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杏飞“?”
又值钱、又不要钱?这世上会有这样的画?
程杏飞一肚子疑问,不知道花昭能从哪里变出这样的一张画,从不可能是她自己画……
――咦???!!!
只见花昭不知从房子的哪个角落抱出了一堆画材,她左看右看,见只有餐桌最宽敞,便大手一挥把餐桌腾空,然后铺开画纸,调好颜料,她手持毛笔,悬腕沾墨,凝神盯着画纸三秒,然后落笔――
直到这一刻,程杏飞才真的发现,原来书中说的“下笔如有神”是真实存在的。
花昭几乎不用思考,落笔便成画。这幅画并不大,也就a3大小,她的笔尖沾满墨水,姿态轻松写意,仿佛信手拈来一般。
不过寥寥几笔的功夫,一名娇憨圆润的胖娃娃就出现在了画面之中。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虎头虎脑的小朋友挤在一起做游戏,明明是如此简单的笔触,但画中人的神情却生动可爱。垂髫顽童穿着颜色花哨的新衣,你拍手、我踢毽,还有人在放风筝……
花昭作画时,神情非常专注,她没有停下来休息过一分钟,一直在不停的画着。
花朝虽然历三世而亡,但短短百年里却诞生了数不清的艺术瑰宝。(当然,过于沉迷享受这些奢华的艺术品,也是花朝这么快就灭亡的原因)花朝的每一任皇帝都爱舞文弄墨、诗词歌赋,花昭贵为公主,虽然吟诗作对不行,但画画还是有些本事的。当然,她作画的水平在几位皇子皇女之间只能排行中下游,更比不上宫廷画师,但她的这手技艺拿到现在,也足以秒杀凡人了。
花昭一鼓作气画完这幅百子……呃,《十子图》,待最后一笔完成,她把毛笔往旁一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欣赏起自己的大作。
嗯,人物灵动、颜色饱满、布局紧凑、寓意完美……这世上能有谁欣赏到花昭公主的墨宝,真是三生有幸呢。
她向右边摊开手,神思还沉浸在自己的大作之中“本宫的印呢?快拿来!”
“呃……印没有,可乐要不要?”一只柔软的小手探了过来,把花昭的手指掰开,塞了一杯冰可乐进去。
花昭“!!!”
她愣了足足三秒,才一敲脑袋回过了神。
她画了这么久的画,腰酸背痛渴的要命,这杯冰可乐正好解了她燃眉之急。
她把吸管叼进嘴里,一边嘬着,一边得意地问“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本宫的墨宝要是传到现代,至少也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吧?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收个友情价,一杯冰可乐!四舍五入就是不要钱啦~~”
这样一来,这不就是一副“值钱又不要钱”的作品了嘛。
程杏飞和姐早就围在了桌旁,仔细地看着这幅作品。她们都不懂丹青水墨画,但看刚刚花昭潇洒挥墨的样子,就足够让她们惊叹了。近看之下,这些胖乎乎的小娃娃一个个神态各异,憨态可掬,足以彰显花昭的功底。
程杏飞赞叹“花昭,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花昭翘起小尾巴,等着听更多的彩虹屁。
程杏飞“不过,家里怎么会有这些笔墨画材?你一个人在家时会画画吗?”
花昭“……”她僵住了。
姐“对了,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上次过来时,看到花昭的屋子里好像有很多画纸。”
花昭立刻用一阵咳嗽声打断了她。她参加设计大赛的事情可没打算和任何人说,要是现在就透露了,那可怎么得了!
花昭生硬的转移话题“咳咳咳咳,居然都这个点了!没想到我一画就画了好几个小时,哎呀,你们是不是要把画拿去装裱啊,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她一打岔,程杏飞和姐果然被她转移了注意力,国画装裱最浪费时间,再快也要一天才能阴干。
姐立刻拿着这幅出自公主殿下的墨宝急匆匆去了书画行,找老师傅帮忙装裱去了。
……
中午十二点,华兆尹餐厅门口,一辆低调的商务车缓缓驶入停车场,门童殷勤地迎了上去。
车门被拉开,程杏飞整理好裙摆,款款走下了车。本来今天姐也想一起来的,但每张请柬只能带一个人,她只能作罢。
今天的司机是卓毅,像这种私人宴会,不论是助理还是司机都没有办法入席,不过主人家也不会亏待他们,在旁边的包厢单独开了两桌,招待他们休息。
卓毅下车从后备箱取出那幅装裱好的画,昨天姐为了找个老师傅装裱,硬是祭出钞能力,终于才让师傅赶工在二十四小时之内装好了这幅画卷。
现在,这幅画被小心地卷起来,存放在了这只锦盒里。
卓毅把锦盒递给程杏飞“有些沉。”
程杏飞无奈“我又不是瓷做的,这才多少分量?”
卓毅把车开向后院停车位,程杏飞定了定神,一手抱着锦盒,一手提着裙摆,走向了华兆尹的内堂。
沈郁休比她提前到了几分钟,正在门口等她,见她抱着一只大锦盒过来,有些稀奇地问“你这是送了什么东西?”
程杏飞小声道“姜院长不是说不收礼金吗,花昭画了幅《百子图》,临时装裱的,算是一份心意吧。”
她见他两手空空,不禁问“你送了什么?”
沈郁休淡定道“送了份实用的。”
“难道送了小朋友的衣服?”
“不是。”沈郁休回答,“我送了份保险。”
“……”
真是聪明又狡猾。
程杏飞在入口签到处签了名字,宝宝的妈妈在里面休息,只有宝宝的爸爸站在签到处招呼宾客。
这是一位洋女婿,高鼻深目,棕发褐眼,满脸喜气洋洋,用并不标准的汉语和每一位宾客打招呼。
程杏飞把手里的锦盒交给了对方,说是自己的一位朋友亲笔画的《百子图》,代表多子多福、平安喜乐之意。这位洋女婿一听,大感兴趣,在征得程杏飞同意后,当面把礼物拆开,把这幅画拿了出来。
这幅画展开后,让人眼前一亮,再也移不开视线。
别人送的礼物,大多是小朋友的衣服、玩具一类的,因为姜院长不让大家送贵重礼物,所以大家挑来挑去,选的东西都很相似,很快就让人审美疲劳了。但程杏飞带来的这幅图却跳出了桎梏,《百子图》寓意吉祥,画面更是热闹漂亮,几名憨头憨脑的小朋友聚在一起,谁看了不喜欢?
这么多礼物中,这位洋女婿最喜欢的就是这个。
“aazg!”
他和妻子感情极好,两人是留学时认识的同学,他一直很向往神秘的东方文化,否则也不会跟着妻子回到了她的国家一起创业。他对这幅《百子图》爱不释手,立刻拿着这幅图,献宝一样去给妻子和丈母娘看,他还叫上了程杏飞,让她随他一起去。
程杏飞和沈郁休对视一眼,沈郁休用唇语说“恭喜。”
能和那位倔老太太单独搭上话,这可多亏了花昭送的这幅《百子图》!
程杏飞心头雀跃,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她掩住脸上的欣喜,提起裙摆,匆匆跟着那位洋女婿走向了后堂的休息室。
华兆尹在百年前,曾是一位高官的官邸。四进的院子宽敞大气,经过装修改造,现在成了首都最著名的私房斋菜馆。前堂是宴会的举办地,程杏飞刚刚在前堂看到了不少眼熟的圈内演员,想来都是姜院长的学生、同事、朋友。
穿过沸反盈天的前堂,他们到了安静幽雅的后堂。这里被辟成了几座单独的小间,程杏飞曾经和影视公司的人来这里喝过茶,非常清幽,无人打扰,适合谈事。
那位洋女婿抱着装画的锦盒,快步走到一扇半掩的门前,兴冲冲推开房门,用他并不娴熟的中文大声说“亲爱的,你看这幅画,多像我们的宝宝!”
大门推开,屋内的场景尽收眼底。
程杏飞注意到,屋内有一个小小的婴儿摇篮,一个身材略显圆润的年轻女人正坐在摇篮前,轻轻晃动摇篮。
除此之外,还有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站在一旁,杵着拐杖,一脸慈祥地看着摇篮中的孙孙。
“嘘,小声点儿。”那女子想必就是宝宝的母亲了,“宝宝刚睡着,你别吵着他。”
洋女婿立刻收声,蹑手蹑脚地凑近摇篮边,一副傻爸爸俯身的表情,两眼冒着桃心,望着摇篮里的小豆丁。
因为是混血儿,这个小宝宝皮肤白嫩嫩的,头发卷卷的,看上去像是洋娃娃般可爱。
宝宝的妈妈注意到了程杏飞,她因为工作忙,很少看电视剧,所以并不认识她。但见她面容姣好,气质独特,也猜到她应该是娱乐圈里的人“不好意思,请问您是……?”
程杏飞还没来得及做自我介绍,旁边的洋女婿已经兴奋的抢答了。只见他唰的一声打开那只锦盒,把里面的画展开,递到老婆面前。
“亲爱的,你看这幅画,这是程小姐送的!”洋女婿兴奋地说,“一二三四……九十!上面有十个小宝宝,多可爱多热闹啊,咱们也生十个好不好?”
他妻子一听,脸色立刻变了,啐道“什么时候研究出男人生孩子了,你再和我提生十个孩子的事情!孕吐的是我,身材走形的是我,你这混蛋一点用处都没有,嘴上说着要进产房给宝宝剪脐带,结果一见血就晕了过去,还是护士给你推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