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人和他的小鸟有三分相似的脸孔,却是一个假冒的劣质品。
他的视线潦草地在唐映雪脸上巡回了一圈,便转回了头。
唐映雪不太开心地说:“你怎么搬回来了也不和我讲一下?”
她自顾自地开灯,骤然亮起的光线让郁家泽不由得眯起眼睛。
他用命令的口吻:“关掉。”
“……”唐映雪微微一怔, 尔后撒娇道:“可是家泽哥哥,我怕黑。”
郁家泽扬起没有温度的笑意,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那就坐到我身边来。”
唐映雪微微一怔, 立刻雀跃地关掉灯, 依偎到他身边。
她挨上郁家泽的肩头, 他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她的发丝,这让她心跳加快,感觉到一种过分的亲呢。
郁家泽在黑暗中忽然冷不丁地问她:“你为什么想要和我结婚?”
“因为我爱你。”
唐映雪毫不犹豫地回答。
郁家泽轻笑了一声:“哪怕我根本不会爱你?”
她倚在他肩头的侧脸微微僵硬,抬起头看向郁家泽, 咬着牙问:“那你爱谁?别告诉我是乌蔓!”
郁家泽闻言闷闷地笑了起来。
“谁告诉你人一定要爱人?”他怜悯地摸了摸她的头,“迄今为止,我只爱过一只鸟。”
“……鸟?”唐映雪蹙着眉,恍然地想起了什么,“是郁伯伯提到过的那只八哥吧?你要是喜欢,我再买一只送你。”
“不是每只鸟都能像它那么有趣的。”
郁家泽反扣住吊脚杯,形状宛如一座鸟笼。他点着空荡荡的杯壁外延,呢喃道:“就是因为太有趣了,如此昂贵的水晶杯也困不住它。”
唐映雪有点发毛地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总觉的他的语气不像是在说什么鸟,而是一个人。
她不乐意地掰过郁家泽的脸,将他的视线从杯子移到自己的脸上。
她要他只看着她。
郁家泽冷冷地看了一眼她的手,唐映雪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了回来,转而挽住他的胳膊撒娇道。
“家泽哥哥,这几天我好闲啊。郁伯伯说你不是要去美国吗,带我一起去玩儿吧?然后婚后蜜月我们再去个别的地方。”
“老头子没告诉你我是去出差处理正事吗?”郁家泽快速地转着手中的尾戒,“你很闲是你的事,我没逼着你退圈。”
“可我这是为了你啊……你难道希望你的妻子,郁家未来的夫人在外面抛头露面被别人评头论足吗?”
郁家泽背靠在沙发上,淡淡瞥了她一眼说:“我无所谓。”
唐映雪被这句话说得一愣。
但她很快安慰自己,郁家泽和她年龄差得很多,在她眼里很重要的事情,也许在他眼里并不值得一提。她想要全身心奉献于他,可也许,他希望自己也能有事业?
不愧是她看中的男人,成熟又有思想。
唐映雪展颜笑道:“但我还是更想陪在你身边。”
话音刚落,郁家泽神情一凛,阴鸷的眼神猛地慑住她。
“不要……让我听到第二遍。”他干脆地下了逐客令,“我累了,你回去吧。”
唐映雪也恼了:“为什么你一直不愿意让我留下来陪你过夜?”
“这是你爸的意思,要等结婚。”
“可是我们已经订婚了啊。”唐映雪狐疑地左看右看,“你是不是又养了别的女人?你上次就在骗我!”
郁家泽坦然地扬了扬下巴:“随便你上楼找,你能找到就是你的本事。”
唐映雪盯着他的眼睛:“你如果骗我,我就去向郁伯伯告……”
这一回,她话都来不及说完,便被郁家泽掐住了脖子,将剩下的话卡了下去。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对你,我已经用了很大的耐心。”郁家泽缓声细语,“如果你认为一直搬出老头子有用,那你就去。”
郁家泽的手离开了,唐映雪却还惊魂未定。
那一刻,仿佛他真的就是一只吸血鬼,而自己的动脉会折于他的手中。
他眼中的狠戾更是透过她,投向了她话语背后的那个人。
*
夜半四点,乌蔓的老毛病又犯了,她依旧在这个点惊醒。
身后的追野睡得很沉,抱她还抱得很紧。她不想吵醒他,于是被迫让自己再度闭上眼睛,催眠自己再睡着。
但是这挺难的,如果没有吃药,自然睡着再醒的话,她很难再次入睡。
于是她眼巴巴地维持着同一个姿势挺尸半天,最终实在觉得难受,想起来去阳台抽根烟。
她非常小心翼翼地,用升格镜头的速度将自己从追野的怀抱中抽出来。却在这个缓慢的过程中意外扭到了小腿的筋。
……天。
乌蔓当即不小心痛叫出声,又反应过来立刻咬住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真的年纪上来了,筋络和骨头都觉得有些脆弱,她扭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么想着乌蔓突然觉得有点搞笑的悲伤。
身体在这股半夜突如其来涌上来的伤感和依旧还在抽抽的痛苦中来回反跳,却不期然听见身后那个睡得死沉的人模糊地说:“怎么了阿姐?”
乌蔓忍不住懊恼自己还是吵醒了他,回过身一看,这人眼睛还闭着……
“没事,你睡吧。”
她轻声哄他,他却似乎感应到了她贴着他腿的地方在抽搐,一把从床上支楞起来,将她的腿贴在自己暖和的小腹上,半闭着眼替她揉。
这一系列动作看上去就像是在梦游。
他勉强半睁开眼睛,迷迷瞪瞪地说:“是不是这个地方抽到了?”
乌蔓愣愣地看着他,小声地嗯了一下。
想她二十来岁的时候,好不容易拍摄完成能抽出几个钟头睡个觉,别说房子着火,就算世界末日了,她也要闭着眼和床缠绵。
怎么可能会因为身边人默默地抽了个筋就从睡梦里发现,没清醒完全就靠着下意识爬起来替对方心甘情愿地揉腿。
她根本抑制不住胸腔里那股无法言说的动容,猛地跟着直起身抱住他的腰。
两人像不倒翁似的,摇摇晃晃地倒到了床尾。追野在下,她趴在他的胸口,抬起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追野终于被这么大阵仗弄得清醒了,抬手搂住她的腰,沙哑着说:“我现在在做梦吗?”
“嗯?”
他笑得恍恍惚惚:“阿姐在主动抱我。”
乌蔓板起脸,认真切严肃地叫了声他的名字:“追野。”
“啊?”
他的身体顿时紧绷起来,不知道自己哪里惹毛她了。
“我是不是到现在为止,都还没主动地跟你说过……”她突然收声,好半天才挤出三个字,却掷地有声,“我爱你。”
追野微张着嘴,心脏仿佛在身体里蹦了个极。重重地沉了一下,又迅速飞跃到嗓子眼。接着又往回荡,来回跳得那么剧烈,久久不能平息。
阿姐的嘴巴就像是一颗封闭千年的蚌类化石,总是那么固执又坚硬。从不轻易袒露里头的柔软。
他也不急着逼她打开,就打算和她死磕,从边缘撬起,一点一点地擦掉外头风化凝固的沙子。
只是这颗小化石,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对着他投降了。
因为从头到尾,小化石就是纸糊的脆弱堡垒。只需要鼻酸时会将她压向胸膛的怀抱,还有抽筋时慌张伸过来的双手,她就会溃不成军。
她要的,就是这么一点点心无旁骛的温暖。
追野深深地吸了口气,在乌蔓来不及反应的瞬间翻过身,将她压在身下,位置颠倒。
他的眼睛在黑暗的房间里明亮得如一颗恒星。
“阿姐,我也爱你。”他没有任何一丝迟疑,“这一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乌蔓在听到的当下这个瞬间,毫无疑问是感动的。
但是理智却告诉她,不要太过当真。
三十岁说的我爱你,和二十岁说的我爱你,是完全两种不同的分量。
少年人总是喜欢在第一时间将自己充沛的感情外泄,想要天长,想要地久,想要这一刻成为永恒。
可是世界上哪里存在什么永恒呢?
曾经有一次,有家媒体采访她,其中一个问题如此问道:这世界上你最讨厌的一个词语是什么?
她回答的是:永恒。
“一生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短。”乌蔓伸手摸着他的侧脸,“拥有眼下就够了,不用给我什么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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