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明琛这才艰难地承认：“是。”
黎晚晚美眸里皆是一片痛色，缓缓松开唇。
她之前问过无数遍，他和乔茗叶到底什么关系，可是一直回答自己，是自己想太多了，什么关系都没有。
现在呢，他还是承认下来不是吗？
之前，如果乔明琛早就把自己喜欢过继妹的事告诉黎晚晚。黎晚晚也不会认为自己和乔明琛是天作之合，起码，不会把乔明琛视为自己唯一啊。
她又想起，乔茗叶嘴里说的，乔明琛接近自己是为了给乔茗叶治病，并不是因为爱。
她嗓子里涌上一口腥甜，堵在那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黎晚晚心疼得厉害，就连男人紧紧拽住自己头发的疼痛，都能变成缓解心痛的阀口。
男人见他承认下来，心里觉得更好笑了：“可以啊，那这俩人你选谁。”
乔明琛看到黎晚晚脸上丧失一切欲/望的表情后，眼眶猩红，恨不得把眼前的男人杀掉。
但是目光瞥见对方腰间的枪，便松开了手。
在男人第二次催促下，告诉乔明琛，他不会食言，只是想要看看乔明琛会先带走谁。
乔明琛心想，这真的是一个残忍的游戏。无论选择谁，另外那个人肯定会恨自己一辈子。
就在他快要开口的时候，乔茗叶两眼一翻白，男人轻轻‘呦’了一声，松开抓住她头发的手，看着乔明琛笑得一脸无辜：“这人晕倒了，今天把她虐的可真爽。”
乔茗叶身体很不好，十七岁那年差点死在手术台上。
所以这些年来，乔明琛对乔茗叶那么好，舍不得对方生一点气。
看到自己疼爱的妹妹躺在地上，乔明琛真的怕乔茗叶会出事。
但是他红着眸子看向黎晚晚，黎晚晚那双眼里一潭死水，像是对自己失望至极早就猜到自己会救妹妹的模样。
他欠黎晚晚的那些事，这辈子都还不清。
所以，他想带黎晚晚离开。
黎晚晚在接触到乔明琛目光的时候，心里被人点上一簇火苗，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心里升起。也许，也许乔明琛会选择自己。
而乔明琛也是这么想的。
乔明琛坚定地看向男人，抬起手，在黎晚晚欣喜的目光下，指向意想不到的人---乔茗叶。
她眼里的火瞬间被人泼上一碰冷水。
她一边摇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乔明琛。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明明自己是因为乔明琛才会被绑架来的，为什么乔明琛对自己那么残忍啊。
她眼睁睁地看着乔明琛走向自己，蹲下身子，把虚弱的少女小心翼翼的搂在怀里。
乔茗叶还留有一口气，见哥哥选择自己，使尽全力拥抱住他，“哥哥，哥哥……”
在她一声声哥哥中，黎晚晚被人用小刀凌迟。
乔明琛拍了拍怀里人的后背，温柔地说：“别怕，哥哥带你回家。”
黎晚晚快要气疯似的瞪着乔明琛，那天，乔明琛说自己的家不是乔茗叶的家，自己永远都是外人。
乔明琛知道自己背叛了黎晚晚，但是他没办法舍弃妹妹不管，毕竟他欠了乔父一条命，临死前，乔父对自己说，一定要好好保护乔茗叶。
乔明琛抱着乔茗叶离开的时候，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疼得自己五脏六腑挤压在一起。
他对不起黎晚晚，但是不后悔。
黎晚晚就连哭都忘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眼都没看过自己，抱住他年少时热爱的初恋，相依为命的妹妹，一步一步走在自己伤口。
直到那辆黑车离开，乔明琛都没回头看过自己一眼。
好像选择前想的乔明琛会选择自己的感觉，像是自己在无能自恋。
她望着黑车的灯消失在黑夜里，狼狈至极的又哭又笑。
男人蹲下身子，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我骗他的。”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这场戏是乔茗叶安排的。”
“本来他选择了你，乔茗叶也不会有事。”
“但是怎么办啊，乔茗叶赌对了，他选择了她。”
黎晚晚仿佛掉进冰窖里，从头到尾，都被冻成冰块，拿起榔头轻轻一击，浑身粉碎。
男人难听惊悚的笑声还在继续说。
“他选择了乔茗叶，那你就得死。”
“你放心，乔明琛以后没你这个绊脚石，会跟他初恋好好在一起。”
“如果你在这世界上消失不见，想想会有几个人记得你？”
黎晚晚情绪崩溃至极，快要晕厥前，她在想，当初就不要爱上乔明琛会多好。
她后悔了，太后悔了，哪怕跟林康时在一起，都不会有现在这么狼狈。
她其实心里也很赞同这个男人的话，自己就是他们俩人之间的绊脚石。在乔茗叶向乔明琛告白后，乔明琛与乔茗叶接吻，就代表俩人会重归于好，俩人之间还会有爱。
现在自己消失在他们生活中，他们确实会在一起。
并且，就像乔明琛日记本上写的那样。长大后，一定要让乔茗叶爱上自己。她想，这个愿望是实现了。其实她还看到另一个愿望，就是乔茗叶喜欢上自己后，和乔茗叶结婚。
她被男人拽进黑暗中，浑身软无力，悲伤到极点，连求生欲都没有了。
黎晚晚死掉后，乔明琛肯定会跟乔茗叶结婚的。
一定会。
黎晚晚闭上眼睛，死掉以后，下辈子就不要遇见乔明琛了。
她人生后悔的第一件事，就是爱上他。
第30章 神明
乔明琛离开后, 那个男人带着奄奄一息的黎晚晚上了车，准备转移到下一个地点。
那个地点就是黎晚晚永眠的地方。
这是乔明琛永远都不会知道临江还有那么一个破烂的屋子。
也许是知道自己即将就要死去，黎晚晚也就没什么反抗, 人在极端绝望的时候，没有求生欲了。
她开始回忆这一生, 从出生开始到现在, 唯一的甜就是和乔明琛谈恋爱的那几年。最大的伤痛，就是刚才乔明琛选择了乔茗叶, 回去的时候，一个眼神都没给自己。
她现在知道了，自己在乔明琛眼里就是个用完以后的玩物。
下辈子, 她不想遇到他们俩人。
若是遇到, 即便要下阿鼻地狱，被火焚身，也要将他们片片分尸。
一个在最左边，一个在最右边, 永世不得相见。
“到了。”男人声音响起, 黎晚晚身子还是忍不住颤抖一下。
男人先下了车, 然后打开后车厢，见她不停地往后走, 甚至还想去开另一边的门。男人冷着一张脸, 硬生生拽住她的小腿，无视她哭嚎声, 将她从车上拽下。
下车的时候, 黎晚晚头磕在地上，很疼，但男人心比铁还硬。
黎晚晚无奈地躺在地上, 任由对方拉着自己走。
刚才撞到头的那刻，脑袋晕乎乎的，连闹腾都不闹腾了。
她被男人关进房间内，临走前，窗外闪过一道幽蓝色闪电，室内，她目光惊悚地看着男人狰狞的脸。
他蹲下来，粗糙的大掌拍了拍她的脸，看到她深红的眸子，笑着说：“等我检查完钱回来，临死前让你爽一爽。”
最后那三个字，男人咬得很重。
黎晚晚吓得一边摇头一边后退，她不想就这样，被人侮辱掉。
男人离开后，黎晚晚害怕地抱住膝盖，哭得很伤心。如果是有尊严的死，自己也可以接受。临死前要被侮辱，黎晚晚崩溃了，恨不得现在就去死。
她扶着墙，想要站起来，可是由于惊吓过度，腿软的站不直身子，一站起来就会跌坐在地上。她一边哭着，一边爬向门口。
小腿被磨蹭到破皮，血液和泥土交融在一块儿，黎晚晚疼得倒抽凉气。
她伸出手，握住门把，往外拨了拨。
男人临走前在门外上了锁，就算里面闹破天，都出不来，只能白白丧失希望。
黎晚晚真的彻底绝望，那个男人身上一股子汗臭味，在她以前圈子里从来都没遇到这种人。
甚至，她当时都不知道男人身上的是汗臭味。
她真的后悔了，当初如果没有离开黎家就好了，乔明琛毁掉自己一生。
将高高在上的自己拉下地狱，再丧心病狂的毁灭。
黎晚晚想死，真的想。
她试过好几次，腿软的站不起来。窗外狂风大作，树叶沙沙作响，闪电雷鸣震耳欲聋。
黎晚晚盯着面前的暗灰色墙面，苦笑了一声。
接着咬紧牙，闭上眼，狠狠地撞在墙上。
她无助地看着墙上的血渍，自己还是没死，怎么回事啊。
又撞了几次，涌出大沽血液进入眼里，她睁不开眼，随手抹了一把，闪电将室内照亮，看到一手的血。黎晚晚吓得抱头尖叫，以为这是别人的血。
在黑暗中，黎晚晚想死也死不成。
门响了，男人打开门，看到黎晚晚被逼疯的模样，头发和血液糊在脸上，可怕的就像是女鬼。
男人不怕，他都是亡命之徒，临死前玩一把这么漂亮的女人也好。
黎晚晚见他朝自己慢慢走过来，失血过多，撑着地面的手臂打颤。
“不要……你杀了我吧，直接把我杀掉好不好！”黎晚晚尖叫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