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昭,这条路你就不要想了。你带来的东西太危险了,你掉在博物馆的那支珠钗,博物馆的人非常感兴趣,正在加紧研究,他们想搞清楚那支来自千年前的珠钗为什么没有时间的痕迹……在这种情况下,我是绝对不可能冒风险,让那些危险的东西流到市面上去的。”
花昭:“……”她愣住了,也吓到了。
她万万想不到,千年后的世界居然这么神奇,他们居然能从一支掉落的珠钗上,看出她的来历!
她不能轻举妄动——她可不想真的被抓走研究啊……
无奈,花昭只能不情不愿,被迫接受了读书的命运。
……
花昭负责读书,尽快跟上一千年后的世界;可谁负责教她呢?
程杏飞正当红,工作忙得不得了,一周七天几乎天天要当空中飞人,不是那个电视台请去做节目、就是这家杂志社邀请上封面,她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有时间当花昭的老师?
P姐不仅是她的经纪人,更是凤吟娱乐的老板。她除了要亲自负责程杏飞的经纪工作,更要统筹一整家公司的决策。所以,她也没有办法亲自教花昭读书。
两人商量了一下,这么奇特的穿越事件暂时不能给外人透露,但花昭的“扫盲”工作又迫在眉睫,想了想,P姐叫来了自己最得力的助理,吩咐她找个家庭教师。
P姐对这位家庭教师提出了几点要求。一,话少,不爱八卦;二,上课只能网络授课,且不开摄像头;三,语数外从零教起,捎带点生活常识,比如电是怎么来的,电器又是什么东西……
老板的要求虽然古怪,但助理从不多嘴。
助理很快就找好了人选,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于是助理找到了一位读师范的亲戚妹妹。
这位小老师名叫黎安,今年二十出头,比花昭大不了几岁。
最开始,花昭是很看不上程杏飞给她找来的“家庭教师”的。
花昭金枝玉叶,自然不像寻常平民家的女子大字不识一个。
她三岁开蒙,父皇把她抱在膝上,亲自教她识字。后来大了,她又和其他的皇子皇女一起进入尚书房读书,拜太傅为师;就连身边的小伴读,最差的也是三品大臣之子!
故而,在黎安刚担任她老师的那几天里,她实在有些接受不了这个落差。
花昭向来口无遮拦:“你是什么身份,就敢以我的老师自居?以前教我读书的人,哪个不是博士?!”
博士乃博学之士,在花朝,能称为博士的人翻遍整个朝廷也寥寥无几。
黎安翻了个大白眼,其实她一直怀疑这位学生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听声音年纪也不小了,可上课时总是满嘴“本宫”“刁民”的,仿佛古装剧中毒,而且她自己连二十六个英文字母都不会背,还好意思嫌弃黎安的学历呢。
她以为自己是从天而降的小公主吗?未免太不讲道理。
黎安说:“博士就很了不起了?我还是个学士呢,等我保上本校的研,硕博连读毕了业,那我也是博士!”
花昭震惊至极,虽然黎安说的话她大部分听不懂,但有一句话她听懂了——程杏飞给她请的老师,居然是学士?!
翰林学士可是正四品啊,黎安才二十出头,还是个女孩子,居然能当正四品了?
花昭懵了。
她原以为,程杏飞给她请了某个落魄官家的小姐当她的“女夫子”,没想到请来的居然是有官职的“女大人”!
她继续追问下去,越听越慌张、越听越糊涂。
原来在千年后的世界,不管男女都可读书,九年义务教育,国家出钱,再穷苦的人家都可以送孩子上学。
原来在千年后的世界,也有如同科举一样的制度,叫做“高考”,不论男女都可下场应试。只要考中就是学士,学士之后还有硕士,硕士之后还有博士……
原来在千年后的世界,像黎安这样的学士多如牛毛,博士也并不少见。黎安学的是历史专业,放在以前,那不就是修史书的吗!
花昭再也不敢看轻黎安了。
——这可是个有大文化的修史学士啊!
花昭输的落花流水,老实了许多。
她这人肚子里没什么墨水,面对有文化的人,总有点怕怕的。
之后的一个星期,黎安给她上课,她再也不闹了,老实听讲……虽然她到现在也不知道“诶比西第意爱芙即”是什么玩意,“轻害里皮嘭谈蛋养佛奶”又有什么用,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记了下来。
第一周的课程老老实实上完,两人的关系亲近了一些。
黎安问她有没有什么问题要问。
花昭犹豫了一下,最终,她还是鼓起勇气,询问了那个让她辗转反侧多日的问题——
——“老师,你说过你是学历史的……那你能不能给我讲讲,关于花朝亡国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举起手让我看看,这篇文的读者里有多少正四品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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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旧一百个小红包~!
第7章
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花昭是花朝最后一位公主,她要知道,她的国家究竟是怎么亡的!那晚在博物馆匆匆一瞥,她只囫囵知道花朝因为匈奴入侵而亡国,但详细的根本来不及看。
她的提问出乎了黎安的意料。
黎安下意识脱口而出:“花朝?你怎么对那种小朝代感兴趣?”
“……小朝代?”
“是啊。”黎安理了理思路,侃侃而谈,“花朝历三世而亡,前后不到一百年,这还不算小朝代?匈奴南下,皇族直接丢下子民弃城而逃,若不是有花昭公主舍身取义,恐怕死的人民更多!统治阶级如此贪生怕死,即使没有匈奴,花朝该亡还是要亡。”
虽然黎安说得是大实话,但花昭听了极不舒服。可她又不得不承认,皇族众人弃城而逃,这比不战而降还要羞耻!
黎安当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黎安继续说:“最后一位皇帝直接死在逃难的路上……”
花昭瞬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扔了,急急忙忙打断她的话:“父皇、不,我是说皇帝怎么驾崩的?是舟车劳顿,身体不适吗?”
黎安摇摇头:“当然不是。一个亡国之君,若是病死也算是善终了。他是在路上被起义的农民军杀了——花朝最后一位皇帝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昏君,他无心朝堂,为了维持奢侈的生活,肆意压榨民脂民膏。在他统治期间,整个朝廷弊端重重,外面战火纷飞,浮尸千里,他却只沉迷声色犬马,人民早就对他恨之入骨……”
“——放肆!!”漆黑的屏幕那端,女孩的声音慌乱起来,“皇帝绝对不是这样的人!!花朝也不是像你说的那样!!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我就……”
她的话戛然而止,没有继续下去。
黎安好奇地看向摄像头,竖着耳朵听网线那端的动静。
根据老板的要求,她授课时,只能开启自己这册的摄像头,对面的摄像头一直是关闭状态,一片漆黑。
黎安看不到屏幕那边的人,只能通过声音去判断她的情绪。
女孩要求她讲花朝灭亡的历史,她便老老实实的讲了。黎安并不是胡说八道,史学家们对花朝早有一番评判,她只不过是原样复述罢了。
前不久《花昭公主》热播,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部剧,就连她这个历史系的学生,也跟风看了几集。说不定这位神秘的女学生,也是那部剧的忠实观众,才会想知道和花朝灭亡有关的历史呢。
黎安哪里知道,她悉心教导了一个星期的“笨学生”,根本不是《花昭公主》的粉丝,她就是花昭公主本人!
网线那端迟迟没有声音传来。
隐约间,黎安好像听到了一阵似有若无的抽泣声。
黎安:“……喂,你没事吧?”
她没有得到回应——对方挂断了视频。
……
“杏飞,醒醒,到家了。”
保姆车缓缓驶入地下车库,P姐看着睡在保姆车后座上的程杏飞,轻轻推了推她。
程杏飞并未睡实,这段时间她每天日常都排得满满的,一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眼睛下浓重的黑眼圈只能交给化妆师遮住。
耳畔听到P姐的声音,程杏飞便睁开了眼。
因为缺少睡眠,她脸色很不好,再加上回程的路上受了风,她头疼得要命。
下车时,她脚下一软,差点摔到地上。
P姐吓了一跳,赶忙冲过去扶住她。
“早说了让你在羊城住一晚再回来,你偏要赶飞机!”P姐心疼自家艺人,程杏飞本来就体态偏瘦,这段时间四处赶通告,一周又瘦了三斤。
今天程杏飞坐最早的一趟班机从首都飞羊城,两地相隔数千公里,落地后马不停蹄地安排了两场专访一场封面拍摄,因为中间转场有延误,等到拍完封面,天色都黑了。程杏飞一刻没停,又坐最晚的一趟航班飞回了首都,落地已经是深夜了。
程杏飞借着P姐的搀扶,站稳身体。
“花昭一个人在家,我哪里放心。”程杏飞顾忌着司机和助理在旁边,只能尽量压低声音。“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又不是什么小猫小狗,放足口粮就不用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