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和谁?柳颂略微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他所问意指,然后呵呵冲他一笑,道:“和我爸。”
见慕容冲没反应,骨碌转了转眼珠,然后又接了句,“不过你比我爸更厉害。”
随着慕容冲微微侧首挑眉看来,柳颂继续挖坑,“我爸也就比我高一个辈分,可你不一样了,我算算啊......得跟我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祖父那辈去了吧?”
简而言之,您老可是成精了。
慕容冲顿了顿脚步,慢悠悠地,转过头来,凤眼威威地瞟了她一眼,而柳颂微微仰着头,笑眯眯的,像一只得逞的小狐狸,然后慕容冲深吸一口气,长腿一跨,大步迈了出去。
“喂,喂,突然走那么快干嘛......”
还没得意完的柳颂蓦然被晾在雨幕里,忙抬步追着跑上去,拉住慕容冲的袖口,躲进伞下。
笑闹声渐渐远去,一辆黑色的奔驰350停靠在路边,静静待了一会儿,随后启动引擎,掉了个头,往相反向驶去。
临城那边的考古项目几经波折,总算是提上日程,却也过去了大半个月。
期间那边又发生了一起大型山体滑坡,待好不容易各方面都稳定下来,研究所也下了通知,相关人员赶往临城的刘宅村驻扎,开展工作。
这也算是短期出差了,虽距离安城也就几小时车程,但若每日来回却是极其麻烦的,所以必然是要在当地驻扎下来,柳颂下班后便打算去购些必需品,还要跟慕容冲交代好,她不在的这段时间,他必须要独立生活。
当柳颂在省图书馆找到慕容冲时,他正在历史类区的巨大书架下,伸手去拿那本厚重的《晋书》。
柳颂忽然想到什么,加快步伐走过去,一把拉住他的手,“找你半天了,咱们走吧......”
六月的天气已经炎热起来了,慕容冲今日也仅简单穿了件短袖黑T恤,一顶黑色帽子压低了帽檐,不论何时,他都是显得这样的孤傲不合群。
柳颂抓在他手腕上,而他手里,拿着那本厚重的《晋书》,随后,他又缓缓放了回去,对柳颂点点头,随她走出了图书馆。
柳颂沉默走着,方才她在担心什么?害怕他看见史书是如何记载的吗?很多她刻意忽略的模糊的疑虑,又再次浮上脑海,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攥住心脏,让人有些呼吸不畅。
来到这个时代的慕容冲,这段时间给她的印象感观,都与历史上所记载那个慕容冲相差甚远,除了极少会露出暴躁不耐烦的情绪,很多时候的他,都是沉静淡漠,对她的话几乎是言听计从,她甚至能明显感觉到慕容冲对自己的几分依赖和完全信任,这与史书记载中那个占领阿房,屠尽长安的阴狠铁血帝王相差甚远。
柳颂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不想让他看到史书的记载,既然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是真实的发生了,那在她看来,这就是凤皇的浴火重生,一千六百年前的时代已经作古,随时间长河滚滚而去。
那他为什么,不能在这个新的地方,好好的,认真的,活下去呢?
“你知道的吧,很多时候人们在记述一件事情的时候,往往会加上自己的主观看法,有的人呢,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有的人呢,他只听自己想听的......”
“当心!”
柳颂絮絮叨叨地也不知道自己再说些什么,只低头走着,直到被慕容冲伸手一拉,一个五六岁小孩牵着气球从她面前飞快跑过,若不是慕容冲拉这一把,两人铁定是要撞上。
被这一拉,柳颂才回过神来,望向慕容冲,而慕容冲也正看着她,然后柳颂裂嘴笑了笑,转移下一个话题。
“咱们去逛超市吧。”
慕容冲自然明白了她那些话的用意,只是,却没想到她内心戏那么丰富,他找晋书,不过是想查点资料而已。
至于历史上关于自己的记载,早在初来这个世界时,他就看过无数遍,甚至于各种不堪入目的揣测编排,甚有关于写他与苻坚那些事儿,一开始他也疯狂的愤怒过,然而,这个时代太巨大也太可怕了,他无法想象为何会有人写出他爱苻坚这种话......
呵,对一个灭了你的国,将你钉在耻辱柱上十几年的人,将你推入地狱的人,即便是死后,在史书上都只留下了最鄙薄的记载。
对这样的人,只会有深入骨血的仇恨,恨不能挫骨扬灰,再无其他。
看着走在前方的柳颂纤秀的背影,心头渐渐泛起的戾气缓缓消散,还好,有人在黑暗中朝他伸手,用一簇萤火,照亮他整个世界。
而这簇名为柳颂的萤火,在他看来,堪比日月之光。
柳颂推着推车,选购着物品,一如柳大勋所说,购物欲真是要人命。
甭管有用没用,但凡看见觉得想买的,就往推车里扔,两人一路走着,不知何时推车到了慕容冲手上,尽职尽责跟在柳颂身后,直到推车装不下了,然后皱着眉,从推车里拿出一些感觉没什么用的东西放回去。
“我明天开始要出差一段时间,上次发掘的墓室,终于可以正式动工了,我不在的这段期间,您老可得自己照顾自己了。”
柳颂一面说着,一面挑了许多冰冻速食食品和一些能简易做的食材,打算把家里的冰箱塞满。“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或者,找你勋弟。”
慕容冲嗯了一声,随即又道:“要去多久?”
“还不知道,得看里面具体工程有多大,如果工程大的话,短时间内是回不来的。”
说到这儿,柳颂不由得叹口气,一般夏季做田野考古,回来怎么也得晒脱一层皮,考古这玩意儿,说起来挺高大上,很多时候跟干农活没多大区别,只不过他们这农活做得,价值连城。
想起之前实习时跟着古教授去了趟敦煌做田野考古研究,大夏天的,那滋味儿甭提多好受了。
“也就是说,如果里面没什么值得研究的,就很快回来?”慕容冲理解她所言之意后,仿佛有所了然地点了点头。
柳颂点头,“是这么个理儿。”
第21章 趁虚而入
回去时已经不早了。
吃过晚饭后,便是慕容冲该入睡的时辰,待他回了房间,柳颂又开始收拾行李,一番折腾下来,还有许多资料需要提前整理好,不觉已是深夜,疲劳时面对密密麻麻的文字,就极容易犯困。
不知何时,竟趴在书桌上沉沉睡去。
又过了许久,慕容冲的房门又打开了,他穿着软底的拖鞋走出来时,几乎没什么声音。
揉了揉眼,抬手欲拍醒沉睡之人时,顿了顿,静静站了一会儿,将笔从她手里抽出去,俯身弯腰将人抱起,送回她自己房间去。
房间壁灯是暖黄色的,慕容冲伸手将亮度调低些,不至于刺眼,然后在床沿坐下,静静看着沉睡的人,眸底有眷念和不舍。
他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直到很久,很久。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随着正式迈入盛夏,清晨的阳光也开始有些刺眼,可依旧没打扰到柳颂的睡眠,直到闹铃刺耳尖锐地嘶喊着,才将沉睡中的柳颂唤醒。
痛苦地哼唧几声,闭着眼,伸手去摸索手机,却意外摸到一张脸......!
蓦然睁眼,发现自己枕着一只手臂......
“啊——!慕容冲!!!”
于是,慕容冲便在这惨绝人寰的尖叫声中醒来,迷迷糊糊地还未睁开眼,就被一脚踹在胸口,一个翻身滚到床下。
柳颂之所以这么炸毛,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完全想不起昨晚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一般人们在面对自己所不能确定的事情时,心态尤其不稳定,她始终想不通,慕容冲怎么会睡到她的床上?!
自己还睡在他怀里!这么久以来,即便是同居一个屋檐下,他们关系也是泾渭分明,完全在她控制内,所以对于这样的意外,柳颂是很难以接受的。
“君子不能趁虚而入,克己复礼,非礼勿视懂不懂!”
被这一踹,慕容冲自然是醒了,他素来醒的早,但昨晚柳颂收拾行李叮叮咚咚整到半夜,他哪里睡得着,差不多也是深夜才在她身边合衣睡下。
不过依着生物钟的惯性,早晨五点多倒是醒过来了,但看着怀里正睡得香甜的睡颜,却没起身,闭眼假寐,也不知何时,真的睡了过去。
他爬起来时,微微皱着眉,有些恼火,却在看见柳颂眼底的慌乱神色,又泄了气,只淡淡道:“我并非君子,况且,你也并无不可视之处。”
柳颂低头看去,自己穿戴整齐,还是昨日白天那身衣服,连睡衣都没换,显然昨晚并未发生什么逾越之事,但还是,好气啊!
“你...你......”
“你快迟到了。”好意提点一句,慕容冲有些懒洋洋的舒展了一下微微泛酸的手臂,眸中很是庸散,连带着声音也是懒懒散散的。
“你昨夜睡太晚,所以我将你设置的闹铃延后了半小时,让你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闻言看了时间,又是一阵无语,shit!
柳颂恨不能再长一双手出来捣腾,赶紧拿了换洗的衣服去浴室洗漱。
“你......!回来再跟你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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