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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智 完结+番外 (和迢)


  应莱又看她,“你不想知道应仰为什么和我联手?”
  卫惟只听着没说话。
  应莱自己说,“老头子让他娶别人只是一小方面,要是没有你,谁知道会怎么样。不过应仰要弄死他的原因还是因为你。”
  “街头欺负你们的混混头子是他授意的,也是当年你运气好点。老头本意可不是让你当街下跪那么简单。他本来是想让应仰看着你被人糟蹋。”
  应莱笑起来,“你是不知道,那个人把实话说出来的时候应仰一脚踹断了他三根肋骨。”
  “应仰为了你,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弄死老头吗?”应莱说,“因为我妈。”
  “老头逼死了我妈。还有应左为,他早晚要遭报应。”
  晚上卫惟窝在应仰怀里,想却应莱说的话竟然有点后背发凉心有余悸。
  想一想要是自己真的和应仰遭受她说的那些.....卫惟不由自主又往应仰怀里缩了缩。
  美玉生来被人夸赞供奉,纵使裂一道缝也能自己弥补被赞美玉微瑕,却从来没想过玉碎的后果。
  “明天就让她滚回港城。”应仰搂紧了卫惟,“以后别理她,她就是个疯子。”
  “我想想还真有点害怕。”卫惟笑着实话实说。
  “怕什么,”应仰吻她的发顶,“别胡思乱想。”
  “应仰,”卫惟从他怀里爬起来看他,“你有没有害怕过?”
  她抱住他,把头搁在他肩膀上,她的侧脸贴着他的脸,“你是不是也很害怕。”
  “在以前,或者是很早很早以前。我该早点遇见你,是我来晚了。”
  应莱和她说了很多,不只是这些年的事,还有他们姐弟暗无天日的小时候。
  应仰抬手抱紧了她。不晚,要庆幸阳光愿意照耀贫瘠的土地,哪怕已经是一片寸草不生的荒原。
  他埋头在卫惟的脖子里,看着台灯照出温暖的光。也是这样一束灯光,只不过不是温暖,是暗淡昏黄。
  他才几岁?五岁?还是六岁?和爷爷坐在台下,台上的人你来我往,眼前模糊到像是血/肉/横飞。他不想看,他想逃,被身格长相都可怕的人按回椅子上,眼睛睁开还是闭上都不管用,永远是一片恐/怖红色。
  亢奋地叫喊,疯狂地对战,他理解不到别人的兴奋在哪里,只有恐惧恐惧日夜难眠的恐惧。
  想逃出去,出门是黑夜和黯淡的招牌,前方是不平整又看不清路的街,街边站着浓妆暴露的女人,来来往往抽烟骂人的马仔,拎着砍/刀的,拿着酒瓶的。谁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他被带到那里,观看世上最脏污的一切。
  爷爷告诉他,这些都是你的。他不想要,可是他拒绝不了。
  没有母亲的温暖怀抱,没有父亲的照顾帮助。他什么都没有,他只有他自己。黑暗的潮湿的地下室里,垃圾臭味能把人熏死,老鼠蟑螂乱窜,门上和墙缝都是蜘蛛网,他恶心那些东西,却要通过自己打开门出去。
  说是练他的胆子,让他学会不再害怕。
  爷爷和他说,想要战胜恐惧就要变成恐惧。然后上了拳台的人成了他,他对那些东西再见怪不怪。
  人有多贪心,要他卑劣狠辣如刽子手,还要他衣冠整齐像贵族。
  学不完的东西,看不懂的书。他们说要成为最能随心所欲的人,却从不让他随心所欲。
  被罚思过,被罚挨打。所有人对他只有两幅面孔,对他的不满意,和对他的恭敬讨好。
  本来已经习惯,以为会被管束一辈子。又在最叛逆时候被放养,一个人生生被撕成两个极端。
  一堆同病相怜的人在一起寻求刺激,比谁能玩,比谁开的车快,比谁能花钱。
  快乐这种东西很简单,拿钱就可以,一堆钱扔出去,什么不能买到?
  但开心这种东西很难,喜笑颜开和扯扯嘴角是两回事。
  但是他遇见了小天鹅。
  应仰抱紧了卫惟,想把她揉进自己骨血里。
  小天鹅敲开了他的心,他知道什么是开心。
  他不止一次反思自责,不该抽烟不该喝酒不该斗殴不该飙车不该打拳,不该让自己染上不良嗜好,沾上一身骂名。
  他甚至曾经羡慕周豫鸣,那个和他们熟知又明显和他们不同的人。应仰很想很想知道,如果他伪装得好一点也是个好学生,不曾太过放纵,那会不会就能早早被人支持。
  没人对他指点,卫惟也不会承受太多压力。
  他沉溺在她给他造的美梦里,活在自欺欺人的假象里不愿出来。他以为他无所不能,以为和卫惟吃一顿饭能过一辈子。
  直到他的小天鹅被扔进泥潭。
  他把自己关起来哭了两个小时,动一下胸膛就是钻心的疼。他那时候害怕极了,幼时的恐惧早被磨灭,直到遇见她。
  重新知道什么是快乐,也重新知道什么是害怕。上一次害怕是她被吓到发病,这一次害怕是看她被自己连累。
  痛苦,无助,已及悔不当初,再加上自责和压抑,简直要把他五马分尸。又想起绝望的小时候,别人都看见他干净的白衬衫,不知道上一件被他脱下来的白衬衫上沾了什么,不知道他又被逼着做了什么。
  后来他不再穿白衬衫了,只偶尔穿了一次,又被她看见。她和他说,你穿白衬衫真好看。
  在她眼里他怎么都好,白衬衫还是黑衬衫,考第一还是交白卷,大汗淋漓是去打球还是打架,所有的极端,在她眼里都无偏差。
  然后那个老畜生竟然要那样对她。应仰的身体开始发抖,想起张充化那副模样他就想杀了他。
  张充化说什么,说把她骗来给她打药,说必须要让他看着,说人越多越好,说要拍下来。
  他是不是应该庆幸她只被逼着下跪,他是不是该谢谢那些女的。
  “应仰,应仰,”卫惟抚着他的脊背,“应仰你怎么了,应仰你别想了,都过去了。”
  卫惟感觉应仰的身体越来越抖,他的胳膊越收越紧,感觉他要把自己按到他身体里。
  “应仰!”卫惟的声音都大起来,“你别想了。”
  应仰的力道终于松下来,他还是紧紧抱着她,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终于能分开。
  卫惟捧着他的脸看他,应仰眼睛血红,额头上一层汗。卫惟伸手去摸他后背,衣服已经被汗浸湿。
  应仰呆呆看着卫惟,卫惟去吻他额头,“都过去了,你就当看了个电影。”
  应仰还是一直看着她,卫惟又去抱他吻他,她的心不可抑制地提起来,声音里有难掩的关心和担忧,“应仰。”
  急切到想晃他的脑袋,卫惟刚想这样做,被应仰握住了手。他脸上的汗一点一点消去,眼里竟然带了点笑意。
  “我发个呆换你又亲又抱,还亲了三回。”他笑,“这招这么管用?”
  我可去你大爷的!
  卫惟虚惊一场想给他一巴掌。她使劲甩他的手,不过没甩开。又甩了一下,还是没甩开。
  真烦人。
  卫惟别过脸去不看他,命令道,“松开。”
  应仰无辜看她,什么?你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没听见?
  “我让你松、开!”卫惟干脆趴在他耳边告诉他。
  应仰偏过脸去笑起来,英俊侧脸硬气迷人。不知怎么声音就有些哑,“应太太,”
  他又转过脸来笑着看她,语句里满是调侃,“注意点,你往哪儿坐呢?”
  卫惟还没反应过来,应仰向上挺了挺腰。这下感觉到了,隔着他的睡裤,又硬又烫。
  “还挺早,”应仰看了看表,他又笑,“不过我时刻满足太太的需求。”
  “不用了,谢谢你。”卫惟连滚带爬从他身上下来,应仰却抓着她的手一直没松开。
  卫惟往床后方跑,应仰也不用劲,只是抓着她的手随她动。卫惟想把这应狗爪子剁下来!眼看应仰就要压过来,卫惟从床上翻身避开他冲外面喊,“史蒂文!”
  她话音刚落,一道白色影子从门口闪过来往床上,毫不客气冲着抓着它妈的臭爪子就咬。
  应仰拿着两个简直没辙,说个丢脸的事,他确实被史蒂文咬过。无奈之下松开手,卫惟已经滚到大床另一边。
  史蒂文和应仰大眼瞪小眼,还是想咬他一口。卫惟从后面拽拽史蒂文的尾巴,“过来,别咬他。”
  史蒂文听话地转头,委屈巴巴地“汪”了一声。
  浸了汗的衣服不舒服,应仰下床去冲个澡。
  卧室里就剩他俩,卫惟揉揉史蒂文的脑袋,“我们不和他计较。”
  “汪!”
  “不行,”卫惟挠它脖子,“你上次咬了爸爸,让他打了狂犬疫苗。”
  她轻轻拍它,“你知不知道你爸爸特别怕打针。”
  “他养了好几只大藏獒,”卫惟给它比划,“他说你下次再不听话,他就把你扔去和藏獒玩。”
  “汪。”史蒂文表示抗议。
  “你乖一点,我们装装样子不要真的咬他。”卫惟提着它的耳朵和它说话,“记住了啊以后不能咬他。爸爸还给你买了肉罐头呢。”
  “汪。”史蒂文垂下脑袋敷衍地摇了摇尾巴。
  卫惟拍拍它的背,史蒂文凑过去要舔她。刚凑近人,冲完澡出来的应仰直接提着它两条前腿把它从床上拎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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