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于渃涵的心里一直很忐忑。
她没有动U盘,而是把U盘交给了花枕流,里面有一个防盗系统,如果是非安全设备打开就会出发警报。但花枕流是破译程序的个中高手,这点小伎俩在他面前形同虚设。
不到一会儿他就破译了密码,打开了里面的文件。只是他对这些东西完全不感兴趣,看都没看一眼就交给了于渃涵。
谭章最近确实很忙,甚至有点焦头烂额的程度,他的直觉告诉他,他被人盯上了。有一双无形的手在背后操控着什么,让他慢慢陷入危险之中。也许一开始被针对的对象并不是他自己而是杨华清,但这已经不是重点了,他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杨华清因为资金周转出现问题陷了泥泞,他需要不停的把手里的钱倒来倒去,以至于不会全面崩盘。但是始终有一个窟窿在那里,如果没有大量资金补上的话,暴雷是迟早的事。
谭章和杨华清都认为这件事不是偶然发生的,他们几番商讨之后圈定了几个有可能下黑手的嫌疑人,那些人要么是商业对手,要么是有些私怨,任凭他们怎么展开联想,都关联不到于渃涵身上。
就在这时,于渃涵非常急切地联系了谭章,说有很重要的事情问他。谭章跟于渃涵见面时,于渃涵面色凝重,交给了他一个信封,里面装着的是谭章和别的女人的亲密照片。
于渃涵很伤心的问谭章这是怎么回事,谭章第一个反应是否定,但他不傻,事实摆在眼前否定是没有意义的,于是话到嘴边改了口,立刻诚恳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也没要求于渃涵原谅他。
于渃涵哭哭啼啼地说:“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我那么爱你,你就这么对我吗?你跟我说,你在外面还有什么事情?要不是有人给我寄了这个信封,我还要被你骗多久?我要跟你分手!呜呜呜!”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和她们都是跟你认识之前就认识的,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这些人我都在陆陆续续地跟她们断掉。”谭章忽然捕捉到了于渃涵话里的信息,问,“你说是别人寄给你的?你有寄件人信息么?”
“你这个时候还问我这些东西?你还有没有良心了?”于渃涵跳脚,她正要哭,顿了顿,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问题似的,反问谭章,“你是得罪了什么人么?是有人要害你么?”
谭章陷入沉思。
好不容易安抚住了哭闹的于渃涵后,谭章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自己的U盘。于渃涵早就趁着谭章不在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放了回去,就算谭章怎么检查,都检查不出来U盘被做过手脚的痕迹。
谭章是真的觉得有人要害自己,并且是从商业上和生活上的双向打击。不过仅仅是出轨的证据的话,就算曝光出来也只是被人调侃调侃生活作风,就算于渃涵因此跟他分手,比起牢狱之灾,这些都不算什么。
那边还在抓瞎一样的找背后主谋,真正的背后主谋于渃涵却像个无辜的白莲花一样,收起自己伪装的眼泪,进行着下一步的计划。
她给谭章发了好长一段信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讲述自己被骗之后的伤心。但是她还是把寄件人的信息发给了谭章,表示感情归感情,但大家都是成年人,又都是这样的身份地位,在外面有个莺莺燕燕也不算什么。她现在因为谭章的不诚实心灰意懒,不过大家相识一场,她不知道谭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决定还是把寄件人的信息发给谭章。虽然不知道对谭章有没有用,就当成两个人好聚好散的最后节点吧。
她还表示,这件事她是不会说出去的,毕竟传得满城风雨自己也不光彩,叫谭章好自为之,日后有缘再见。
谭章看完之后,竟然还有点感动。
第25章
寄件地址是随便写的,寄件人证件是假证件,就算快递公司内部人员去查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种程度的做假对花枕流来说不费吹灰之力,他跟于渃涵打包票,谭章本事再大也找不出来任何漏洞。
于渃涵是相信花枕流的,这几天她一直在盯着圈内的信息渠道。各种捕风捉影的商业八卦不胜枚举,通常都是以各种代号和匿名称呼散播于非公开的社交信息网络上。
很快,就开始有人传说某基金的重要人物可能要出问题了,至于具体出什么问题却描述的很含糊,最后提醒大家爱惜羽毛,不要顶风冒险。
大家都喜欢看八卦,越是这种似是而非的八卦越是容易吸引人去考证,人们明面上没有猜测指向的是谁,但是心中似乎都有了一些人选。
正是这样暧昧的气氛,才令当事人更加抓狂。
谭章无论如何都不会把这些跟于渃涵做任何关联,哪怕警察把他从办公室带走时,他最后锁定的嫌疑名单里也根本没有于渃涵的名字。在他的视角里,于渃涵也是对方用来逼迫自己的手段之一,于渃涵得知自己背着她和其他女人在一起这件事,也仅仅只是一个向他挑衅的环节。而于渃涵本人压根儿就不可能知情。
说到底,于渃涵在谭章心中,也不过就是个普通女人罢了。
谭章被带走的事情迅速在圈内传开,幕后的惊天交易也渐渐浮出水面,一时间风波不断。
王寅随意扫了一眼新闻,跟于渃涵说这就是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于渃涵没理他这茬,她心中并没有什么胜利感,拒绝了王寅的请客吃饭,晚上开车去接谭兆。
放学的校门口聚集了很多学生和家长,于渃涵坐在车上看着路对面,谭兆和一个女生挥手再见,然后站在原地左右张望,等找到目标之后,笑着跑了过来。
于渃涵看着谭兆的身影有点晃神。
谭兆上了车,怀里抱著书包,问:“你怎么来接我了。”
于渃涵淡淡回答:“有事儿跟你说。”
她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起谭章的地方,但是她会觉得亏欠了谭兆。她等谭兆的时候一直在纠结,自己该以什么角色,什么立场来面对谭兆。
“什么事儿啊?”谭兆今天似乎心情不错,“我饿了,晚上我爸肯定又不在家,要不你带我吃饭去吧?”
“你爸他……”
“他怎么了?”谭兆问,“你们分手了么?”
“嗯。”于渃涵点头。
“那恭喜你呀,摆脱渣男。”谭兆笑了一下,随后又说,“对了,你如果不跟我爸在一起了,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于渃涵反问:“你愿意跟我做朋友么?”
“愿意。”谭兆似乎察觉到了于渃涵的异样,盯着她问,“你今天怎么了?你要跟我说什么事?”
“你爸他……他出事儿了。”于渃涵一咬牙,把事情告诉给了谭兆,“就今天中午的时候,涉嫌职务侵占,非法集资……他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谭兆愣了一下,然后说:“噢。”
这回换成于渃涵愣了。“你……你……”于渃涵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还能谭兆什么。问他为什么不惊讶?为什么不难过?这样显得她似乎非常咄咄逼人,逼死老子不说,连儿子也不放过。
她有时候会把谭兆当个大人来看,但也有很多时候,十五岁的人和三十五岁的人看待世界的眼光与角度是不同的,无法一概而论。
“他犯法了是吗?”谭兆好像也没把这件事当事,“要坐牢吗?”
于渃涵只是说:“不清楚。这段时间你……”
“我一个人挺好的,正好没人管我了。”谭兆说,“我饿了。”
于渃涵发动了车子:“那我们先去吃饭。”
谭兆的反应远超乎于渃涵的原本的想象,吃饭的时候她认真留意了谭兆的语言和行为上的细节,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于渃涵觉得自己似乎有点过于一厢情愿地去脑补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该有如何如何的反应,它没有发生,就会让于渃涵觉得失望。
她对这种潜意识的产生感到羞愧,谭兆是一个独立的人,他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别人不能规定他在听说自己亲爹有了牢狱之灾之后,必须要有一个难过或者悲伤的反应。
也许他就是不在乎,打心眼儿里认为这不重要,或者他与谭章并没有多少父子之情,再或者他是正义的,认为违法之人就要受到法律的制裁,抑或他真的在某些方面是成熟的,不需要大人的慰藉。
情况多种多样,于渃涵认为自己不应当再去求个所以然。
可谭兆终归没有成年,哪怕他自己再怎么想得开,也得遵守现代社会的必要法则。于渃涵问:“你爸要是进去了,你还有什么家人么?”
“没有。”谭兆说,“有也没用,没怎么见过,关系也不亲。我爸要是惹了官司犯了法,别人巴不得撇清关系呢,为什么还要负责我这个拖油瓶?”
“你别这么说嘛。”于渃涵说,“你这么听话,长得又帅,怎么会是拖油瓶呢?”
谭兆仿佛随口说道:“那你养我么?”
于渃涵意外:“我怎么养你?我跟你非亲非故的。”
谭兆说:“你差点就是我后妈了。”
“差一点就是差很多。”于渃涵说,“这都哪儿跟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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