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当年极少有人知道,后续的档案和资料也被沈老爷子清得一干二净,如果不是几年前沈琅去找沈宅退休的私人医生再次确认,估计她自己也不会相信。
沈立珩像觉得荒诞,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
沈琅喝完杯里的红酒,给自己倒了个杯底,回:“我没有必要骗你。”
她确实没有必要撒这种谎。沈立珩惊愕良久,暂且把这个问题抛到一边,问了最关键的:“你跟肖闻郁到底怎么回事?”
沈琅没有再解释。
“你要站到他那边?怎么,你以为肖闻郁是什么好合作的对象吗?”
沈立珩冷笑道:“自从他回来后,公司里那帮资格老的都被他辞了个遍,现在就快轮到我了。他连我这个沈家人都不会放过,你觉得他知道你不是沈家人以后,还会保着你?凭什么?凭你手上那点他早晚能拿得到的公司股份?”
即便沈琅并不是沈母亲生,她也不该倒戈向肖闻郁。沈立珩实在想不通,脸色沉得可怕,正要继续,沈琅倏然开了口:
“那二哥你呢?”
她晃了晃酒杯,神情慵倦地问他:“如果你知道我不是你的亲妹妹,手里还有恒新百分之十的股份,你会放过我吗?”
答案可想而知。
包间内静默无声,沈立珩阴着脸没回话,话题就此中断。
沈琅对他的反应毫不意外。她放下酒杯,拿起热毛巾擦拭手指,要准备离开时,搁在一旁的手机倏然亮起了屏幕。
肖闻郁:【喝酒了吗?】
顿了顿,沈琅回:【喝了。】
很快,对方的回复又到,简略的四个字:
【我在楼下。】
沈琅今晚喝了酒,本来想着回去的时候叫个代驾,没想肖闻郁已经等在了酒店楼下。她神色不变地和沈立珩打声招呼,离开了包间。
黑色慕尚静静地停在路边,酒店门童躬身为沈琅打开后座的车门。
车内,肖闻郁靠在宽敞的后座,神色沉敛而淡,正开着笔电处理公事。
驾驶座的司机见沈琅坐进来,忙转头向她问好,热情地笑道:“沈小姐是开了车来的吧?您把车钥匙给我吧,我替您开回去。”
沈琅了然。怪不得今天肖闻郁难得带了司机来接她。
她弯起唇,有点儿明知故问了:“你开了我的车走,那谁送我回去?”
司机被问得一愣,赔笑地看了看沈琅身旁的肖闻郁,又看了眼她,拿不准这话该不该接。
肖闻郁合上笔电,沉然的眸光落在她脸上,注视片刻回:“我带你回去。”
谁料沈琅又笑问:“只是今晚吗?”
眼看着车内气氛逐渐不对,司机忙不迭地接过沈琅的车钥匙,恭敬地向肖闻郁颔首,麻溜开门下了车。
车内恢复静谧。
肖闻郁在后座没动,也没问沈琅和沈立珩谈了什么,像在等她开口。
“以后也都带着吧,好不好?”没了外人,沈琅脸上习惯性的揶揄笑意也淡了,她回视他,尾音低而侬软,“我没有地方去了。”
当沈琅和沈立珩坦白她的身世后,她和沈家最后一线岌岌可危的联系也就此中断了。
沈家人情凉薄,按理来说,沈琅对沈家和她过去的身份应该都没什么眷恋的感情。但她此时除了轻松外,还有些微不可察的惘然。
习惯是件挺烦人的事。
她罕见地向他服软,肖闻郁却没应声。
沈琅见他定定地盯着自己,少顷,随手将笔电连着工作台一起推到一旁,逼身过来,挨近了。
肖闻郁伸过手,修长的手指托起她的脸,问:“很难过?”
“没有难过,”沈琅挺坦诚,“有些事自己心里承认是一回事,说出来让人知道又是另一回事,我就是有点……不太习惯。”她喝了点酒,鼻息带着微醺的酒意,语调暧昧地卖可怜,“怎么办,我就要无家可归了,你要不要带我走?”
肖闻郁看她,深刻的眉眼轮廓浸没在车窗外影影绰绰的光色下,情绪如暗涌。
他不说话,沈琅也就没继续这个话题。她闲不住地搭上他肌理流畅的小臂,顺着摸到他质感冰凉的腕表,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感受到沈琅撩拨般的触碰,下一刻,肖闻郁猝然绷紧了臂腕,随即反扣住她的手。
车后座的位置舒软而宽敞,两人中间隔着道中央扶手,肖闻郁垂眸扫过一眼,按下升降钮。扶手降落合起,后座成了躺卧无阻的长榻。
沈琅见他俯身抵过来,睫羽低压,平静回:“不用去习惯,你没有的我都能给你。”
“……”沈琅弯起眼睫,刚想抬脸说些什么,被倏然堵上来的吻压了回去。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肖闻郁牵制着手腕往后摁在了身后的皮质椅座上。男人的薄唇自她的唇齿间一路下吻到白皙纤细的脖颈皮肤,触吻上领口处若隐若现的锁骨凸起,贴唇吮吻,而后齿端摩挲着啮咬了下。
沈琅细喘一口气,被只手扣着的手指立即猛地蜷缩了起来。
“……”
周围是商业闹区,等会儿交警来贴个罚单,指不定明早她和肖闻郁在车里擦枪走火的事就能登上新闻头版。
她抓住最后一点清醒,良知未泯地反省——
就该回公寓再嘴欠去招他的。
手机嗡声震动起来的时候,沈琅正被肖闻郁抵着吻上肩窝,扣子也散了两颗。
她眼尾还泛着水色,伸手去捞地上不知道是谁的电话,正想摸索着关了,却不小心开了免提。
对方一口熟悉的美式京腔乍然响起:
“刚才我跟老林商量过了,光带人沈琅吃顿饭忒没意思,周六去打几杆球怎么样?”常泓挺兴致勃勃,“就去品盛馆,他家那片高尔夫球场的草皮不错,我这儿有预留位,到时候……”
“……”
沈琅再浪,浪过劲儿了也要脸。此时此刻,她默然无声,没回话。
肖闻郁停了动作,垂眼盯着她泛红湿润的唇色,对视几秒,他伸指腹擦去她眼角幽微的水色,扣上衣扣。
常泓自顾自念了半天,发现对面没声儿,疑惑:“人呢?”
肖闻郁拿过手机,沉缓道:“明天谈。”声音是微哑的。
常泓戛然而止。
他一看时间,才八点半。
沉默几秒,单身老男人出离愤怒了:“你们这有点儿早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给小天使们发红包,看文愉快么么哒~
第36章
常泓挂电话的时候还在愤愤,打什么球,人家都准备热情似火地本垒打了,他一单身狗还巴巴地凑上去问人家打不打高尔夫球。
而另一边,被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车里的气氛并不像常泓想象得这么热情似火。一时间,只能听见彼此按捺的呼吸,没人出声。
肖闻郁撑着椅背,贴在沈琅颈侧缄默片刻,薄唇略擦过她温热的耳后窝皮肤,拿了手机撤回身。
“……什么时候学会打高尔夫的?”沈琅被吻得有点儿难耐,随口扯了个话题,“以前我以为你不会打。”
多年前在沈宅的时候,沈琅曾在沈家的高尔夫球场上,当着众人的面理所当然地认为肖闻郁不会打高尔夫,漫不经心地回绝了沈立新让她去和他打一球的提议。
肖闻郁开了后座车门下车,闻言回头看向沈琅,顿了顿回:“当初确实不会打。”
沈琅了然。他是后来才学了。
刚才车里光线昏昧,此刻肖闻郁开了车门,沈琅才注意到他的耳廓不知道什么时候泛着颜色,在车外商业街的霓虹灯光里异常明显。
对比他笔挺不苟的领带西装,有种反差迥异却意外搭调的特质。
越相处下来,沈琅越觉得肖闻郁是个很能藏得住事的人。
阔别八年,刚见面那会儿她只觉得他虽然看起来气质凌厉锋芒,但在感情上怎么都应该是属于矜持纯情那一类的,直到后来她才知道他深藏不露,心机欲望都隐匿在心里。偶尔被她发现一角,揭开来,总能发现新线索。
肖闻郁关上车后座门,绕到驾驶座,开门坐进来。
车刚发动,沈琅继续刚才的话题,语含笑意,倏然开口替自己解释了句:“那时候大哥让我找你打高尔夫,我以为你不会打,还没挥杆就会让人看笑话,就拒绝了。”
虽然沈琅当初也有傲慢骄矜的大小姐毛病,但不像她两个哥哥那样,有想方设法让人当众出丑的癖好。
这点肖闻郁从很早前就知道。
他透过后视镜看她一眼,眉目深邃而沉静,“嗯”了声。
“我以为经过那一次,你会在私底下去练高尔夫。”沈琅又道,“但后来我问过球场的球童,他们说你没再去过了,所以我一直觉得,你是不喜欢打高尔夫。”
肖闻郁:“是不喜欢。”
沈琅像是已经预料到,顺着问:“那为什么又学了?”
他平时自己待着的时候并不下厨,却去学了堪比五星餐厅水准的好厨艺;应酬时对来搭话的异性冷淡疏离,却去学了几乎需要贴面的交谊舞;不喜欢打高尔夫,却还是在多年以后学会了它。
而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已经是象征,并不需要迎合上流圈的规则去学会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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