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的早课讲的是诗经中的《击鼓》一篇,与往常不一样的是,此次陈子俊并不教读,反倒是让每桌学子背诵两句,并扬言谁要是背不出来,就要罚抄课文一百遍。
诗文很短,待到马文才和少司宇这一桌的时候,马文才忽然从桌下伸了过来手来,牢牢的握住了少司宇的手裹进掌心,眼中溢满了温柔。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少司宇!”陈子俊眉头拧起,声线忽然拔高喊了声少司宇,“你为何不背?”
众人的目光纷纷的射向了少司宇,马文才亦是微微皱眉,握住少司宇手掌的力道不禁重了几分。
微微扬唇,少司宇抬眸扫了眼面带薄怒的陈子俊,复又低下头,不动声色的掰开马文才的手,她这才拂了拂衣摆大摇大摆的站了起来。
“哎呀,夫子你说啥?”
陈子俊脸色一沉,“说什么?本席问你为什么不背,难道就不怕本席惩罚你?”
“这……学生自然是害怕的!”少司宇单指抚了下巴故作深思,而后认真的点了点头。
狭长的凤眸忽闪忽闪,少司宇摆出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陈子俊。猛然怔愣,陈子俊竟有些站不稳脚步。
惨了惨了,早就知道这少司宇是个难缠的主,自己身为书院监学品行高洁,怎么就被他一个小狗儿般的眼神给撼动了心神。不行,如此顽劣学子,身为首席夫子的自己一定要严厉的惩罚他一番,以儆效尤。
可是……
重重叹气,陈子俊有些狼狈的摆了摆手撇开脑袋不去看少司宇的眼睛,“罢了,你且站着背!”
“是!”少司宇轻敛眉眼,半晌才开口低声背诵,“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夫子,学生不记得了!”
少司宇调皮的猛抬头,冲陈子俊讨好的瞥了嘴角一脸傻笑。此话一出,无数讶异的目光同时射来,夹杂着些许的抽气声。
“你再好好想想……”陈子俊皱眉,忍不住提点道,“执什么?”
“……”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荀巨伯转过头来小声提示着少司宇,梁山伯和祝英台也频频对她使眼色,少司宇却是依旧浅笑不语,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模样摸了摸后脑勺。
“你!少司宇,明儿个给本席交上一百遍诗文来,坐下!!”陈子俊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冲少司宇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
“是,夫子……”微微拱手,少司宇这才一脸苦逼的甩了衣袖坐下。却是在低头的瞬间,唇角飞扬。
“小混蛋!”马文才若有所思的看向淡然的少司宇,手不自觉的再次伸了过来,却被她不留痕迹的躲开了。
一丝疏离迅速自马文才心底蔓延开来,他有很多事情想问,却无奈还在上课。
散课后荀巨伯、梁山伯和祝英台连忙围了上来,连带着王蓝田等人也没有走。祝英台连连问少司宇是不是生病了,否则如此简单的诗文她怎么会不记得?甚至是王蓝田也表示不相信少司宇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荀巨伯更是夸张的要拉她去医舍找王兰看病。可是少司宇却只是嬉笑着表示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自己一时间忘记了那诗文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嘛!
开玩笑,难道要她告诉他们自己打死都不肯和马文才念什么白首之约的誓词,就是怕马文才越陷越深?虽然自己和马文才的事情,估计梁祝两人已经猜了个大概,可她也不至于那般的坦白吧?
因为课堂上‘发挥失误’,少司宇不得不耍了个小手段,叫雨彤找了薄木板简单的做了个广告模板一样的模具,充分运用了中华民族的伟大发明印刷术,很快就解决了一百遍诗文的问题。
接下来的日子,少司宇便是想方设法的避免和马文才碰面,即便是有梁山伯等人在场她也会找出无数种理由不和马文才讲话。早出晚归、昼伏夜出什么的几乎成了家常便饭,祝英台和梁山伯比其他人知道更多的内情,所以对待那两人的心情也颇为尴尬。他们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的相处模式事实上和马少没啥太大的区别,只不过马文才与他们不一样,他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眼神和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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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正文无关的小番外,仅供虐心之后的安慰所用,大家表代入啊代入啊……
马少小番外之七夕荷包
七夕节的重头戏不在于女儿家的穿针引线大比试,更不在于歌舞百花的争奇斗艳,而是……
“干嘛冷着一张脸,气呼呼的样子是想表达你几个意思?”唇角轻扯,斜倚在凉亭栏杆边的少司宇仰脖喝光了手中的佳酿头也不回的笑道。
问的,自然是对面从一开始就黑了脸色瞪着她看了半晌也不说一个字儿的马大公子。
“哼!”
“这声冷哼,信息量很大呀……”单指轻抚下巴,某少故作为难的皱起了眉头低头深思。
“哼!!”又是一声重过刚才的冷哼,马文才索性站起身子从衣袖里扯出一物件扔到少司宇手中,“给你的!!”
“哟呵?”轻呼一声,少司宇狭长的凤眸瞪大,而后一脸不可思议的转头瞪着马文才堪比锅底的俊脸龇牙,“马大公子好手艺,竟然连这种玩儿也会?诶,我果真是太幸福了吗!!”
“少公子,看清楚了那是为谁绣的!!”少司宇不说还好,见她笑得如此开怀马文才骤然间炸毛,“好个少司宇,果真是不负盛名啊,竟然连王兰也被你迷得晕头转向绣了荷包要送你!!!!”
想到不久前山长千金拦住自己满脸尴尬的模样,马文才就有种想要将那只荷包扯个稀巴烂的冲动。
“诶,谁让本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人见人爱呢!”翻开了手中绣包,细密的针脚不难看出绣荷包的人有多用心,虽然荷包上那只黑乎乎的东西有些看不出形状来,倒也难为了那人一番心意,“哎呀,这里面怎么有张画像呢?”
‘惊叫’一声,她很是刻意的将荷包连带着那小小的画像塞到马文才手中,“文才兄,你来看看这画的是啥,似乎还挺可爱的!”
看着少司宇满脸狡黠的笑容马文才不由的一怔,良久方才扯了那画像不情不愿的展开。原本蹙紧的眉头稍缓,满足的笑意逐渐爬上那幽深的黑眸之中再也化不开。
“少司宇你给本公子站住!!”飞奔过去拽住摇着折扇潇洒离去的少司宇,马文才恶狠狠的瞪着她微醺的小脸。掌中,她白皙的手指显现出异样的红晕。马文才眸子半眯脸上闪过一丝心疼,性感的薄唇忽然霸道的压上了少司宇躲闪的小脸儿,“你这,狡猾的小混蛋!!!”
桃花齐放、落英缤纷,巴掌大的纸签被清风托着在半空中打了个旋儿后飘飘忽忽的掉落在地。
寥寥数笔勾勒的简笔画像,双颊圆鼓的大头马儿正唾沫星子横飞的咆哮着什么,旁边的眯眼小狐狸手举折扇满脸殷勤的为其扇风,纸签下排一行小字尤为隽秀: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第42章 挑衅
一年一度的七夕女儿节,便在马文才和少司宇你追我躲的日子里悄悄来临。七月七,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据说每到这一天,天上总会莫名掉下许多喜鹊来。而且这一天下雨的几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七夕的重头节目在晚上,据说书院的女子们都在为晚上的宴会做准备。但是山下城里,白日也很是热闹的。书院这一天也很人性的放了众学子一天假,允许大家换回自己的常服下山去游玩。这让终日困在山上的毛头小子们欢欣雀跃,没过多久书院便走了个人去院空。
“听所今年不知道是谁出了个点子,城里要举办什么假面百花会。”
“什么假面百花会?听起来,似乎很有意思?”身旁的学子三五成群,大声的讨论着山下的节目,语气中满是期待。
“我听说是国公府组织的,要那些不曾婚配的年轻男女戴上面罩,在百花之中寻找自己的有缘人。如果在今日找到自己的姻缘,并且准备成亲的男女,就能得到老国公的一份贺礼!”
“老国公的贺礼,一定不少!”
少司宇微微勾唇,回头便对上了雨彤崇拜的眼神。这种古怪的点子,果然是自家主子才想得出来的。
繁华的杭城街道两侧摆满了五彩绚丽的鲜花,争奇斗艳甚是惹喜爱。来来往往的人们唇角皆是噙着愉悦的笑意。虽然都戴着不同的面罩,却也不难感受出大家心中的快乐。
“一月水仙二月梅,三月海棠四季兰,五时牡丹六夹竹,七月昙花八建兰,九月桂花石榴果,十一菊花一品红……”优雅的甩开手中的折扇,少司宇小心翼翼的碰了碰道边儿的百花嗅了嗅,微微露出满足的笑容。
“主子,您可以不要再卖弄了行不??”雨彤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满街的花草让她有些头大,怎么看了那么久都没看见个卖小吃的?
“这不叫卖弄,是博学……”少司宇微微摇头,脸上的狐狸面罩根本就遮不住这厮满目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