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明知道不可能的事,他也可以毫不在意的想说啥就说啥,然后以看别人的反应和应答为乐。
反正他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而且这人大概是因为他的身份和家世,别人很少怼他,就只能被逼得穷于应对。
可林窈才不费心应对他。
她道:“没有,你没有这个荣幸。我没空,也不会做人的家庭教师,田先生还是另请高明吧。”
田家楷:......有人这么说话的吗?
到底谁的中文差啊?
他皮笑肉不笑道:“那真是可惜,要知道请一个老学究容易,但想要请到想林小姐这样不仅中文造诣高,对我们行业也颇有见地,还赏心悦目的可不容易,林小姐真的不能考虑考虑吗?”
梁成诫皱了皱眉。
这回在林窈说什么之前,他先插话道:“田家楷,听说田伯母的双面绣一绝,市面上千金难求,我刚刚还跟林窈小姐说她工作室的墙面上总觉得像是缺了点什么,看到你就觉得如果能够挂上一幅田伯母的双面绣就挺不错,不知道要是我让人高价请田伯母绣上一幅七彩美人图,不知道田伯母愿不愿意考虑?”
田家楷原本还嬉皮笑脸的,听到梁成诫说这话时面上却是一下子黑下来,虽然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却再不复先时那副模样。
他冷冷地扫了梁成诫一眼。
这小子一向说话一向滴水不漏,现在竟然为着护着这个林窈把他妈都编排上了,这么上心了吗?
他差点骂出一句“你想取悦女人自己去找东西”,可到底牵扯到自己妈,梁成诫这种话都说出口了,就是他是认真了。
他也有了一些忌惮。
他轻呵了一声,道:“你小子是想打架吧?”
说完他自己去转话题了,他扫了一眼屋子里挂着的衣服,就道:“林窈小姐的确有才华,我们也刚刚在南州新成立了公司,我想有梁兄在,我也是没这么大的面子能请得动林窈小姐去我们公司做设计师了,不过刚刚在这里转了一圈,想着就算不能请林小姐做我们的设计师,我们也能让我们的设计师跟林小姐学一学,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脸面,能够购下这里所有林小姐设计的衣服......拿回去给我们公司的设计师爱上书屋习一下现在内地流行的趋势。”
林窈:......
她对他的评价又升了一级,心道,这人真就跟个神经病似的。
她道:“那个,田先生,你刚刚进门的时候有没有看见门口的牌子?”
田家楷转头低眼,有些居高临下的看她。
林窈道:“我们这里是高级服装定制工作室,所有的衣服都只接受定制,不出售成衣,那些成衣只是样板,还有,因为人力有限,每个客人过来,我们最多只定制两套,一些团体表演服例外,但那需要详细的洽谈。”
“田先生,我们这里不是直接卖衣服的店铺,田先生想买衣服的话,出门左拐。”
田家楷:......
他牙痛似的抽了口气。
觉得自己被这两人气得智商也下降了。
且说回朱玉桐。
朱玉桐被田家楷放了鸽子,又羞又气。
第二天早上离开大饭店的时候只觉得每个人看着自己的目光好像都是带着异样的。
她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带着优越感长大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羞辱?
她想到去国外的生活。
难道还要让田家楷这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她想到昨天田家楷看向林窈工作室的那个眼神。
在交流团的时候,朱玉桐就注意到他也很关注林窈。
一边撩着她,一边关注着林窈。
当然朱玉桐也并不蠢,她很快就发现了,他关注林窈应该并不是因为林窈本身,而是因为梁成诫。
然后梁氏前脚在南州成立了一家分公司。
田家楷接着就也在南州成立了一家分公司。
朱玉桐从自己的行李里找出了一个大信封,抽出来,正是她在交流团时偷偷抓拍的那一沓林窈和梁成诫的照片。
八月中旬朱玉桐经港市飞去英国。
这一回田家楷没再放她鸽子。
派人接了她到酒店,晚上陪她一起吃了晚餐。
整个餐厅只有两个人。
摇曳的烛火精致的餐具美食,还有窗外璀璨的灯光和繁华的港湾。
对面的男人正经的时候其实也很帅。
朱玉桐有那一刹那也被迷惑了。
不过在那男人似笑非笑地给她推过来一张卡,道,“上面是你一个学期的学费”时,她脸上又是一阵的发热,原先那一刹那的迷离泡泡瞬间就破碎了。
......她家条件虽然还算不错,她爸也小有地位,但却还支付不起她在国外高昂的生活费。
她吸了一口气,道:“南州那边的公司顺利吗?”
田家楷扫了她一眼,有些不明意味地笑道:“还好。怎么,打算大学毕业了回来帮我的忙?”
朱玉桐咬了咬牙。
她默了一会儿也笑道:“听说梁氏的分公司很顺利,孟氏的工厂已经建了起来,林窈帮着他们牵线搭桥已经拿下了不少单子?”
梁氏和林窈的外祖家孟家已经签了合作协议。
梁氏出资,建厂,买机器,孟氏负责招人,管理,培训工人,以后也负责管理整个厂长和生产,而梁氏则是负责设计,客户和销售那边则是两边都会参与。
现在厂子还在建,据说政府为了支持投资和双方的合作,给了他们很多的支持,不仅拨土地,减收税,还直接给他们拉了很多的单子。
当然这中间肯定少不了林窈或者说她背后那个未婚夫的影响。
想到这里田家楷心里就发堵。
不得不说梁成诫真是好本事,撩一个女人,一边撩着,还能一边利用着这女人未婚夫的势力。
也真是绝了!
他脸色冷了下来。
这些事情是他专门让人盯着,他才会知道。
可她不是大部分时间都在京市吗,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是盯着林窈,还是盯着梁成诫和他在南州的分公司呢?
怎么,还对梁成诫没死心吗?
没到手之前他对有兴趣的女人可能还会偶尔哄两下。
可到手之后他可就没什么心思哄人了......尤其是不怎么爽的时候。
这个女人可还真是会破坏气氛。
他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看着她,冷笑了一声,道:“怎么,还惦记着梁成诫呢?我告诉你,你还是歇了这个心思吧,别说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女人,就算你不是,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的。”
朱玉桐面色一下子涨红。
她看到了他眼中的不屑。
那一刻她真想直接把手上的那杯清水直接泼他脸上。
她深吸了口气,也不再多说,低头就从自己小皮包里掏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推给了他,道:“你看看这个。”
田家楷狐疑地接过,打开,然后抽出了里面的照片。
他看第一张的时候有些意外,但越看到后面脸上的兴味就越来越浓了。
他抬起头看向朱玉桐,笑道:“你对这位林窈小姐的执念可真够深啊,可真是无时无刻不是在盯着她。”
朱玉桐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道:“你应该很清楚,梁氏的分公司在南州能这么顺利建厂建品牌,这么快就能拿到大笔的单子,可不仅仅是政府支持港商投资这么简单,看的,当然也不是林窈的面子?林窈有什么面子,不过是因为她背后的那个未婚夫而已,想来你应该早就调查过林窈,知道她那个未婚夫的背景。”
“所以呢?”
田家楷道。
“你说,如果抽出这里面两张照片,直接在报纸上公开,说港商梁成诫和原州纺织世家,也是其女友的外祖家孟家在南州开厂建业,为我们的民族企业做贡献,为我们祖国的建设添砖加瓦,你说,韩家会是什么反应?”
朱玉桐慢慢道。
田家楷愣住了。
他静静看着朱玉桐,突地笑了一下,但随即笑容却是一收,冷冷道:“你这是想坑我吗?是,你这么做,可能毁了林窈,不仅韩家可能不再接纳她,但他未婚夫肯定也会出手对付梁氏,那样就是梁家也不可能接受这么个儿媳妇......但我有什么好处?这种事情,到处都是痕迹,韩向军和梁成诫有心要查,不要太容易,到时候说不定他们两人会合起手来对付我。”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好歹也是一日夫妻白日恩,你嫉恨林窈,为了毁了林窈,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朱玉桐被他骂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她咬着牙忍着,然后冷笑了一声,道:“这样的事,自然不用你亲自出手。”
她从手上又推给了他一张叠着的纸条,等他打开,就慢慢道:“袁红姗是原云南军区七十二军的副军长袁立刚的女儿,袁立刚和韩向军的父亲韩老将军是老战友,两家算是世交,袁红姗自幼就对韩向军情根深种,本来两家应该也是有联姻意向的,谁知道横竖里突然就冒出了一个林窈......”
说到这里她有些诡异地笑了笑,道,“你应该很清楚林窈的魅力,大概是没有多少男人能抵挡得住吧?说起来原来林窈还是韩向军的世侄女,在原州的时候无人不知她叫韩向军是叫叔叔的,到了南州却是摇身一变就变成了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