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好看的男生。
当他轻飘飘的一眼投注在她的身上,那明明是不着痕迹的随意轻瞥,但却令她无端心头悸动,紧张得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才好。
“是小傅?”盛湘月认出来他就是自己给赢秋请的盲文老师,之前她在平城上班的时候,还跟他视频通话过。
“盛阿姨,我去了您家,但邻居家的赵婆婆说,赢秋受了伤,所以我过来看看。”傅沉莲走了过来,站在盛湘月的面前,说话时声音都很温柔。
“今天本来你要给小秋上课的吧?对不起我都忘了告诉你小秋的事了。”盛湘月揉了揉太阳穴,她也没再管严红玲和赢画,忙请他进病房,“你进来吧。”
傅沉莲走进去时,就看见赢秋躺在病床上,头上还缠着纱布,脸色还很苍白,原本就很纤瘦单薄的身影在此刻看来更添几分羸弱。
“小秋,小傅老师来看你了。”盛湘月对躺在床上,正在发呆的赢秋说道。
赢秋回过神,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傅老师?”
盛湘月还惦记着另一边的黎秀兰,就跟他说,“小傅,你们说会儿话,我先过去看看小秋的外婆。”
“好。”傅沉莲颔首应了一声。
当盛湘月的脚步声渐渐在赢秋的耳畔再也没有痕迹的时候,病房里静悄悄的,就好像除了她之外,就再没别人了似的,于是她不由试探出声,“傅老师?”
“怎么弄的?”
他终于开口,声音听起来很平淡。
赢秋抿了抿唇,半晌只说一句,“我磕到桌子了。”
她却看不到此刻的他半垂眼帘,正在看自己手里的那一团形如莲花般的金色火焰,火光照着他的侧脸,却更添几分冷感。
她不肯说,却也并不妨碍他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疼吗?”他忽然开口。
赢秋额头上的伤倒也没那么疼了,只是手上的烫伤仍是火辣辣的,但她还是摇头,“不疼。”
傅沉莲扯了一下唇角。
她总是这样,那么喜欢骗人。
他忽然俯身,凑近她被烫伤的手时,赢秋就感觉到有微凉的风吹着,令她手背上的灼烫稍稍缓解了一些。
“傅,傅老师?”赢秋大概猜到了他在做什么,她有点不知所措。
傅沉莲直起身,静静地看她片刻,又忽然说,“赢秋,你还想复学吗?”
赢秋忽然听到他提起这件事情,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傅老师,你……说这个做什么?”
“你既然觉得遗憾,又为什么不试着复学?”
他的话听起来冷静又直白,毫不犹豫地拆穿她内心里最隐秘的渴望,“盲文不难,虽然只是这么短的时间,你也已经慢慢学会了,上大学也没你想的那么难,你既然想做,那就去做。”
他就站在她的床前,那双眼睛始终在注意着她脸上每一丝的神情,他的声音好像也变得越来越温柔,“只要你想,我就可以帮你。”
又好像是刻意的蛊惑,却又点到即止。
他也没在病房里待太久,也许是着急有什么事要做,他将一盒小蛋糕放在旁边的柜子上,蛋糕仍是花的形状,颜色粉粉的,上头还点缀着几颗殷红的樱桃,那是他今天做的最满意的蛋糕。
她看不见他眼含期盼地望她,也看不见他眼底的几分欢欣羞怯,一如她梦中的红衣少年一般。
“明天再来看你。”他想伸手去摸她的头发,却最终还是收了手。
走出病房后,傅沉莲脸上的笑意收敛许多,他步履轻缓地走到水房拿了一只温水壶,然后接了满满一壶的热水。
极烫的温度令水流从龙头流淌出来是便氤氲着扑面而来的热烟,而他的眉眼在这烟雾缭绕间也变得淡漠起来。
严红玲说她还要去看黎秀兰,但赢画不愿意去,于是她就一个人坐在住院楼底下的小花园里玩手机。
这会儿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小花园里亮起了路灯。
直到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双白色球鞋,她抬头时,就看见了那个穿着米色卫衣,气质干净的男生就站在她的眼前。
他手里还提着一只水壶,此刻正在看她。
赢画一下子站起来,胸口里那颗心脏跳个不停,她有些紧张,又有些羞怯,“那个……你有什么事吗?”
她看见他忽然朝她笑了笑,那样漂亮的眉眼在周遭的灯火里就更令人一眼就忍不住心神晃荡。
他没有说话,而赢画亲眼看见他将水壶的木塞打开,里头有白雾似的热烟跑出来,缭绕飘散。
赢画也不知道为什么,后背已经有些发凉。
她眼见着他面上的笑容骤然收敛殆尽,眉眼间满是懒得掩藏的阴郁戾色。
赢画察觉到不对劲,转身就想跑,却又像是撞上了一堵透明的墙,她毫无防备,额头顿时有鲜血流淌下来。
当她仓皇回头时,就有滚烫的热水洒过来,溅在她的脸上,脖子上,或是手上。
赢画痛得尖叫出声,她瞳孔紧缩,在看着眼前的他时,再也生不出半分的绮念,心头的恐惧在她望见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眸时被逐渐放大,她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
在昏黄灯火间,她仍能看见旁边有人来回走过,可她无论怎么惊慌喊叫,都好像根本没有人听到。
也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于是她心头的惊惧更甚,浑身都在不住地颤抖。
眼前的这个年轻男人的那张隽秀漂亮的面容在她眼里,已成了比恶鬼还要可怕的存在。
昏暗的光线里,他讥讽似的看着她那副满脸惊恐的模样,像是在嘲笑她此刻的狼狈,而他周身凭空出现的淡金色莲火已经将她的头发灼烧殆尽,空气里都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他扔了手里的水壶,转身时莲火尽散,身影也渐渐隐没消失在半明半暗的路灯碎影里。
7、有点可爱
赢秋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当她醒来的时候,就听到盛湘月说,赢画昨天晚上在医住院楼底下的小花园里出事了。
严红玲找到她的时候,她不但撞破了额头,脸上,脖颈,或是手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烫伤,而她倒在地上,浑身颤抖,腿软得连路都走不了。
“她昨天夜里是又哭又闹,非说见到了鬼,像是精神上受了很大的刺激。”盛湘月坐在赢秋的病床前,捏着赢秋的手腕,将一杯温水递到她的手里。
“你大伯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医生还建议她给赢画做精神方面的鉴定呢。”盛湘月也觉得很奇怪,“昨天在门外头看着不还好好的,怎么就忽然这样了?”
赢秋捧着水杯抿了一口,半晌也没说话。
“妈妈,你请了几天假?”病房里安静了片刻,盛湘月忽然听到赢秋开口问。
盛湘月手里握着勺子,正想舀粥喂给赢秋的动作一顿,她沉默了一会儿,也懒得瞒着她,“小秋,我已经辞职了。”
没有几家公司能够容忍她请太久的假,何况她手头的事情都还没有做完就匆匆回来,平城那边的经理昨天就在电话里跟她发了火。
可她到底是人,不是陀螺,没有办法二十四小时兼顾工作和照顾病人。
“小秋,妈妈想过了,反正我在平城工作也不方便,还不如回严市来再找个工作,这样守在你和你外婆身边,我也能安心一些。”
盛湘月将粥喂到赢秋的嘴边。
当初盛湘月带着黎秀兰和赢秋刚刚搬来严市,还只找了一个薪资一般的工作,生活维持得远比现在还要更加艰难。
后来她又干脆换了一份工作,只是连带着工作的地点也换到了平城去。
赢秋慢吞吞地喝了她喂到嘴边的粥,垂下眼帘,她也许是想说些什么的,可嘴唇动了动,她又始终沉默。
盛湘月又喂了一勺粥给她,“小秋,妈妈有一件事想问你。”
“什么?”赢秋轻声道。
盛湘月手里端着那碗粥,此刻正盯着眼前女儿的脸,仿佛是要细细观察她的神情,不肯错过丝毫变化,“你……还想不想复学?”
又是复学。
赢秋忽然想起来昨天的傅老师,想起他放在旁边柜子上,最后被盛湘月喂给她吃了个精光的那个小蛋糕。
“小秋,你是想的,对不对?”
盛湘月将那碗粥放到一旁,伸手去抚摸她的头发,“这一年多来,那张录取通知书在你的枕头底下,平平整整地放了那么久,你要跟我说你不想,我是不信的。”
赢秋为了考上京岳大学究竟有多么努力,或许没有人比盛湘月和黎秀兰更清楚。
“小秋,人这一辈子,不可能没有遗憾,但我们可以选择,少留一些遗憾,”盛湘月的声音在赢秋的耳畔变得越来越轻柔,“小傅说,你已经学会盲文了,现在也可以没有障碍地阅读了,小秋,大学是允许你这样的情况复学的。”
“既然这样,你又为什么不试一试?”
赢秋垂着脑袋,并不说话,盛湘月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小傅也是京岳大学的学生。”
盛湘月提起那个温柔有礼的男生,脸上也不由多了一丝笑容,“他跟我说了,要是你愿意复学,他会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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