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夭倒也见过别人打,便握着球杆弯腰,生涩地对准白球。
头发如瀑散开,从颈背滑落,垂到胸前,露出光洁的脊背。
她穿了条露背的长裙。
略一弯腰便有些松散开,蝴蝶骨干净分明,她微微一动,发梢扫过后背。
有点痒。
江嘉屹淡淡垂眼,从她脊背上似有若无略过,哑声道:“打。”
林夭顶了杆,啪的一声,打歪了。
她无奈起身,正要讲话,忽然发觉江嘉屹就站在她身侧,酒气夹着薄荷的香卷进,围拢了她。
气息重了几分。
很近的距离,多了那么点儿危险。
江嘉屹不知道从哪捞来一小把白色粉末,拽过她的手,洒在上面,他指尖从她掌心抚过,替她涂开。
他侧垂了眼,半阖眼,晦暗不明,看不清眼底情绪。
动作很细心。
暗火在跳跃。
分明还没到夜晚,已经有了夜晚的浓稠。
林夭感觉掌心发痒,想抽走,被他死死扣住。
“镁粉,防滑,再试试。”
他适时地松开手,只是身子紧跟着一侧,手臂从她前方绕过,手臂线条干净利落。
距离又近几分,分毫之间。
近得,几乎她抬一抬眼睫,就要担心睫毛会扫过他的脸。
他干净的气息擦过她颈脖,带起一阵燥热。
指尖挑起白球,重新放回她面前。
林夭说:“不打了,我不太会。”
她本想侧过头跟他讲话,谁知道一转脸跌入他的垂下的视线里,不冷静的、无法克制的。
他靠得很近,超过了社交安全距离。
就那么半垂了脸,呼吸勾绕。
不知哪来的火光摇晃。
心驰也跟着晃动。
萦萦绕绕的香飘向她,像酒,醉了又醉。
有无尽的压迫感、侵略性。
林夭心里微沉,倏然而来的紧张。
他目光越低;
呼吸越低,唇也跟着低下去。
缓慢的、凝固的。
气氛似乎就到了,他要吻她,没有要商量的意思。
不像以前,还给她机会拒绝。
——做梦。
然而,在分毫之一瞬,林夭侧开了脸,他只碰上她脸颊。
温热、柔软。
林夭眼睫颤了颤,他没退开,良久后就这么贴着她的脸颊,扯了扯嘴角笑了一声,滚烫热气喷洒,钻入她每个毛孔。
江嘉屹的笑没有笑意,气息是热的,却压不住冷。
他问:“我有这么差吗?”
含糊不清的情绪隐隐压不住了。
他拉开距离,死死凝视她,许久,他压着嗓子追问:“我至于这么糟糕?”
林夭抿直了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五年前,你为了躲我连夜改机票,躲了五年,问都不问一句,你他妈是不是太狠心了?”
哐当一声,他丢开棍子,眼底猩红,近乎咬牙切齿。
真他妈要疯了。
林夭下意识要开口说话。
他冷笑道:“我需要的不是解释。”
她闭上嘴。
静了好久,心跳与心跳并不同步。
江嘉屹没再说话,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化作一片空白。
时间干耗着,伴随了喘气声。
有人敲门,像特意来救场,来的如此适时。
林夭得救一样想过去,被他一把扣住拽回按在桌前,他两只手撑在桌沿,堵了个严丝合缝。
敲门声咚咚咚响,不依不挠。
江嘉屹缓缓呼了口冷气,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他低着声音,在她耳边说——
“你不是很多男人吗?你就把我当作其中一个……”
良久。
他再低了声音,低无可低:“行吗?”
第28章 酒酣
酒意沉沉。
敲门声闷响了几下。
“江先生, 是否需要为您添加吃食?”
没由来的风吹出燥热。
——“不用。”
江嘉屹说。
“好的,江先生,祝您愉快。”
敲门声消失, 像从未出现过。
林夭侧头垂下眼,睫毛浓密纤细。
她的颈脖的线条因动作而拉得修长, 头发松散披在颈后,只有几根不听话勾在肩膀,白皙骨感的肩膀上,松松垮垮挂着一根黑色吊带, 只需要指尖一挑,便能摘下。
江嘉屹目光定在上面,喉间一滚指尖稍动。
良久, 他松开手。
沉默代表了一切。
他低着眉眼笑了声, 酒精让人麻木:“这也不行?”
林夭觉得荒唐:“你要当我炮友?”
他抬起眼凝眸,四目相对,五秒的死寂。
江嘉屹兀自收回目光,挽起松散开的衣袖,不知道是不是真醉, 左右理智不在了,他没吭声。
“你确定?”
林夭伸手去捞自己丢在一边的外套, 勾了几次没勾到,手像发烧时那样无力,她握了握拳再松开重新捞了一把。
“你知道炮友是什么吗?”
她回头,撞入他阴沉沉的眼中, 余怒未消似的。
炮友是什么,长期的一夜情对象,只上床不恋爱, 互相为对方的发泄机器。
而已。
江嘉屹看她许久。
眉眼是他熟悉的眉眼,眼角眉梢沾染着冷清绝情。
谁能卑微到这个地步?尊严已经化为乌有了。
他至于吗?
尊严还有挽救的余地,他退开几步,说:“我喝多了。”
林夭顿住。
最终。
他坐到沙发上,仰头靠了椅背,他倦淡闭上眼,自嘲似的无声笑了——
“走吧,林夭。”
林夭抱紧外套,扭头往外走,或许是因为地毯太绵软,她总觉得走不平稳。
步伐发软、再发软。
拉开门又关上,林夭从余光里看见——
江嘉屹嘴角衔了香烟,啪,火苗摇曳。
他隔着烟气望过来,沉默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门缝的世界里。
林夭重新推开杨塑他们所在的包厢,吵闹如海潮涌来,嗡嗡作响,他们吵闹着玩骰子,喝酒的喝酒,打桌球的打桌球。
她把自己丢在沙发上,歪了眼看他们,总觉得多了烦闷。
忽然,她收到一条短信。
“我知道你在海市,你躲得够久了,林夭。”
这个语气口吻,一望而知是谁。
时隔五年,又卷土重来。
永生永世无法摆脱。
阴魂不散的原生家庭。
林夭气闷地丢了手机,被压得喘不过气。
“姐,喝一杯?”
杨茜喝红了脸,递来一杯威士忌。
出乎意料的,林夭接了过来,疲惫道:“陪我喝点?”
杨茜笑嘻嘻把周开祈拽过来:“我不行了,让他喝,这么多人就他喝得最少,其他几个都醉得差不多了。”
林夭看周开祈,面无表情举了举杯。
她找人陪喝只是为了有人一起喝,并不在意那个人是谁。
周开祈无奈道:“怎么突然喝酒?”
他记得林夭很少沾酒。
“想喝就喝了。”
一口下肚,辣得她鼻尖发红,她始终喝不惯任何酒精饮品。
她闻着杯中酒气,眯起眼。
脑海里全是江嘉屹那些惊世骇俗的话。
“很烦?”周开祈问。
“还好。”林夭笑了笑。
“要我帮你吗?”
“不用,喝就行了。”
周开祈笑着低了眼,一眼看出她心口不一,她明显烦透了,讲话也懒得应酬。
只是不知为什么而烦。
从傍晚到晚上十点,聚会里的其他人走得差不多了。
杨塑吆喝着要散了。
林夭醉了大半,还是晃着酒杯:“散什么,继续吧。”
周开祈气笑:“回去吧。”
她就这么盯着他,僵持着。
她头发有些乱,几根粘在脸颊上。
林夭就是喝醉了,眼底也冷冷清清,没什么情绪似的,只是少了平日里浮于表面的笑意。
周开祈受不住她这样的凝视,无可奈何:“行,再喝一杯,就一杯。”
杨塑皱眉,林夭已经让周开祈陪着喝了大半个晚上,便叉了腰俯视他们:“我得把醉的那几个送回去,她还要喝?”
“对,不知道怎么了。”
“直接把人提走不行?”杨塑嘴角咬着烟,一边深吸一边建议。
“不行,她发脾气。”
周开祈这话一出,杨塑无言以对,他瞅着周开祈,恨铁不成钢笑道:“你这真是被她吃死了,这辈子翻不了身,能不能硬气点?”
周开祈揉了揉鼻梁骨,斯文地笑了笑:“没事儿。”
“那你看着她,我先送完他们再回来接她,”杨塑没眼看下去,摁灭了烟头转身走,走了一半又回头,“我马上回来,你别动她。”
杨塑刚走没多久,林夭就倒在沙发上。
醉死了。
周开祈望她,指尖探过去,替她把粘在脸上的头发勾开,拢到耳后。
他碰了碰她的脸,拇指抚过她那颗小痣,低声道:“哪敢动你,不就是管了管你家的事,就跑这么远,追都追不上,真够绝情的。”
那时候分手,真够莫名其妙的,来得特别猛,他一点儿没反应过来就被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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