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惜做贼心虚,声音抖了两抖:“什么叫乱七八糟?”
“除了射箭得金牌之外的事,都是乱七八糟。”
万惜抓住一切机会反怼:“哦,你也是属于乱七八糟?”
此时,他们走到了出租车站台。站台上的广告灯莹白明亮,宁恒的眉眼被映得更加明晰夺目。
他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地调侃:“哦,你想我?”
声音轻悠,有点坏。那笑容也是,有点坏。
但坏得勾人,坏得恰到好处。
万惜心头那道“咯噔”响得很大声。
完蛋,失策了,被反将一军。
幸好此时并非高峰期,空车很多,原初乐与周瑶草很快便拦截到一辆出租车,并招呼着宁恒过去。
“快去吧,过年时再约。”万惜赶紧催促,并伸手推了宁恒后背一把。
几个月没见,少年的背脊似乎更宽厚了几分。
宁恒本是背对着万惜,但不知想到什么,倏地转身,弯腰垂首,直视着她。
他靠得那样近,有瞬间,万惜似乎以为他会吻上来。
但宁恒没有,他只是贴近着她,近到两人鼻息交|缠,视线交|融。
他用黑眸攫住她的眼,眼尾的双眼皮褶皱干净而淡薄,下眼睑有卧蚕,盛着笑意。
那一刻,万惜的心脏再次慌乱跳起,快得她无法呼吸。
广告牌的灯光有种柔和感,映着宁恒的左半张脸,他嘴角的梨涡里,装着她看不清的情绪。
和灯光一样柔。
“别说,你眼里还真有星星。”他笑。
出租车司机似乎等得不耐烦了,开始按喇叭催促。
宁恒不慌不忙,双手插兜,迈着长腿朝出租车走去。
看着那清朗月色下的高挺身影,万惜确定了一件事。
她对宁恒,果然是心怀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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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里,宁恒坐在前排,车匀速行驶着,街边的霓虹灯在玻璃上映出了流光溢彩。
宁恒单手撑在副驾驶车门上,食指指尖揉|着梨涡的位置,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边似笑非笑。
原初乐用脚踢了下他座位后背,问道:“那个男的,搞定了吗?”
宁恒反问:“你觉得呢?”
声音里是特有的沉稳飞扬。
原初乐鄙视:“你不觉得自己这种行为跟小狗去电线杆上撒|尿宣布地盘是一样的吗?”
周瑶草顺势补刀:“你骂他是小狗吗?”
原初乐调侃:“不会吧,他听得出来吗?”
眼瞅着刚组团的还热乎的情侣在这一唱一和,宁恒倒也没动怒,只慢悠悠道了句:“哦,电线杆总比楼梯间好吧。”
后座两人瞬间不说话,保持沉默。
算了,活着不好吗,别惹不该惹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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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天气,秋高气爽,南城体校射箭场上,不断有箭呼啸着射向箭靶。
万惜双脚跨过起射线,平行站立,背脊挺立如松。她举弓,右手虎口找好推弓位置,左手勾住弓弦箭口,双目直视前方。随后拉弓,力量转到后背肌,持续不间断。接着靠位,手贴合下颚,弓弦靠在嘴鼻中间。再瞄准,将准星挪到视线内,锁定好瞄区。
箭破空而出,准确击中十环。
经过几个月的高强度训练,万惜从10米,30米,50米,最终升到如今的70米远距离射箭。
每次训练结束,下颚处靠位时留下的弓弦勒痕,都是深红,远远望去,像是被人抽了一鞭。
每天射箭队的成员都要射出几百支箭,因此她没有停歇,继续不断瞄准,撒放。
靠位,瞄准,撒放,又是同样的动作,但这一次,箭击中的,却只得五环。
宋明鹤紧蹙眉头,将万惜叫到一旁,语气严厉。
“我说过,射箭这项运动比到最后,并不是比技巧,而是拼心理。一定要精神高度集中,心无杂念。我观察到,你刚射出这支箭时,身体姿势和表情都是异常,完全是在想其他的事。明年的“希望杯”的比赛,我把你的名字推荐上去了,现在开始,必须要静下心来,千万别给我们丢脸,听清楚了吗?”
万惜自知理亏,只垂头应诺。宋明鹤要求向来严格,立即罚万惜去操场跑10圈。
万惜跑下来后,汗出如浆,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地。
黄歌歌忙上前给她递水递毛巾,一边劝道:“你平时不都挺认真的吗?今天是怎么了,连教练都看出来不对劲了。”
万惜此时只有出的气,没进的气,压根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等喝了水,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声音:“今天是……他复赛的日子。”
黄歌歌促狭地眨眨眼:“哦,原来是想你们家宁哥哥了。”
“是担心。”万惜纠正。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黄歌歌翻个眼。
自从四个月前,在出租车站台上,宁恒弯腰靠近她那刻起,万惜便看懂了自己对宁恒的心意。
万惜的心理调节能力比较强,经过最开始的震惊阶段,很快便冷静下来。
宁恒这样的少年,虽然性格不好,但其他方面都很优秀,她喜欢他也是理所当然。
只是,就算是再大大咧咧,万惜也忍不住问出了暗恋中的女生都会问的问题。
“你觉得他喜不喜欢我?”
这题超纲,黄歌歌没办法回答。
母胎单身的黄歌歌只能看出女的喜不喜欢一个男的,但男的是否喜欢女的,这就不是她能看懂的范畴了。
万惜自我安慰:“我觉得,他脾气那么坏,应该也只有我能受得了他了。”
“他脾气坏吗?上次跟你在一起时,不还有说有笑吗?”
“那是你没看见过他发火,他发起火来,能吓得人半死。”
“不过万惜,你也得注意啊,他长这么好看,外面妖精很多的。”
黄歌歌这话,倒是让万惜想起了黄湘君。
如果妖精都是黄湘君那样的,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对了,他复赛不是应该中午就结束了吗?怎么,一直没给你回复吗?”黄歌歌忽然意识到万惜为何心神不宁。
万惜按照约定,今早又给宁恒发去了加油短信。
万惜:【祖宗加油!】
万惜:【记得出了考场就给我发短信报平安。】
万惜:【听见没?】
宁恒:【恩。】
虽然只是个高冷的“恩”字,但万惜清楚宁恒的个性,只要答应了便会办到。
高中数学联赛省级复赛分一试和二试,都在同一天上午举行,12点10分便结束考试。可如今都已经是下午六点了,宁恒却连哼都没哼一声。
万惜一会担心宁恒是考差了,一会又担心他是不是回家路上遇到了车祸。
想要打过去,却又害怕遇到他考试失利,打扰他冷静。
正焦灼着呢,忽然一个大高个师兄朝着她跑来:“万惜?可算找到你了。”
万惜定睛一瞅,发现师兄挺眼熟,但一时没想起来在哪见过。
大高个师兄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她,解释道:“你手机是不是坏了,都打不进电话。你朋友联系不到你,挺着急的,就从原初乐那要了我的电话,快,你来接听吧。”
万惜这才记起,大高个师兄是游泳队的,就是原初乐那棵小桃花树的朋友。
万惜忙道谢,并接听:“喂?”
她刚发了一个音,那边就传来了宁恒的责骂声:“你知道我给你打多少个电话吗?你今天跟谁在一起呢?就没时间看下手机吗?你这一天天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宁恒是真动了气。
他考试完后,便给万惜发去了短信,可那边却始终没有回复。下午他蹲房间里刷题,手里虽然握着笔,可习题册上却只字未写。
到最后实在是心烦,他直接拨通了万惜的手机,却发现那边无法接通。
难不成是出什么事了?
因为原生家庭原因,宁恒比较早熟,平时真遇上什么事能比大人还镇定。可一旦涉及到万惜,他性子就有些不稳。
宁恒当即找原初乐要了那位体校朋友的手机号码,他向来不求人,这次倒是去了清傲的性子,摆出了求人的姿态,给高个子师兄说明了情况。
高个子师兄也挺仗义,当即答应帮他去体校里找人。
又等了好半天,高个子师兄打来电话告诉宁恒,说找到了,万惜正在操场上遛弯。
他担心了大半天,她却在操场遛弯?
宁恒气得指尖发凉,在万惜接电话的同时便没按捺住情绪。
可万惜也并非是故意的,她的手机自从上次被柔道队的师姐撞到,砸地上后,确实三天两头出问题。万惜不想跟家里伸手拿钱换手机,便想着将就用。确实也没料到,手机明明早上还好好的,下午居然就走得如此安详。
万惜刚因为担心宁恒才被罚跑了十圈,本来就累到半死,结果现在还被一通吼,顿时也委屈得不行,马上反吼回去:“我怎么知道手机坏了?
你这么大声干嘛?!你要是觉得麻烦,以后就别联系了啊!”
大高个师兄和黄歌歌不约而同后退到五米之外,瑟瑟发抖,就怕殃及他们两条小池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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