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意思??”
“不知道,你说会不会是……吵架了?”
“有可能,今天都没见他笑……”
“行了别说了,要是让老大听到就完了。”
白天的训练结束,晚上没有安排。
段灼回到单间宿舍,洗完澡,走到卧室外的阳台,看着四面环山的恶劣环境。
训练的事从心头挪开,其他方面的事就不受控地涌进心间。
男人从烟盒里倒出一根烟,慢慢点上。
猩红亮起,明明灭灭,最后化为一缕白烟。
半晌,程立打来电话,说到赛事和工作上的事情,正事说完,他最后道了句:“知小姐今天还没回来。”
火光窸窣燃烧。
麻痹感在此刻却湮灭不了烦躁。
段灼弹了弹指间的烟灰。
“没事,再让她玩两天。”
挂断了电话,他刚好听到敲门声。
他走去开门,而后看到舒姳站在门口。
女人穿着一件黑色蕾丝吊带裙,外头披着白色针织外套,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微湿的头发贴在脖颈,滚落进衣领里。
段灼手着这门,没有让她进来的架势,抬起眼睫,淡淡的目光在她脸色扫了眼。
“有事?”
“想找你借个充电宝,顺便帮诸葛把集训安排表给你捎过来,你有吗?”
段灼没说话,转身走进房间,舒姳跟了进去,微微掩上房门。
男人走到床头,把包里的充电宝拿给她,舒姳接过,手中的表格不小心掉落在地。
她身子前倾,弯下腰,捡起他脚边的纸张。
段灼一低头,就能看见舒姳胸前的春光。
他视线偏移,拉开了距离。
舒姳起身,白色针织衫在肩头微微滑落,露出香肩,她把表格递出去,“给你。”
他没接,“放桌上吧。”
舒姳放好后,转头看到段灼正在看手机,薄唇挺鼻,下颚线利落分明。
她轻咬了下唇,再次走到他面前:
“你有空吗,我想和你说点事。”
他没抬头,“什么事。”
“我听说……你和你女朋友在闹分手?”
段灼手中动作一停。
舒姳自顾自道:“我不了解实情,但是我之前就感觉到你们俩感情没那么好,这次分手了也不完全是坏事,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而且……你也可以看看你身边有没有更优秀的女孩子呀?”
段灼不傻,不会听不出话中的暗示。
他哂笑了声,“那你觉得有谁?”
舒姳听着他性感的低音炮,心口一阵酥麻,还矜持着:“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段灼没应。
舒姳见他没直接拒绝,仿佛在静静等着她主动,几秒后她鼓起勇气,问他:“你觉得我这样的,可以吗?”
男人倚到墙边,吐了口烟,抬眸看向她:
“你觉得你比我女朋友好么?”
舒姳动了动唇,语笑嫣然,从小优越的一切让她很自信:“说实话,我觉得我比她好。她年纪小,估计不懂事,也很幼稚,和她在一起很累的。我们年纪相近,而且在工作上,我也能帮助你,而且……”
她话音未落,就听到男人嗤笑了声。
她倏地抬头,看到段灼眸中镀上寒意,看她像个笑话:
“舒医生,人还是有点自知之明比较好。”
“给你根杆就顺着往上爬?你哪儿来的勇气,觉得能比得过她?”
舒姳怔住。
“段灼,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需要我再讲一次?”
段灼走到门口,把门打开,厌烦的语气不带半点遮掩,“出去。”
羞辱感从头浇下。
她没想到段灼竟然一点都不考虑她,还护着知眠……
舒姳眼眶冒出泪来,走了出去。
到了门口,她听到背后再次响起男人的声音:
“回去之后自己申请调离我的团队。如果你不调,我会把你弄出去。”
门“砰”的一声关上。
舒姳看着紧闭的房门,攥紧拳心,眼眶滚下泪来。
-
那晚告白被拒的事情发生后,此后接连几天,舒姳都不敢来找段灼说话。
而段灼那,每天收到的,都是程立同一个回复——
“灼哥,知小姐还没回家。”
女孩真就像失联了一样。
烦闷感愈渐浓重。
几天训练结束后,他回到林城。
中午,出了机场,程立已经在此等待。
在车上,程立汇报着赛事和工作上的安排,最后道:“知小姐到今天了还没搬回家,已经查到了,她这几天住在一个叫做‘滨阳花园’的小区。”
段灼长眉微锁,阖上眼眸。
知眠其实就是这样一个性格。
外表温温软软的,但有些时候脾气还挺大。
段灼收回思绪,道:
“先回家。”
小姑娘不就是在等着他过去接么。
他现在忙完了,有时间去抓她了。
-
搬来新房子后的生活,知眠适应得很快。
这几天她了解了小区周边的基础设施,这里交通方便,去C大也只要转一趟车。因为要省点钱,她打算以后尽量自己在家解决晚餐,这样也健康。
周六晚上,她去超市大采购了波。
买的东西太多,她一个人拎得吃力,就打了辆出租车回来。
她坐在后座,靠着窗吹风,听到交通广播电台刚好在播着歌——
“像风一样
你靠近云都下降
你卷起千层海浪
我躲也不躲往里闯
你不就像风一样
侵略时沙沙作响
再宣布恢复晴朗
就好像我们两个没爱过一样”
窗外霓虹如烟火,回忆闪烁间,很快又被风吹散。
过了会儿,车子驶到小区门口。
知眠下了车,边往前走,边在手机上付款。
付完款,她随意抬起头,五米开外一个熟悉的身影却猝不及防撞进视野里。
男人身形高挑挺拔,双手插在黑色大衣的口袋中,倚在悍马旁,冷戾的五官丝毫没被路灯洒下的灯光渲染出半分柔和,深远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有一刹那,知眠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可对方气质太过张扬分明。
在脑中印了九年,即使提了分手,一时间也难以忘掉。
一阵寒风吹过。
她对上段灼漆黑的目光。
心口一跳。
她原本以为对方几天没联系她,应该是同意分手的意思了。
他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
未思索明白,下一刻,她就见他抬步朝她走来。
最后停到她面前。
段灼视线压了下来,开口,声线低沉:“还在和老子生气?”
知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掌心在她发顶揉了下,笑,“还这么倔啊?”
段灼试图接过她手中的购物袋,“我这周在训练,没空管你,走了,我们回家。”
知眠往旁边躲闪了步,这才听懂他的意思。
原来她没找他,这么多天过去了,他竟然还觉得她在和他说笑。
他笃定她不敢离开他。
哪怕现在来找她,也是一副“你别闹”的居高临下的姿态。
知眠忽而冷笑了下。
“笑什么?”他问。
“段灼,你是觉得我说分手不够郑重吗?”
知眠抬头看他。
段灼眼目一冷。
“如果你之前认为我在开玩笑,那我现在当面再和你说一次。
“我们分手吧。你听清楚了吗?”
男人看着她无波无澜的水眸,喉结滚动了下,扣住她的后脑勺,骤然拉近两人的距离,喑哑的嗓音从喉间蹦出:
“分手?理由呢?你说提就提?”
她笑了声,缓缓道:
“那天去会所前,我遇到以前收养我的亲戚了。
她厚着脸皮找我要钱,说我攀上高枝,要懂得知恩图报,我没给她,她就……一路追着我骂。”
段灼一怔。
“后来下了大雨,我拿着很多行李,一直打不到车,我那时候特别希望你能陪在我身边,可你一句话就拒绝了。”
“你总是不断地告诉我,我没有你,一样可以活得下去。”
段灼声音发哑:“你为什么之前不和我说?”
“我就算说了,你又会有怎么样的反应?你在外人面前怎么评价我的?我的事在你心里算什么?”
他眼底渐深,说不出话。
她往后退了步,“不过没关系,现在我一点都不在乎这个了,我不会再喜欢你了。”
她扬起下巴,直直对上他的目光,笑了:
“段灼——”
“这回,是我不要你了。”
男人唇线绷直,眸色一点点冷了下来。
第十六章
寒风卷起脚边的树叶, 沙沙作响。
路灯的光洒下橘黄的光晕,落在女孩漠然的面容上。
女孩温软的五官不带有任何攻击力,段灼原本以为她是猫, 现在却发现,她不是不会挠人, 而是从前收着锋利的爪子。
段灼垂眼看她, 眼底森冷,半晌开口,嗓音压着火:“真要和老子分手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