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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星 (丁墨)


  陆惟真。
  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点了通过,然后把手机往旁边一丢。听着它又响了一下,陈弦松没动,继续擦。直至把葫芦擦的沉亮干净,没有半点灰尘,才装回腰包里。手在空中停了停,没有拿下一个宝贝,而是拿起手机。
  陆惟真:“我到家了。”
  静默片刻,他回:“知道了。”
  她发了个笑脸。
  陈弦松放下手机,他是坐在地上的,也没站起来,双臂搭在膝盖上,抬头,看着窗外高悬的月亮。


第26章 烈女缠郎(3)
  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母亲了,今夜却突然想起。
  想起自己从小愚钝、混沌未开,是母亲耐心养育教导,据说3岁之后,才变得像正常孩子一样会说话会笑;想起还在很小的时候,他就被父亲提着去训练,每天一身伤。母亲每次看到都哭,还和父亲吵架。但那时候,母亲还没有和父亲离心,最终她只能努力适应这样的丈夫,这样的儿子。
  她也对陈弦松说过:“我和你爸,就是在他捉妖时认识的。那时候,我住的那片地方,总是有人被火烧,醒来后人事不知,财物却被抢走。你爸爸呢,就来捉那个会喷火的妖怪。可是有一次,他遇到了我,因为妖怪打岔,没顾上给我消除记忆。我觉得你爸爸很辛苦,也很伟大,我想要照顾他。他呢,心里想和我在一起,又怕连累我,不敢追,就经常在我家门外晃……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陈弦松嘴角浮现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
  可后来,母亲终究还是无法忍受非正常人的生活,离开了。
  母亲走后许多年,父亲重伤弥留那一晚,抓着他的手,说:“你很好,我放心。唯一不放心的是……你答应我,早点结婚,生个儿子,把所有的……都教给他。我们……的职责,世代守护、守护……永远传下去,永远不忘,否则……世界失衡……”
  那是父亲唯一的遗愿,当时为了让他安心闭眼去,陈弦松点头答应下来。
  其实他从很早以前,就已下定决心,如果将来有孩子,决不让孩子再过和自己一样的童年。随着父亲死后,他孤独一人夜行越来越多,渐渐明白,也许没有人真的会和自己同路一生。当年母亲那么爱父亲,最终也选择离开。他便觉得,这个孩子,大概是不会有了。又不是他一个人能生下来的,地下的父亲也怪不上他。
  于是他收了徒弟。
  他也想起,前年新年时,父亲师弟的小女儿,他的同门师妹姜衡烟,跑到他北京的店里,送来她亲手包的饺子,说一些含含糊糊的话。那些话他听懂了,饺子他没吃,让林静边立刻送师妹回去。
  当时师妹怎么说的?她泪汪汪的,说:“师兄,我们是同门,知根知底。像我们这样的家族,永远都不能光明正大活着,却背负很多很重的责任。我……会很努力地照顾你,全心全意支持你,我还可以给你生一个拥有我们两姓血脉的继承人,这也是我家里的意思……”
  当时他只觉得头疼,对她说:“你走吧,我以后不打算结婚,也不打算要孩子。我有徒弟,可以继承衣钵。”
  师妹震惊莫名:“你怎么能够……可是你家血脉就断了啊……”
  陈弦松当时没再说话,他也不需要向她解释什么。那就是他当时心中真实的想法。
  可是现在,他遇到了一个人。和父亲当年,一模一样。
  陈弦松往后,直直躺在地上,一地都是令妖魔鬼怪闻风丧胆、价值连城的宝贝。他抬起一只手,压在额头上。
  陆惟真。
  天上掉下了个陆惟真。
  明明才认识没多久,脑海里,却浮现出她的许多模样。
  她缩在床上,露出雪白刺眼的一片肩膀,看起来无比娇软可怜,唯独不怕他,依赖着他。
  在地下停车场,她聪明地猜出他吃的压缩饼干,强行把盒饭放在他手里,那时她的眼里,分明是温柔与怜悯。
  那辆车撞向他时,她人还和妖同乘,却想着关心他,大声出声示警。妖怪喷出毒液,他瞬移到她身旁,看到她紧张发白的脸,和瞬间的惊喜。
  她对他这个不为光明世界所容的夜行除妖人,满满的都是真切的关心。
  ……
  陈弦松闭了闭眼又睁开。
  一个这么纯真善良这么好的女人。现在她赖着他不肯走了。
  他一个翻身坐起,把所有宝贝,一样样捡回腰包里,挂在墙上。他决定去拉着徒弟,上山练两个小时。
  如果此生真的有人愿意与他同路,愿意为他生下继承人,他不是父亲,不会让自己走到那一步。


第27章 无耻吾师(1)
  次日,暮色降临时。
  林静边刚送走一单客人,估了一下本月进账,心里美滋滋的。他正打算进厨房做饭,有人进来了。
  林静边抬头,愣了一下。
  陆惟真捋了一下耳边长发,冲他一笑。
  林静边突然有想流鼻血的冲动。可他坚决不能流,流了就是冒犯。他不敢多看,移开目光,说:“陆小姐,是来找我师父?他在后头。”
  陆惟真把手里塑料袋递到他跟前,林静边接过,一愣。陆惟真说:“麻烦你先放厨房,我待会儿来做。”
  林静边的感觉就跟吃瓜群众吃到了一口大蜜瓜似的,心想乖乖,人家姑娘都主动成这样了,师父要还凭实力单身,大不敬地说一句:那可真是活该啊……
  他立刻答:“好!你去后头吧。店里还比较忙,我就不去了。”
  陆惟真:“……”
  毕竟此时店里除了他俩,没有第三人。
  林静边轻咳一声。
  陆惟真的脸一红。
  两人都装作无事的样子。
  陆惟真的高跟凉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脆脆低响,娉婷而去。林静边瞄一眼那妙曼背影,心想:师父可真是……
  二十六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其实陆惟真刚踏进院子,陈弦松就听到了。和昨天差不多的天气,和昨天差不多的时间。仿佛一根悬在眼前一整天的羽毛,轻飘飘的,你不去管它也不用在意。可现在它真的落地上了。陈弦松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没有回头。
  他今天没有像平时在家不穿上衣。一件灰色发旧T恤,早被汗水湿透,沾染灰尘,贴在身体上。因为弓着背,肩胛与腰的线条清晰显出来。
  陆惟真的目光于是又被吸引了,而后落在他的手上,大手握着工具,手背晒得有点黑,足够粗糙,但非常灵活。
  她走到他身旁,他的动作也停下了。
  “这是你从山上找到的木头?”她问。
  “不是。”陈弦松答,“这块是买的。”同时抬头。
  眼前竟是一片艳光。
  她穿了条藕色荷叶袖连衣裙,乍一望去只衬得肌肤如雪,盈盈生光。偏生得前凸后翘,腰细臀圆,宛如一朵洁净而饱满的花枝,立在面前。那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披在肩头,还有几缕散落在锁骨上。今天她没有戴黑框眼镜,刘海也梳了起来,露出干净的眉眼。
  陈弦松脸上没什么表情。
  下一秒,他手一滑,工具尖头顿时滑过左手手背,拉出一道又细又长的口子,血渗了出来。
  陆惟真一呆。
  陈弦松把工具一丢,转身就往屋里走。
  陆惟真忙跟上去:“没、没事吧?”
  “没事。”他走进院子右角的一间屋,从抽屉里拿出纱布,略略擦了擦血迹。陆惟真也跟进来,飞快扫了一眼。这间屋很大,足有40-50平,深褐色木地板,一扇扇半掩的窗,有种古旧宁静的感觉。一张简单的原木色大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进门处还有一个古韵十足的茶台。陆惟真忽然明白了,这就是他的生活空间。
  墙上还挂了几副水墨画,画面都非常飘忽抽象,也看不出画的是个啥。床边墙上,挂着他的那个腰包。
  陆惟真收回目光,看着他的伤口:“疼不疼?”
  陈弦松不想答,但被她一直盯着,这才答了句:“没感觉。”不过,他是靠手艺吃饭,手不可以带伤,必须小心。他拿出瓶碘酒和棉签,很快清洗了伤口,不深,但是创面有点长,他拿出一包纱布。
  陆惟真看着他将几层纱布覆在手背上,单手去贴绷带,她说:“我来。”
  陈弦松立刻侧身一避:“不用。”
  陆惟真干脆绕到他另一侧,又伸手,这回陈弦松却没动,陆惟真轻轻按住纱布两角,说:“我刚进来时洗过手了。”
  女孩的手和林静边完全不同,又细又白,按在他的手背上,就像柔软雪花落到坚硬砂石里。
  陈弦松三两下将绷带贴上,放下手:“行了。”
  陆惟真嘴角一弯,飞快扯下来。打壁虎怪他都毫发无伤,刚才却失手伤了自己。
  “今天来干什么?”他看着她。
  陆惟真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垂下头:“吃饭。”
  屋内静了几秒钟。
  陈弦松:“先去前面呆着,我还有点活儿没干完。”
  “哦。”陆惟真走向前院,回头望去,陈弦松果然又回到院子里干活儿了,一副不动如山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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