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满城风雨,她这头岁月静好, 颇有一种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态度。
和器找她谈了会事,基本上是他在说, 她偶尔回一句。
说到一半, 他突然停了下来, 好一会,夏葵都没发现没人说话了。
“嗯?师父,您继续啊。”
“我说什么, 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啊。”
“你倒是重复一遍看看。”
“你说……你说什么来着?”
和器无数次跟自己说, 这要是儿子,早他妈打死了。
“叶砚炀没联系你?”
夏葵眼珠一转, 脑子终于动了动:“没。”
“传言是真的?你跟他好上了?”
“啊,就炮友吧, 也没机会安排,我最近大姨妈。”
和器:“……”
“外面都在传, 你怀了他孩子,帮他洗罪。”
夏葵震惊:“什么?”
“不发呆了?”
“师父, 我大姨妈都来过了,怀不上!”
“……”和器按了按太阳穴,起身,“我还有事要忙, 你要的东西都放在这了,自己看。”
夏葵跟着起身:“噢,好,谢谢师父大恩大德,我这辈子无以为报,下辈子……”
“下辈子你哪边凉快滚哪边去。”和器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兀自离去。
等他走后,夏葵回到屋里,换了身衣服,半个月以来,终于有鱼上钩了。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条鱼会是这个人。
她和叶砚炀的合作目的很简单,让人以为夏葵谁都可以合作,反客为主,引诱某些忍不住的人主动找上门。
夏葵被约到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她略低头,墨镜后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左右打量了一番,好地方,不愧是这人选的,四处没监控,二里地之内不会有闲杂人等路过。
她找了块地坐下,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糖纸剥到一半,身后传来脚步声。
“方警官,你选的这地方,风景也太差了。”夏葵把糖塞到嘴里,侧过脸,余光中看到男人沾着泥点的黑色皮鞋。
“你一个人来的?”方剑名谨慎地看了一圈,确认没人后,才走到她边上,低头看她。
夏葵敛眉,老大不高兴的样子:“我是那种不守信用的人吗,您这么有诚意肯跟我谈条件,我当然一个人来了。坐。”
方剑名不喜欢夏葵说话的语气,和上一次见面时相比,这回她完全不加掩饰,身上的痞气显露无疑。
这种人在道上通常混得不错,精明,聪明,更重要的是,无耻。
夏葵,他去打听了下名号,原来是个人物。一时不备,被她下的套卡住了脖子,他心里头窝火。
荣誉勋章和功成身退明明就在眼前,却离他越来越远。
他在她边上坐下,胖肚子撑开了衬衣的扣子,他不适地曲起一条腿。
夏葵吮着棒棒糖,察觉到边上的视线,她转过头:“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方剑名:“……”
男人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是目击证人的女儿?”
夏葵才没那么容易被他套进去:“目击证人,什么目击证人,现场目击证人不就叶雾白吗?还是,方警官,原来你知道有其他目击证人啊?”
“你都看过证据了,还跟我装傻?”
这人套路也很深。
直到现在,夏葵对这个所谓的证据一眼都没瞧过,竖的圆的扁的都不知道。
“你关心我怎么做不如担心下,这件事怎么处理对你最有利。”夏葵凉飕飕地回敬一句,“十二年前,你否定了叶雾白所有的证词,咬死了这是一起自杀事件,若是翻案,你还能体面的退休吗?”
“当时,没有证据证明这是他杀。”方剑名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到现在还很嘴硬,“只不过,要是这个凶手是叶雾白,我倒觉得,跟我没多大关系。”
他又在诈她。
他们都想知道她究竟看过所谓的证据没。
“你得了便宜,还想着全身而退?下次,你儿子那收到的可就不是老爸办案不力,还有可能看到他当年入学舞弊的报道……”
方剑名猛地起身,指着夏葵的脑袋破口大骂:“你们不要欺人太甚。这件事不过是我工作上的失误,你们凭什么把我儿子卷进来?”
最近,不知谁给方剑名儿子说他爸爸是个黑白不分的窝囊废,不敢承认自己查错了案子,伙同凶手掩埋真相,这让从小把父亲当英雄崇拜的小伙子怎么受得了,天天找方剑名问真相。
“失误?凶手是叶雾白?把你儿子卷进来?”夏葵摘了墨镜,冷漠地看着他,“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是叶雾白杀人了?叶雾白的证词你听进去几个字?就因为他精神不正常,所以你们一个个都认为他在发疯,在撒谎?一个人面对母亲的死亡已经够痛不欲生了,你们却要把这份罪名按在他身上!到底谁在发疯?我不管其他人是不是被利益熏黑了眼睛,你摸着良心,看着你的警徽,拿你儿子的命发誓,说,叶雾白是凶手,你他妈给我说!”
方剑名震惊地看着夏葵,刘海滑稽地挂在额前,方脸煞白。
弄堂风卷起了地上的尘土,夏葵起身,随意拍了拍裤腿,重新换上一副平静散漫的调子,说:“你若不心虚,就不会找我。我这种坐过牢的人都知道改邪归正,你怎么就不懂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呢?”夏葵拍了拍他的肩,“你有两个选择,今天之后,我们硬碰硬,对簿公堂,最后这将会是你一辈子的污点,让你儿子永远瞧不起你。要么,重新做一次正义的制裁。”
方剑名的手颓然地落下,整张脸失了神采,夏葵不急,她带了好两根棒棒糖可以解闷。
经过剧烈的思想斗争后,方剑名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抱头缓缓坐回地上:“我接到过电话,说那晚她看到了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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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葵开车回市区,一上车,她就从兜里掏出手机,塞上蓝牙耳机,淡淡问了句:“都听到了?”
“嗯。”
那头的声音很低,夏葵差点以为他没在。
“那就这样,我开车。”
“等下。”
夏葵重新把耳机戴上:“还有什么事?”
“我想见你。”
听着声音有点不对,不过夏葵没多在意,嗤笑:“行,正好我今天想做,白嫖那种。”
那头静默片刻:“都随你。”
夏葵怔了怔,后头的车子按响了喇叭,她回过神,红灯已经变成绿灯,她赶紧重新出发。
四十分钟后,她回到住处,叶砚炀还没到,她翻了翻床头柜,没套子了,给他发了个消息过去。
不一会,对面回了个好。
夏葵去洗了个澡,热水从头顶淋下,打湿了身体每一寸肌肤,她就这么站了许久,半晌,暗骂了一句:他妈的算什么事。
叶砚炀到的时候,夏葵已经梳洗完毕,躺在卧室里看手机,卧室门没关。
他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夏葵看都没看一眼,老话一句:“洗了吗?没洗先去洗。”
叶砚炀走到床边坐下,夏葵还在看手机,半干的头发散在枕头上,身上只批了一件睡袍,腰间象征性地系着带子。
夏葵眼前突然一空,手机被人抽走了,她愣了愣,视线顺着抽走手机的那只手看去,看到叶砚炀沉默的脸庞。
夏葵也没恼,很快单手支起脑袋,另一只手摸了摸对方的短发:“你洗好来的?”
叶砚炀没答话,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绵长的深吻。
他的气息模糊了她的意识,她很快接纳了这个吻,他身上沐浴后残留的清爽味道和他唇舌间传递过来的热烈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温柔又霸道,今天还带着些急迫。
夏葵没去思考他这一上来就开始的原因,她的头也有点沉,可能跟阴郁的天气有关,也可能跟心情有关,别人都说她精,做事打着算盘,骗人张口就来,忽悠就像吃饭,就好像本能反应。
实际上,她挺懒的,最喜欢躺床上啥事都不想,眯一会,喝口酒,以前觉得身边没人最好,现在觉得有个胸膛靠着才好。
他的身材瘦而不弱,身上的肌肉藏得很好,不夸张,还很漂亮,腹肌稍一用力就露出清晰流畅的线条,夏葵承认,自己有点着迷。
卧室里没开灯,窗帘乖乖阖着,把这一室旖旎保护得不露一丝缝隙。
夏葵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又黑又静,只有墙边的地灯散发着她全身像是给人正骨了一顿,酸爽疲乏,动弹一下都嫌累,这不是说好了都随她吗,她可没说今天的指标是把新买的安全套用掉。
得亏是白嫖。
夏葵第一反应是去摸身边的位置,摸了个空,半撑着身子起来,抓过地上的睡袍,边披上边往外头走。
客厅里亮着灯,夏葵习惯性地朝落地窗前看去,熟悉的位置,熟悉的身影,叶砚炀随意地靠在沙发上,半阖着眼,眉头微微蹙着,侧脸线条流畅,但这么看着,好像瘦了点,刚才抱他的时候,感觉身上还好。
若不是他手里夹着一支烟,她几乎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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