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就好比和平,而阿泽就是战乱,让一个生活在战乱的人明白生活在和平的人的思维,那简直就是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老头子还记得那时候阿泽来到咖啡厅的模样,人还不像现在这般明朗。
阴郁、灰暗,就像常年不见太阳的阴天,灰蒙蒙的一片。
老头子不知道阿泽的过去,也不知道她从哪来的,但那层阴暗让常年见不得孙女的他感到心疼,所以闹出那件事。
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这是他一直相信的一句话。
果然,在时间的洗礼下,阴郁慢慢的消失,明媚的一角显露出来,其实这只是个让人心疼的女孩。
他将她当做自己的亲孙女一样,尽心的教导着,让她看清这个世界的其它颜色。
一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却足以让老头子看出些苗头。
一个渴望温暖,却又逃避着温暖的女孩。
谁也不知道她在矛盾着什么、抵制着什么。
他不忍心去问,担心让她想起难过、痛苦的事,每个人总有自己压着藏着、不想让人知道的小秘密,他无权过问,只能在女孩心情不好的时候,敲她一下,喊一句:‘丫头!都说了几遍,失眠不能靠咖啡提精神!对身体不好!’。
同样他也不知道、女孩的世界是被强迫打碎重拼的,原本的颜色已经不见了,剩下的颜色却让她疯癫。
时间也没有办法消磨掉那一条条伤痕。
盘踞着,等待着再一次的重击,破碎崩坏。
这就是她的世界,一个注定完整不了的世界。
日常篇(14)【修】
天是什么颜色?蓝色、白色还是什么颜色也没有?
再度失眠的我坐在高楼扶手上,光着脚丫子,荡着,手撑在冰冷的水泥上,身体向后微倾,昂着头,看着挂在半空之间的半玄月,四处零散着几颗星星。
我伸出手,倾泻下来的月光落在苍白纤细的手指。
用线条组成的纹理,深深浅浅交错盘旋在手掌中,组成所谓的‘命理’。
我看着月光下的手,和那个矮子说的一样,这双手怎么也让人联想不到血腥的红色,
就像他的手一样……
那双像钢琴师的手……吗?
确实,细细一想,那双确实很漂亮,毕竟引诱过自己的食欲。
只是他所弹的曲子比真正的钢琴家还要真实、动听。
动人心弦,同时暗藏杀机。
库洛洛·鲁西鲁,越是在心里念着,越是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
我和他、从未见过,那么……
我昂着头,瞳微眯着,纤细白泽的手指抵在唇间,微张,露出粉肉的舌尖,轻舔指腹。
味道……还存在着,舌尖的蓓蕾似乎已经记住那香甜。
记住只是为了尝到更多的、更多的这样的味道,如果是这样,那真是糟糕,我可不想变成挑剔的美食家,而且面前的这块骨头可不好啃。
我微微叹了口气,遗憾的放下唇间的手指。
‘飒’短促细微的声响。
我微微移动了一下眼球,看到的是已出现站立在楼台之上的矮个子,于是看在眼熟的面子上,我抬起爪子招呼道:“呦~晚上好,先生。”
“团长让你过去一趟。”阴郁暗浊的细长金色双瞳像是在捕抓猎物一样、紧盯着。
他的声音很低哑,比起这低哑,我更喜欢库洛洛从容的优雅。
团长?瞬间了悟。
“在哪?”我问他。
“跟上就知道了。”
很简洁的一句话,他不太想跟她有过多的接触,天知道他忍的有多辛苦,一看到这女人,全身的骨头都叫嚣着,由其得知对方那特殊的体质,那叫嚣着割肉碎骨的想法更甚了!
一点一点的摧残,然后一点一点的恢复,周而复始,那这个风轻云淡的女人会变成什么样?
冷静、冷静、冷静,那是团长看中的猎物,在团长还没厌弃之前……
“啊啦,忍的真是辛苦……”当事人的话带着轻佻,这无意的轻佻不正是挑衅吗?
‘唰!’锋利的伞尖带着寒光,满是煞气划过。
我侧身避开,却还是慢了一点,右脸被伞间所带过的凌厉气流划破。
雨滴打落地面的‘滴答’声音,而这雨滴的颜色是红的。
“好险,再深一点,骨头可就不保了。”我清淡的看了眼月色下,那暗色的几滴梅花,手指顺着血迹向上抚,粘稠凹下的触感,那疼痛感直接被我忽视了。
“切……”飞坦冷切了一声,收回手中的伞,转过身,被衣领掩盖住的声音嘶哑:“跟上。”说完,眼横了那人一眼,和团长说的一样,在月光下,脸上那五厘米长、深一厘米的伤口在修复着。
如果她拒绝、不跟上来的话,他不建议将对方的骨头一根根打碎,带她过去,修复、打碎、修复、打碎……
细长的暗金色凤眼闪烁着快感,他喜欢将他人一点一点的拆掉,听着他们痛苦的悲鸣声。
“那带路吧。”
‘切’飞坦收回那病态的目光,人一闪,消失在天台上,同样消失的还有另一个人。
……
“团长,这样会不会太直接?”盘腿毫无形象坐在豹纹软椅上的侠客摆弄着手中的重新改装过的、有黑色小翅膀的小恶魔形状的手机。
“直接?”手肘压抵在扶手上,翘着腿,膝盖上放置着本摊开的古书,修长的手指顺着字迹移动着,他坐在贵妃椅上,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黑长裤,优雅的迷人。
目光从书上移开,漆黑的瞳有着房间内灯光的缩影,小小的,手指撑着轻歪的黑色头颅,他轻笑的说:“她可是非常敏感的女孩子啊……”
“敏感?”侠客碧瞳闪了闪。
‘莎莎!!’
阳台扬起凌厉的风声,拉开的窗帘舞起,漆黑的人影一高一矮影子印在窗帘布上。
“来了,真快啊~”侠客看着粗鲁一把掀开窗帘走进来的两人,嘴角一勾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抬起手,热情的朝穿着睡衣、光着赤脚的少女打招呼:“嗨~阿泽酱,又见面了。”
“啊,晚上好,狐狸脸先生。”我面瘫着张脸,凉凉的抬起爪子,摇了摇。
“阿泽酱,我不叫……狐狸脸……”侠客笑容一僵。
“只是一个称呼,没必要这么在意吧”我不在意的踩在软软的地毯上,直接占了一旁的豹纹单人沙发,单手掩着唇口,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然后将目光瞥向贵妃椅那头:“我困了。”所以有话快说。
我很懒,从我没形象的坐姿上可以看出,整个人缩在柔软的沙发内,赤着的脚丫板黑漆漆的踩在沙发上,真的很没形象。
正因为这种懒散,给人一种很随意,像走进自家一样的感觉。
“如果困了的话,就去睡吧,这里有空房。”
“拒绝。”我很直接的拒绝了那人的好意,扫了圈被装饰的发光发亮的大厅,我说:“这么奢侈,我担心把骨头睡得发疼。”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不建议帮你一把。”飞坦阴冷的靠在一角,那位置正好可以应对突发状况。
“谢谢,我想不用了。”
经他之手,绝对是粉碎性骨折,真是个……粗鲁的矮子!
“阿泽有兴趣陪我们去玩一下吗?”
“我们?玩?”我不解的将目光移回去,他颔首确认我那满是疑惑的话。
“去哪?”我问。
“卡尔玛,阿泽在刘老的身边多少也听过有关它的传说吧。”库洛洛合上膝盖上的书籍,沉闷的一声,目光注视着我。
“墓中盛开透明水晶的花朵,据说它是能让死人回到阳间、能让活人临近天堂,是卡尔玛的圣花,如今全世界不超过五十朵,算是SSS级保护植物。”
我闭着眼睛,不用思考着下一句话是什么,就能把老头子说过的卡尔玛的传说道出口。
“你想要那个?透明水晶的花?”
“啊,不觉得有趣吗?死人回到阳间。”
是死人回到阳间,而不是让活人临近天堂。
“为什么不是活人天堂?”我问他,问完后我就觉得自己困得脑子不清晰了,那种东西连我都不信,更何况他们。
“天堂?呵呵……”他收回撑着头的手,改为捂着嘴,忍俊不禁的笑了,手掩不了那低沉带着丝嘲讽的笑声,库洛洛看向我,黑色的瞳冷冷的,看得我神经忍不住的紧绷起来了。
瞳孔微缩,身体不由得紧绷了起来,危险!
这是这一年以来,让我最紧张的时候,紧张的……能让自己跳起来。
“阿泽信神?”库洛洛说出‘神’这个字时,瞳微敛,这样的他给人感觉更加危险了。
“你觉得现实主义者会信那种东西吗?”听到‘神’,搭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不由得握紧了,指甲深陷在柔软的皮毛内!连我自己也没发现,自己不由得散发出阴郁的腥甜。
不信、不信哦!怎么祈祷、怎么恳求,都无法得到回应;最开始我以为,我之所以穿越、之所以来到那个世界,是神的考验,像大多数穿越者一样抱着雀跃‘我会是主角’的想法打量着这个世界,然而残酷的现实就像把凌迟的杀猪刀,一点一点割断自己的喉咙,让自己虚落,最后死亡!可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