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言低头盯着脚踏上的纹路,冷着脸追问:“……你是何人,怎么会睡在我的床上。”
宋嘉言抬头的时候,杜夏也看清楚了他的长相。
不得不说,对方长得一点都不像是穷凶极恶的强盗,只看外表的话,竟然比电视里那些男明星还要丰神俊逸,活像从画里走出来的贵公子。
不过对方的打扮实在是奇怪了一些,披着一头长发不说,身上穿的还是一套月白色的中衣。
是的,就是·古代人才会穿的中衣。
看清楚对方的衣着打扮之后,杜夏免不得有些怀疑对方的精神状况。
对方要是精神正常的话,怎么也不会穿着这样的衣服入室抢劫吧。
察觉对方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衣领上,宋嘉言不动声色的拢紧了因为刚才的动作而散开了的衣襟。
……到底是敢爬床的丫头,一点女孩子的矜持都没有,竟然就这样直直的盯着男子的胸口看。
连非礼勿视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饶是宋嘉言脾气好,这会儿也忍不住动了怒气,他板着脸道:“这位姑娘,深夜爬上男子的床,实非淑女所为。”
按理说宋嘉言现在应该大声叫仆人过来,把这个胆大的丫头扭送到主院去让母亲惩戒。
但是对方双目清明,眼神纯净,无由来的他就是想要问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再考虑要不要惊动母亲。
房间里突然冒出一个大男人,杜夏惊吓之余本来就还茫然着,听着对方的质问,她都被气笑了。
杜夏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不敢相信的问道:“等等,你说我爬你的床?麻烦你搞搞清楚,这是在我家,我都还没说要报警告你私闯民宅,你还数落起我来了是吧?”
诚然,面前的这个男人确实长得赏心悦目,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不是私闯民宅的歹人了。
杜夏晃了晃自己被美色糊住的脑袋,琢磨着该怎么才能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不动声色的摸到自己的手机报警。
抱紧?听了杜夏的话,宋嘉言闻言眉头皱得更紧,整个人又往脚踏外挪了几分,一脸的不敢置信:“姑娘家家,说话做事怎地如此不得体?”
看着对方一副道德楷模的样子,杜夏真是满头的问号。
——有事吗?
杜夏还没来得及去找手机,就先看到了自己的睡裙外袍。
她伸长手臂捞过外袍,瞥了对方一样,确定他暂时没有异动之后,她躲在被子底下艰难的用一只手穿好了外袍。
穿上外袍之后,杜夏心中稍安,至少等会儿她夺门而出的时候样子不会太过狼狈。
杜夏胡思乱想的时候,视线突然落到了腿上搭着的被子上。
天青色的云鹤纹缎被……绝对不是老宅里所有的。
杜夏四下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她眼熟的珊瑚绒薄毯。
仔细一看,这床上不对劲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杜夏记得床上甘曼梅给她放得是珊瑚绒薄毯,枕头也是夏天常用的凉枕,然而现在床上的枕头和被子没有一样是她眼熟的。
还有床上挂着的蚊帐,她记得床上挂着的应该是普通的白色蚊帐,这会竟然变成了青色的纱帐。
察觉到这两处不对劲的地方之后,杜夏再看其他地方,才发现屋里的摆设就没有一样是她熟悉的。
屋里的摆上,种种床上用品,甚至于木床的新旧程度,全都不对劲。
杜夏就是再傻,这会儿也发现不对了。
她……她好像不在老宅的房间了?
弄清楚情况之后,杜夏也慌了,一觉醒来,自己睡的床和房间都换了一个地方,这是何等的‘卧槽’。
再想到自己刚才说的那些硬气话,杜夏简直已经不敢再去看坐在脚踏上的男人。
杜夏深呼吸了两口之后,伸手锤了锤自己的脑袋,逼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首先,这肯定不是她梦游,毕竟梦游到别人家、别人房间是不现实的事情,而且她也没有梦游的习惯。
其次,她得尽快弄清楚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
杜夏看着委屈巴巴坐在脚踏上的男人,因为心虚,连忙就要趴爬下床。
往床边爬的时候,杜夏的脚碰到一个东西,她回头看去,这一看就愣住了。
在床尾,她晚上换了药之后随手扔到那里的背包赫然就在那里。
黑色的双肩包,容量很大,是杜夏逛遍整个商场才入手的,款式经典不容易过时,除了价格不太友好以外,没有其他缺点。
等等……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她在这个床上,她的睡裙外袍也在这个床上,现在连她的双肩包都在这个床上。
这种种的迹象,直接把杜夏心里的猜测扯向了另一个方向。
杜夏窝在床尾,把木床的大部分空间都让了出来。
见宋嘉言面色不虞,杜夏连忙紧紧地拽着背包的肩带,艰难的吞了吞口水之后,心虚不已对宋嘉言摇手说道:
“那什么,我可以解释的,我不是歹人,也没有坏心,这都是意外,真的!”
第4章 穿越、
听杜夏这么说,宋嘉言双手环胸,语气冷冷地说道:“那你最好抓紧时间,因为等一会儿我的贴身仆从就要过来了,在这之前,要是你的解释不能够让我满意的话,那后果……”
要是得不到足够让他信服的话,他只能把她交给母亲处置了。
后面的话宋嘉言虽然没有说完,但也足够吓得杜夏的小心脏狂跳了。
他说的那个后果是什么她真的不想知道,听她狡辩、啊不,听她解释啊。
杜夏松开背包,吊着手臂站在宋嘉言面前,老老实实的交代道:
“我叫杜夏,今年二十六岁,产科医生,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但是我真的只是躺在自家的床上睡了一觉,不知道为什么,一睁开眼睛就在你的房间了。”
杜夏的解释宋嘉言根本没有听懂多少,不过他还是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所以你不是府里的丫鬟?”
杜夏摇了摇头,她当然不是丫鬟了,她堂堂帝都大学的医学博士,怎么可能去当丫鬟。
……等等、等等,杜夏突然回过神来,府里丫鬟事情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杜夏心带侥幸,不死心的问道:“我能问一下现在是何年何月吗?”
宋嘉言虽然对杜夏的说辞深表怀疑,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的信息大略说了一下:
“现在是安历1544年,我名宋嘉言,字元思。”
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心理,宋嘉言介绍自己的时候并没有像杜夏那样说明自己的年纪。
确定对方不是府里的丫鬟之后,宋嘉言心里对杜夏的防备心理消去了大半。
杜夏不是恬不知耻的爬床丫头,这一点让宋嘉言心里高兴不少。
不过对于杜夏的来历他还是有些费解。
杜夏一个女孩子,伤着一只手臂,看起来也不像是有拳脚功夫的样子,国公府守卫严密,她要不是府里的人,根本进不来他的房间。
他也不怕杜夏撒谎,她要真是府里的丫鬟,那肯定不敢撒谎,因为他可以找府里的管事询问,她要是撒谎的话,肯定圆不过去。
而且无由来的,他就是觉得杜夏说的是真话。
对于杜夏说的一觉醒来就在他床上的事情,宋嘉言虽然不相信,但是当下这无疑是最能够站得住脚的说辞了。。
“安历?1644年?”
杜夏口中喃喃地复述着宋嘉言刚才的话,整个人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这会儿杜夏已经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公元1544年她是知道的,应该是明朝,但是这个安历就让她十分地不解了。
要是明朝的话,年号应该是洪武、永乐、嘉靖、万历、崇祯才对,这个安历又是哪里来的?
早在清楚屋里的摆设之后,杜夏心里就有了自己可能是在睡梦中穿越了时空的预想了。
这又不是影视城布景,要不是在古代的话,根本解释不了宋嘉言的长发和穿着,还有屋里的种种摆设。
要是在现代的话,谁会在房间里摆烛台、屏风和各种古式家具?
而且在杜夏的记忆里,貌似没有哪个朝代的年号是叫安历的。
所以她不但穿越了,还穿越到架空的朝代了?
可是为什么宋嘉言屋里摆着的这张拔步床,和她外婆房间里摆的那一张拨步床一模一样呢。
要硬说有差别的话,就是现在她眼前的这一张拨步床新一些,床上的描金花纹和镶嵌的螺钿都是簇新的,比后面她外公重新翻新的木床看起来要富丽得多。
杜夏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追问道:“我能问一下你房里的这张床是怎么来的吗?”
宋嘉言一头雾水:“这张木床?府里的木匠做的,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杜夏连忙摇了摇头,看着镶嵌在床头的两个抽屉,她抱着死也要死个痛快的想法,爬上床拉开了抽屉。
宋嘉言随着杜夏的动作看去,发现抽屉里除了他原本放在里面的几本书籍和杂物之外,竟然还多出了一些女子所佩戴的饰品。
看着抽屉里自己晚上放进去的首饰,杜夏心里升起了一种果然如此的肯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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