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泽:“从悦算你哪门子的同桌。”
岑易从容淡定地补上:“前侧桌福利。”
“…………”
安泽默了默,实在没忍住:“你这样搞地域歧视,作为你前桌的陈路华很可怜的好不好。”
纪初谣和从悦正面对面坐着一起看杂志,蓦地闷出两声低笑。
晚课间的教学楼很吵,纪初谣的笑声很轻匀,带了点难以觉察的意味。
岑易侧头看了看,突然道:“诶,我发现你这里有酒窝诶。”
纪初谣怔忪一瞬,才发现岑易指的人是自己。
边上从悦也跟着定睛瞧了瞧:“真的耶,妹妹你笑起来酒窝好好看,应该多笑笑的。”
“酒窝算什么。”安泽勾勾徐至秦的脖子,“我们大秦子也有酒窝,就从来没有人夸他好看。”
纪初谣原本还因为大家瞩目而有些僵硬的嘴角,再次没忍住轻扯开来,笑了笑。
——
到了周末,经过几天的磨合,家教老师已经开始不建议纪初谣做学校里的作业,转而给她找了一套高一的教材重新学习。
她之前课上都没有好好听,所以在一对一的补习中,缺欠暴露的十分明显。
家教也足够耐心,不讲究速度,而在于每个知识点都给她讲透。
一个上午下来,就讲完数学必修一两课时的内容。
把老师送走,距离午饭的时间还有一会儿,纪初谣跟纪母打了声招呼,打算出去逛一圈休息一下。
带上耳机,音频还停留在第二单元的单词表上,纪初谣想着早上的学习有点累,不想让休闲的时间也被英语占用了去,于是切换成流行音乐歌单,换鞋出门。
照着手机上的导航,纪初谣来到小区附近的大广场,看着周边林立的商铺,远远辨出一家名叫“zero”的潮流店,将手机屏幕熄灭,径直走了过去。
她在r城有过一个滑板,但搬到帝都时,留家里给林开允玩了,刚好这个学期的选修课需要,就想着再买一个。
进店后,店员向她热情的推荐,纪初谣心不在焉地听着,主要浏览货架上的标价。
虽说按纪父给她的零花钱,买上几个都绰绰有余,但纪初谣始终觉得在一个滑板上花大几千块钱对一个中学生来说过于奢侈浪费了些。
想了想,还是婉拒了店员把样品拿下来给她试用,走出了这家店。
在广场上漫无目的地乱逛,耳机里的音乐突然停下,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
纪初谣接通电话,石高阳的声音伴着电磁波大大喇喇地传来。
“谣姐,课上完没,要不要我带你打把游戏放松一下。”
纪初谣听耳机那边敲击键盘的“啪啪”声响,以及各种混战的枪声,实在搞不懂他对打游戏为什么会有那么持久的乐趣,谢邀道:“不用了,你自己玩吧。”
“你现在人在哪儿,边上怎么那么吵。”
“广场。”纪初谣看着往来的人群,喷泉池边有不少玩滑板的年轻人,想了想,道,“高阳,你有空帮我跑一趟哑巴弄的‘极限飞流’吗。”
石高阳一愣:“有啊,怎么了。”
“你帮我看看他们家‘火星人’那款滑板还有货没。有点想买。”
她初中被石高阳怂恿着和他一起买第一个滑板的时候,零花钱还没有像现在那么多,虽然觊觎“火星人”的高颜值,但最后只入手了另个300块钱的入门基础款。现在手头稍微富裕了点,想着600块钱不算太贵。
石高阳应道:“八成是有货的,那我下午过去看看,到时候买了寄给你。”
“行,我晚点把钱转你。”
两人又聊了几句,纪初谣发现边上有家书店,想着白天学了好多高一数学的知识点,按她“活学不活用”的性子,未必真的能应用到考试,跟石高阳道了句“说话小声点”,推门走了进去。
到了高中教材区,纪初谣在一堆砖头厚的习题册中,挑挑拣拣选了几本最薄的。
快速找完后也没直接去结账,转而晃向了别的图书区域。
她刚刚进书店时瞥了一眼地形图,出于某种别扭的心理,她的步调很慢,带着某种拖延。
仿佛方才买习题册只是一个幌子,真的目的现在才开始。
纪初谣的身形隐进一列原木色的书架,这回她在里头呆了二十来分钟,还是石高阳听她半天没动静,在耳机里叫得厉害,这才阖上手上的书,连带方才的一起拿到收银台结账。
“谣姐,谣姐。”
“喂喂喂,人还活着吗。”
石高阳在那头聒噪地叫唤着,纪初谣鉴于书店里安静得连扫码声都清晰无比,一直没回应。
直到提了袋子,推开玻璃门,才叹了口气:“别叫了,听着呢。”
话音未落,外头走过两个人,纪初谣没注意,往人胳膊撞了上去。
额头倒不痛,只是左耳的耳机顺着惯性飞了出去。
岑易嘴边还叼着刚从甜品店里买的七彩碎冰冰,被人撞了微踉,余光瞥见白色的影子飞过,下意识道了声“抱歉”,帮忙弯腰捡起。
指尖刚触上地上的耳机,里头传来石高阳清晰无比的大嗓门。
“纪初谣你变了,你不爱我了,我才说几句,你就不想听了。”
岑易愣怔,这才注意到刚撞上的人是纪初谣,不急不缓地直起身子,耳机落在掌心,没急着给人还回去,啧声道:
“阿菜,你早恋啊。我要告诉二姨。”
第31章 你学坏了
纪初谣木着脸站在那里,一言难尽地轻扯眉梢,右侧耳机还传来石高阳恍若无事、打游戏地啪啪敲打声,蓦然沉声道:“狗腿子,你闯大祸了。”
岑易和黎川拄那儿,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说的狗腿子是谁。
直到岑易掌心里的耳机再次响起石高阳聒噪的音量:“嗯?嗯?嗯?谣姐怎么了,你闯大祸还是我闯大祸?我刚也没干什么事啊?”
岑易像听到什么有趣的事,舌尖轻抵后槽牙,轻笑了一下,嗓音压得很低,几乎是捻着音节一字一顿发声道:“谣、姐?”
广场到处是喧闹的人流,唯书店门口,开辟出一隅还算清净的范围,玻璃门后收银台的“滴滴”扫码声响印入耳底,远处喷泉池里的水花飞溅,在日光下折射出耀眼的色彩。
纪初谣面上的神情十分镇定,耳根却缓慢地爬上一点红。
强自忽略岑易那句意味不明的“谣姐”,不急不缓地继续对耳机里的石高阳道:“你易神在这里,要跟他聊两句吗。”
岑易讶异挑了下眉。
石高阳那边却是乱了手脚,好像还有杯子被打翻的声音:“我去,幸福来得那么突然的吗?你给我准备惊喜怎么不早跟我说。”
耳机里开始传来各种毫无形象地“咳咳”清嗓咯痰声,最后石高阳端着男高音腔,庄重异常道:“谣姐,我准备好了,让易神接电话吧。”
“哦。”纪初谣抬眸瞄了某人一眼,“其实你刚说纪初谣不爱你了的时候,他就已经拿着耳机在听了。”
“艹!”
一句粗口之后,“嘟”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纪初谣:“……”
倒没想到是个脸皮薄的。
纪初谣摘下右耳的耳机,顺势拿过岑易掌心里的那个:“还需要我再解释吗?”
岑易咬着碎冰冰外的塑料壳笑了笑,有些无赖:“你刚解释什么了吗,我怎么没听出来。”
在纪初谣悠长的注视下,还是黎川拍了人脑袋一下,解围道:“别理他,间歇性脑子抽风。”
纪初谣点头:“嗯,看出来了。”
岑易才反手给了黎川一记重拳,又听她冒出这句,轻啧一声:“你学坏了。”
纪初谣站久了,提着袋子的手被勒的有点疼,于是换了只手提,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吃饭了,你们继续玩吧,拜拜。”
说着绕过他们,朝外走去。
岑易和黎川沉默地交视一眼,默默跟上。
纪初谣余光瞥见人影,愣了愣:“怎么了,还有事吗?”
黎川握拳轻咳一声,用手肘往岑易腰间拄了拄,示意。
“艹。”岑易不乐意了,小声道,“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来说。”
黎川还是那套千年不变的理由:“你们是同班同学,还是同桌。不由你来说,难道还由我这个扣了你们纪律分,要你们周一念检讨的学生会会长来说吗。”
岑易:“…………”
本想说隔了条过道,算个屁的同桌,但想想自己也曾借着“同桌福利”堵住悠悠众口,再加上念检讨的事确实没法儿逃,黎川的案底在纪初谣心里怕是黑的都洗不白了,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来。
纪初谣看他们两人嘀咕半天,总算派出代表跟自己发言。
岑易拍拍纪初谣肩膀,套近乎道:“那个,说来也是挺巧的,我们正打算去你家蹭饭来着。”
他说着轻抬下巴,示意黎川手上提着的甜品盒子:“喏,随手礼都准备好了。”
纪初谣应了声“哦”,尾腔拖得有点长,话锋一转:“那你还跟我妈告状吗?”
岑易:“…………”
黎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