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礼的脖子上也有些小红点。黎书猜想,大概是做饭时切到了手,油溅到了身上。
她眼里毫无波澜,口吻平淡地说:“不会做饭就不要做。”
沈予礼唇角扬起来,愉悦道:“我能学会的。”
黎书主动关心他了,看到伤口会心疼他。沈予礼顿时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豁朗,照这个趋势下去,相信不久就能合好吧。
黎书看他宛如看智障,算了,她也不想解释。就让他误解,让他白开心,有时候给点甜头再甩一巴掌更疼。
饭盒里面的菜卖相一般,却热腾腾的。黎书问他:“你什么时候做的?”
沈予礼忍不住邀功,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故作淡定道:“今早。”
他在家里连着练了好几次才做出一顿像样的饭,今早做起来也是困难重重。六点多起床,弄完已经是九点过。
他期待地盯着黎书,希望能得到一些赞扬。然而这时手机却响个不停。
“不好意思,我过去接个电话。你快吃。”
黎书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十有八九都是管彤打的,果不其然,等沈予礼接完电话回来就匆忙地说:“我有事先走了,好好吃饭。”
黎书说:“是管彤的电话吗?”
沈予礼变得有些小心翼翼,他想否认但不想再骗黎书,底气不足道:“她家工厂出了问题,可能需要我去帮忙。”
黎书淡淡颔首:“去吧。”
沈予礼着急走,可黎书这副淡然的样子让他猜不透是真的不介意还是真的介意。
他下定决心地说:“这次帮了她,我以后少跟她来往。”
黎书拿起筷子,说:“我不在意。”
沈予礼沉声说:“嗯。”
沈予礼一消失在视线里,黎书就放下筷子提着饭盒下楼。
管彤脸色看着很不好,眼睛通红。见沈予礼来,她慌张地喊:“沈哥你来了。”
沈予礼把她带到办公室里,安抚道:“这件事我来处理,不要担心。”
管彤捧着一杯热水,红着鼻头说:“我会不会打扰了你跟黎书啊?”
沈予礼沉默了一瞬,说:“就是因为这个你才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么?”
管彤低下头:“我想试着自己去处理,也免得打扰你。”
沈予礼斥责道:“胡闹!工厂的事是你能处理的吗?”
管彤精心做的指甲差点被掐断,她面色有些狰狞。一下秒出口的话却带着鼻音:“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她只是想自己试着处理,她有错吗?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她不行,爸爸骂她,妈妈责怪她,沈予礼也训斥她。
沈予礼对管彤的哭泣有些不耐烦,为什么每次遇到事情都只会抽抽嗒嗒地哭呢?
他抽出几张纸巾递给管彤:“别哭了,我来想办法就是。”
管彤鼻翼翕动,“嗯。”
沈予礼了解这件事原委后,更是觉得有些离谱。
做食品的工厂竟然在材料上偷工减料,客人吃后上吐下泻。客人跟客服反应,他们竟然倒打一耙,说客人是故意陷害他们,毁他们名声。
客人又拿出医院的检查报告,证明是吃了他们的东西才出事的。而他们第一时间竟然不是道歉,反倒是盛气凌人地用钱砸客人,让他不要声张。
沈予礼知道管彤一家不善经商,当初帮他们开厂的时候都选好了人,他们只管坐着收钱就好。结果他们还是闹出了事。
沈予礼心里装满了火气。从商七年,他第一次见如此糟糕的处理方式。
管彤看沈予礼满脸愁容,禁不住担忧地问:“沈哥,很难处理吗?”
沈予礼摔下文件夹,第一次对管彤说重话:“你以后不要插手工厂的事。”
他面色严肃,目光冰冷。
沈予礼对管彤一直以来都是温和的,以至于管彤忘记沈予礼是以心狠手辣、狡猾多变出名的。
管彤生出些不好的预感,倘若当年那件事情被揭穿,沈予礼一定会要她的命。
管彤后知后觉地怕了,沈予礼对她好完全是因为‘恩情’。她不该觉得自己在他心里有一定分量的。
她露出畏惧的表情:“好。”
她必须尽快处理掉那件事,要让真相永远埋在地底下,不见天日。
晏家大宅坐落在郊外,规模恢弘,大气沉稳。
晏斐踏进客厅,懒散地站着,开口道:“找我干什么?”
晏深年近来身体越发的差,他费力地咳嗽,像是要把五脏六腑咳出来。
晏斐皱着眉给他拿来一杯水,给他拍背:“身体不好就不要多管闲事。”
好一会儿晏深年才缓过来,他用手帕擦干嘴,又恢复那副得体的样子。
他的眼神像鹰锐利,威严地问:“你去那座小岛了?”
晏斐并不意外晏深年会知道这件事。他频繁地往那边跑,买许多东西运过去,还拨了一批人,瞒是瞒不住的。可他也没打算瞒着晏深年。子承父业,他们终究是一类人。
“嗯。”^O^轻^O^吻^O^想^O^想^O^独^O^家^O^整^O^理^O^
晏深年吼道:“跪下!”
晏深年年轻时是一号人物,比狠谁都比不过他,血性十足。这一吼蕴含着当年的凛凛气势,只有老管家不觉得害怕,其他人顿时屏气,连呼吸的频率都放慢许多。
晏斐并不怕晏深年,但毫不迟疑地跪在地上,背脊挺直。
晏深年看他的眼神冷漠无比:“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晏斐习惯了晏深年这样看他,无动于衷地说:“知道。”
除了妈妈,晏深年看谁都一样。有用的人在他眼里是棋子,没用的人在他眼里是蝼蚁。
“你得到的结果不会比我好,甚至会更差。”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晏深年不能放任不管。他这辈子爱得失败,也不能让他儿子爱得失败。
晏斐抬眼看他,语气平淡到没有一丝起伏:“就是死,我也要把她困在我身边。”
晏深年看他彷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同样的天真,同样的执拗。也看到了与他如出一辙的结局,同样悲惨。
他拿出自己惯用的拐杖,吃力地站起来。他撑着自己的身体,一拐杖打在晏斐的背上。
这拐杖是实木做的,打在晏斐背脊上生疼,骨头发出声响。
晏斐死咬着牙,愣是没出声,脸色微白。他眼里黯淡无光:“我的事我自己负责。”
晏深年见他还执迷不悟,准备再敲他一拐杖。
老管家一看这可了不得,赶紧跑过来拦住:“晏老,小斐还小。您这几拐杖下去可受不住。”
老管家着急地对晏斐说:“小斐啊,你就听晏老的话。他不会害你。”
老管家抢过晏深年地拐杖,劝晏深年说:“您好好跟小斐沟通,不要动不动就动手。夫人知道了得多心疼小斐啊。”
晏斐一张脸三分肖母亲,只能在轮廓里看得出母亲的影子。晏深年瞧着那点相似,横生的戾气消散。
他转身深吸了口气,背对着晏斐道:“你妈妈当年爱我。即便有这个条件,我把她带到岛上关起来,她到死也没原谅我。你大概还记得你妈妈对我的态度如何,你真的想跟我落得一样的下场吗?”
晏深年眼里浑浊,他佝偻着背:“晏斐,不择手段把人困在身边只会让她离你越来越远。”
他有些累了,晏斐是他跟她在这世上最后的羁绊。
他深叹口气:“你若是走上那条路,那就等着到死都守着一个行尸走肉的人。”
晏深年重新坐到轮椅上,吩咐老管家带他去休息。
晏深年才六十三,可看着已经很老了。无人知晓,当他喝到晏斐母亲亲手炖的汤时是多么高兴。即使那里面下了□□。
晏斐仍直直地跪在地上,眼睛通红。偏执与克制交织在一起,昳丽的五官蒙上一层变态的白。
他知道啊,那座小岛上风大,夜里会非常冷。四周都是海,没人能跑掉。住在那里的人只会失去生机,逐渐变得绝望。
可是他能怎么办?姐姐就像那只鸟儿,总想去看外面的天空,他只想姐姐看着他一个人啊。为了达到目的,他只能把姐姐关在他身边了。
第49章
管彤家工厂那件事闹得还挺大, 网上都传得沸沸扬扬。
黎书看完整个过程,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怪不得没来找她麻烦,原来是自顾不暇。看吧, 有时候坏事不能做, 不然迟早都会有报应的。
她把手机扣在桌面上,抱胸望向远方。
落日余晖美不胜收,落在玻璃上明朗万分。
黎书的心情无端好了些。做完实验后脖子酸痛, 她就那样靠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该是回家吃饭的时候,黎书睁眼准备回去。
公交车上,她拿出耳机插到手机上, 纯音乐灌满整个耳朵。
钢琴曲舒缓平和, 抚慰人心。
可是黎书身上却缠绕着孤单。或许是晏斐送她回家的那段时间习惯了两个人一起坐公交,如今一个人的归途竟然变得陌生。
晏斐在干什么呢?为什么不来找她了?
黎书心事重重地打开门。屋内陈设毫无变化, 但生活好像变得有些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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