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值得?”林嘉嘉好笑,看着他,“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余浩扬愣住。
太阳被云层遮住,寒风裹着落叶在地面翻飞。带起细小的灰尘,迷了双眼。
他的面色渐渐发白,额间有细汗冒出。
……
“你挣的钱呢?”看似温温柔柔的女人,语气却咄咄逼人,一双平素和善的眼,此刻更是变得凌厉吓人。
老式的红色木质沙发,扶手处因为长期摩擦脱了油漆,露出里面的木头,一块一块,斑斑驳驳,男人坐在上面,双肘撑在膝盖上,神情默然,低头抽烟。
见男人不做声,女人拔高了音调,“啊?回答我啊?”
声音惊动了在房间里做作业的小男孩,他虽然低着头,可眼睛里的慌乱已经掩饰不住。
“钱呢?你挣的钱呢?出去几个月,难道又是两手空空回来?”女人的声音已经忍无可忍,“大姨家要盖房子,打来好几次电话,问你回了没有,明面上没提钱,那是救着这层关系,能装着听不懂吗?”
男人猛拔了几口烟,“我想想办法。”
一听这话就是没挣到钱,女人瞬间暴怒,指责道:“想办法,你哪来的办法想,能借的都借了,你再上哪去借。啊?你倒是说啊!”
“我嫁给你一天福没想到,成天就是跟着你拆东墙补西墙,日子过得连外面的狗都不如,我受够了!!跟了你这无能的男人,我真是瞎了眼。”
女人痛哭起来,可嘴里还在不停数落着,越说越气,越气越骂,越骂就越难听。
房间里的小男孩想把精神集中在作业本上,可外面的控诉声,声声入耳,他停住的笔,手开始颤抖。
“你个没用的废物,别人嫁老公吃香的,喝辣的,我呢,跟着你个废物要什么没有什么,走亲戚连头都抬不起来。生怕别人找我要钱,我是上辈子杀你了全家还是什么,让我这辈子跟着你这个窝囊废受苦。”
男人终于在一句句辱骂中暴怒,冲上前掐着女人的脖子,几耳光扇了上去。
女人被打懵了,头发凌乱的挂在脸上。
“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我跟你拼了。”女人也发了疯,拿起东西就往男人身上砸。
一直关在屋里的小男孩打开门,跑了出去。
拉着男人的手,哭道:“你别打我妈!”
男人悲哀地看着男孩,住了手,站立着,任由女人的拳打脚踢。可女人显然不想罢休,也许是积累了多年的怨气,在男人下手的那刻彻底的失控了。
贫贱夫妻百事哀。
男人在女人的眼里不再的避风的港湾,而是一次次携带着沉重的债务而来。
“没本事不说,还家暴。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婚,我要离婚。”
她随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往男人身上砸去,男人躲闪不急,硬生生砸在头上,瞬间头破血流。
小男孩害怕极了,哭着又去拉女人的手臂,“妈妈,不要打爸爸了。”
女人也懵了,不过还是硬着心肠哭喊,“谁让他没用的,活该,怎么没砸死,死了干净。”
男人听到这话,神色颓废,额间的血顺着眉毛往下留。
……
许久……
林嘉嘉低下眼,看着手腕上他的手,用力掰开。
快速离去。
林嘉嘉决然地走到街口,头也不回地上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等了一会,没听到乘客报地点,“小姐,去哪里?”
去哪?
她也不知道去哪?
家。
不想回。
想了一会,道:“去江边吧!”
或许江风能吹走她的烦恼。
车子启动,渐渐驶离商圈。
她从小乖巧,父母相亲相爱,家境优渥,烦恼对她来说就是这次成绩考得不太理想。
爸爸妈妈太爱她了,走哪都电话不停。
考了个不算好的大学,爸爸妈妈还大摆宴席。
追她的男孩子她不喜欢,又要想办法如何在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下拒绝别人的。
遇上余浩扬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烦恼。
如果没有遇上他,或许已经结婚了,一辈子规规矩矩,平平淡淡。
有了他,她的生命看起来不那么平常。
原来不太会做饭的她,会为了一顿饭,绞尽脑汁,变着花样做菜给他吃,看着他吃完,心里就特别满足。
为了他学会了喝酒,她宁愿每次喝得头痛欲裂,也不愿看到他苍白着脸蜷在床上说胃疼。
原来付出,也那么幸福。爱一个人也是件幸福的事情。
追逐了他两年多,最后以失败告终。林嘉嘉并没有多大的怨恨,她明白有些事情强求不来。
可能在一次次的失望里,她渐渐会自我愈合伤口。离开余浩扬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难受,而是释然,就像一双心仪许久的鞋,穿在脚上,磨合了好久,脚跟都磨破了,也不合脚。
再不舍,也不能拿伤害自己来换取。
只能忍痛割爱。
这一辈子爱过一场,她觉得够了。
江边不远,司机很快把她带到目的地。
一阵风吹过,携带着一点寒意,拂过面颊,卷着耳后的秀发飞舞。
林嘉嘉裹了下毛衣,双手交叠胸口,逆风而行。
前面是一对年轻男女,看穿着应该还在上学,可能放寒假出来的,小男孩显然喜欢小女孩,眼神里笑意掩饰不住,一路都在讲笑话,逗那女孩。
小女孩却大大咧咧,不是跳,就是笑,看起来活泼可爱。小男生的小动作不少,两人并排走着,小男生的手伸出三回,每次都快要牵上,又缩回。
林嘉嘉跟在后面,有点着急,好想助他一臂之力,两人快些牵上手。
江边的人挺多,三三两两。
想起要回电话给乔东蕾,从背包里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嘉嘉,刚才怎么回事?”
“一点小事,已经处理了。对了,我跟你讲一声,饭局我就不去了,年后去萧城再请你们。”
“那行,你都要结婚了,向阳肯定死心了。”
乔东蕾身边有咿呀咿呀的孩童声音,“是虫虫在你身边吗?”
林嘉嘉很喜欢小孩,听见虫虫奶萌奶萌的声音,就想隔着屏幕摸他的小脸蛋。
“来,虫虫,叫干妈!”
不一会电话里传来牙牙学语的声音,还有丁与白在一旁逗弄虫虫的声音。
乔东蕾活得真的很肆意。
电话回到乔东蕾手里,林嘉嘉不禁问:“乔东蕾,不结婚不觉得遗憾吗?”
乔东蕾无所谓道:“两个人在一起才重要,感情不好捆绑在一起也没意思,还不如不结婚。为什么非要让婚姻困住一个人呢?”
乔东蕾压低声音,“说实话我也骗我爸妈,我和丁与白已经扯证了。老一辈的家长就这样,以为只有结婚了,才觉得你真正的长大了,觉得有男人照顾,以后身边有个伴,生病了,遇到麻烦了,都有一个男人为你忙前忙后,给你撑腰,这是我对长辈必须要婚姻的一种理解。”
“他们就是年纪大了,怕哪一天他们突然走了,他们的孩子身边还有爱人,还有孩子,肩上有责任,失去了父母依旧可以支撑着活下去,这是我生了虫虫以后想明白的道理。”
“不知道你这种未婚的能不能理解?”
林嘉嘉听到这番话,眼睛湿润了,原来爸妈如此爱她,他们不是催婚,而是让她的生命多一份保障,多一些关爱她的人。
“明白。”
挂掉电话,林嘉嘉发现前面的小男孩已经成功的牵上了小女孩的手。
林嘉嘉微微一笑。
真好!
☆、第 49 章
年转眼就过去, 许子健初七就要走,他的公司初八开门。
婚期算来只有两个月了,还有很多东西都需要准备, 李韵华想林嘉嘉就在瑞兴待嫁,主要原因女儿要嫁人了, 李韵华和林伟都舍不得。
初六的时候,许子健和父母来到东方景苑。
李兰香和许光祖的意思是林嘉嘉跟着许子健一块去萧城,一来因为拍婚纱照需要些日子,二来萧城那边的婚房也要布置。
他们的婚房许家备了两套, 一套自然是在瑞兴,还有一套是在萧城,这边的婚房交给李韵华和李兰香准备, 萧城的婚房就交给林嘉嘉准备, 毕竟许子健公司在萧城,结婚以后林嘉嘉肯定跟着许子健。
李韵华一想也是,就提议让林嘉嘉瑞兴萧城两头跑。
林嘉嘉别的问题不关心,这两头跑,她住哪?
住许子健那?有点尴尬。
如果在外面租房又不现实。
去住酒店吗?
许子健似乎发现了她的顾虑, 伏在她耳边,小声说:“房子好几个房间呢?你想住哪就住哪?”
林嘉嘉点点头, 想了一会,对许子健小声道:“我想去找工作,实在是太无聊了。”
许子健笑道:“我未来老婆这么勤快吗?是怕哥哥养不活你?”
林嘉嘉捶了他一下,小声道:“跟你说了是无聊。”
“那行, 你爱干嘛干嘛,哥哥明天来接你。”许子健说完后,收到一个信息, 他看了一眼,脸色稍微有点波动,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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