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布置很简洁,能看出很少收拾的样子。
方疏净站在落地窗边,看向外面。
视线所及的宅子外面的每一处,都被装点上了浓浓的节日氛围。
唯有这里,冷清得气氛全无。
她手放在玻璃上,轻叹一声。
容慎川走上前,把她拥进怀里,“不高兴???”
今天的这顿饭,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里面的猫腻,聪慧如她,又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虽然最终打的是对方的脸,但想起之前方疏净面对对家人时难免的低落情绪,他仍不可避免地有些担忧。
周身传来的温度让方疏净心尖一软,她向后舒服地靠了靠,仰起脸。
“没有,”方疏净眼底一片坦荡,“我只是在等你,所以发了会儿呆。”
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曾经她想要的也许只是别人的爱,因为缺爱,所以才会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仍心存幻想。
但现在不一样。
她有容慎川。
他不会走,会给她毫无保留的爱,无论何时,都能让她安心。
能将她过去的遗憾,一点点地尽数弥补。
思及此,方疏净轻轻扭了扭,从容慎川怀里脱出。
她打开衣柜,把刚才收拾好的行李箱拖出来,“剩下的东西我也都收拾好了,放这儿这么久,都没人好好爱惜。”
“另外——”她眨眨眼,一双笑眼璀璨夺目,迎着光目视窗前的容慎川:“我记得,我们结婚那会儿,还没度过蜜月?”
这也是她收拾东西的时候想起的,这么多年过去,她居然还没和容慎川一块儿旅游过。
容慎川见她心情不错,过去接过她的箱子,纵容地展眉,“那就慢慢补上。”
反正来日方长。
这几年来缺失的所有,最终都要一一变为圆满。
-
那天以后,方家夫妇隔三差五就会给方疏净打电话过去。
方疏净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直接选择忽视。
没想到这个时候,这对夫妇锲而不舍的精神倒是发挥的淋漓尽致。
历经一阵子锲而不舍的联系后,方疏净被吵得心烦,索性直接拉黑了联系方式。
方远亦那小子还常跑过来跟她邀功,说他又第几次挡了对方想借他联系她的要求。
对于他所吐槽的那对夫妇拐着弯骂他胳膊肘往外拐的事,方疏净当然不会反省自己有没有带坏小孩儿,干脆利落地竖了个大拇指。
听说那对夫妇慌乱之下开始尝试将忽略已久的各项公司事务捡起,最终却落了个手忙脚乱万分糟糕的境地。
方疏净无动于衷,冷眼看戏。
那边鸡犬不宁,而这边她早已飞到地球的另一端。
苏格兰艾拉岛。
方疏净推开练习室的门,有些惊讶:“环境居然还不错。”
这里是当初容老爷子送她的那处威士忌厂。
由于常年赞助各类高尔夫赛事,早在前几年便建了一处高尔夫练习室。
方疏净对此有所了解,但因为从来没有接触过高尔夫,所以感到格外新奇。
来了兴趣,她快步进到里面,四处打量,末了回头问容慎川:“你会吗?”
容慎川颔首,过去拿了装备:“学过一点。”
相处那么久,方疏净深谙容慎川所说的“一点”是什么意思,双眼一亮,“那容老师,教教我怎么样?”
想了想,她看着容慎川似乎没什么兴趣的模样,又补充道:“不能敷衍啊。”
容慎川递她一根球杆,“行。”
方疏净照着容慎川的指示把球放好,玩票性质地随意挥出去一杆,问他:“这样呢?”
容慎川抱臂站在一边,淡声道,“再认真来一次试试?”
才和别人说了不能敷衍,结果自己被一眼看出没认真,方疏净有点尴尬地笑了两声,调整好姿势后,弯腰从一旁捡了颗球放好。
刚站直,她蓦地感觉后背靠上了一个坚实的身躯。
脑子一下暂停思考,她身体微僵。
随后便感到双手被从后面伸出的大手握住。
“放松,”耳畔是男人舒缓的声线,“右肩稍微再沉下去一点。”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方疏净有点不适应地晃了晃球杆,跟着男人的指示调整,同时小声嘀咕:“哪儿有你这么教的。”
“不是不允许敷衍吗,嗯?”容慎川摆弄了一下她的手指,悠悠开口,“手把手地教你,可算不得敷衍。”
第32章 情诗
“……”
方疏净说不过他, 深知自己被绕进了坑里,只能做点儿无谓的挣扎:“说好了,不许做别的啊。”
“当然只是想好好教你。”容慎川喻着笑, 徐徐反问,“不然你觉得, 我会做什么?”
“……”
方疏净心虚地咳嗽一声。
“不过, ”容慎川附在她耳边,慢条斯理道, “你要是想,也不是不可以。”
顿了顿,他温声补充道, “不过得换个地方。”
方疏净心弦一跳, 睫毛颤了颤, 咬着唇踩他一脚, “容慎川你给我闭嘴。”
净说些荤话。
“好,”容慎川不再逗她,指尖点点她的手背,“再放松些。”
……
方疏净本就聪明, 学东西快,容慎川带她规范了一遍动作后,她练上几遍就懂了个大概。
兴致一上来就收不住, 直到一筐球都被打完, 方疏净才满足地放下球杆, 拍了拍手。
这时神经一松弛,疲惫感也接连涌上。
方疏净捶捶自己的腰,倒退着坐到后头的沙发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容慎川一直坐在那里观看, 见此递给她一杯温水,“累了?”
方疏净诚实点头:“是有点儿。”
不仅是腰有点难受,肩膀也因为一开始发力点的不对,堆积了满满的酸痛感。
她抬手往肩膀上轻轻揉捏。
容慎川见此,起身走到她身后,默默帮她捏了起来。
骨节分明的十指落在肩头,力道不轻不重,刚好合适。
肩膀的酸痛得到舒缓,方疏净舒适地眯起眼,身子彻底放松下来。
容慎川垂眸。
女人眯眼的时候,眼底的小痣被睫毛遮住,若隐若现,配着上扬的眼尾,姿态越发妩媚慵懒。
猫儿似的。
“手法不错。”方疏净扬着尾音轻哼,“你别告诉我,这你也学过。”
“学过一点。”容慎川颔首,“老爷子身体不好,以前偶尔需要我帮忙照顾。”
“这样啊。”方疏净点点头。
待到酸痛感消下去,方疏净动了动肩,示意容慎川停住。
又打了个哈欠,她起身:“回去吗?”
“好。”
-
驱车回到酒店,已是日暮西沉。
昨夜他们刚从别的地方过来这边,方疏净还没好好观察过酒店环境,回房间之前,她先拉着容慎川四处逛了逛。
酒店的后院有两个玻璃房,一个是恒温游泳池,另一个则是观景花园。
外侧玻璃经过特殊处理,飘飞的雪落在上面,不会积聚成厚厚一层,使得里外的隔断时刻保持着晶莹剔透。
观景房暂时无法进入,听说是被人包场了,正在布置婚礼现场。
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大手笔。
方疏净往里面偷偷看了几眼,有些遗憾地移回视线。
回去的路上,她慢慢走着,突然想起了什么,跟容慎川感慨:“这玻璃房让我想起了望江的那一个。”
容慎川闻言,侧头看向她:“嗯?”
方疏净轻笑一声,“那个玻璃房是我设计的,我从高中的时候就想过建这么一个花园。”
她眼神缥缈了一阵,回忆道:“设计的时候还幻想着以后结婚就在那儿办,没想到后来婚礼匆匆忙忙就过去了,也没成真。”
当初婚礼从简,方家将一切都交给容家那边来决定,导致整场婚礼中规中矩。
之前方疏净不甚在意,可现在回想起来,竟有几分遗憾。
“是吗?”容慎川眼底隐晦的情绪一闪而过,“那时候确实有些随意。”
见容慎川反应平平,方疏净莫名有些失落。
“都过去了,不想那么多,”她摆摆手,“回去喝点酒,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再看看还要去哪儿。”
他们的房间在最上层的总统套房,两面最好的景观都有阳台搭配落地窗,能居高临下将所有景致尽收入眼。
方疏净怕冷,没开阳台的门,把带来的威士忌往落地窗旁的小桌上一放,示意容慎川过来。
容慎川走过来之后,她又趿拉着拖鞋过去打开冰箱,在里面翻翻找找。
今早方疏净离开时特意叮嘱了让人在冰箱里准备好冰球,她本以为他们只会准备用模具冻好的那种,却不想,在冷冻层底部找到了两颗手凿冰球,有棱有角,在灯光下晶莹剔透。
把冰球丢到杯子里,方疏净这才满意地倒酒,不忘半开玩笑看向容慎川:“你别到时候喝醉了。”
容慎川双腿交叠,身子慢慢向后靠,晃了晃杯子,带点散漫的气质,“怕我酒后乱性?”
“……”
方疏净微哽。
还真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