,白皙的右颊上那块儿婴儿拳头大小的红色印记格外的刺眼。
“你不问我,怎么弄成这样?”轻笑勾唇,少司宇接过自家小丫头手中的冰袋试探着附上了那块儿红肿。
“主子你不想说,彤彤就不问!只是,彤彤不希望主子会辛苦!”小丫头很懂事的微微一笑,顺手从怀中翻出一瓶膏药小心翼翼的挖出少许,而后仔仔细细的未少司宇均匀的抹在被烫伤的地方。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少雨彤心里却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高手竟然能伤到自家主子惜之如命的脸。看这伤,八成是被开水之内的东西给烫伤的。
md,要是让她逮到是哪个没开眼的家伙做的,她就去宰了那些家伙!敢伤害她的主子,简直就是不想活的节奏!
“呵呵……”苦笑一声,少司宇脑袋低垂沉默了片刻,在少雨彤以为她会向以前一样不再说话的时候,却听见少司宇满腔伤感的开口,“我去捣乱他的选亲大会,以一种绝对疯癫的姿态成功捣毁了那场选亲。”
“主子,你!”少雨彤正为她擦脸的动作顿住了,黑亮的杏眸圆睁。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顺手将冰袋放在桌上,少司宇自嘲的笑了,“彤彤,你是不是看觉得我最近变得无理取闹、蛮不讲理了?”
少雨彤没有回答,只是收敛了震惊后再次小心的为少司宇涂抹药膏。
“我,受不了被他忘掉的痛苦,更受不了他去喜欢别的女孩子……彤彤,我是不是很没用?他失忆,我阻止不了。他爱上我,我却又给不起任何承诺……明明说好只要看到他幸福就好,却偏偏在听到他要选妻的时候被妒忌冲昏了头脑不管不顾的就跑下山去捣乱。现在,又悔恨的肠子都要青了……我为什么,会这么矛盾!”
苦恼的揉捏着胀痛不已的太阳穴,少司宇眸子泛潮。
“主子……”放下手中的瓷瓶,少雨彤办歪着身子将自家主子揽进怀中轻声安慰,“彤彤就知道,主子绝对不会那样无理取闹的,主子是害怕马公子又爱上你,才会以完全不同的相处方式去对待他的吗?”
怀中的人一言不发,只是缠在她腰间的手劲儿收紧了几分。
重重叹气,少雨彤伸手安抚般的摸了少司宇的头发,“彤彤不知道为什么主子要假装失忆,马公子又是怎么会失忆,可是彤彤看的出来那个马公子对主子是情深一片。”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的……”所以,她才会坚持留在这里,坚持留在马文才的身边。得不到,她却希望能够看见在意的人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