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那把锁又被门外的人用钥匙打开,她当即又锁上,然后又被打开,之后她又锁上。这种机械的开锁上锁的行为,两个人持续了玩儿了半分钟。
门外边。夏侯旬再一次把钥匙插进锁孔里。锁下来后,他等了会儿,果然,又听见里边落锁的声音。
夏侯旬:“……?”
他于是敲门,蹙眉,道:“侯女士?我房间的卫生我自己会搞,你出来吧。”
然后侯女士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啊呀”了一声,说:“我没帮你搞卫生啊。”
“……”
夏侯旬指着门,问:“我房间里这是进贼了?”
侯小兰笑笑,说:“忘了跟你讲,小墨在你房间里换衣服,你等会儿再进去。”
“……?”
他就有点无语。“所以说她在我房间里换衣服干嘛?”
侯小兰:“刚才下雨了,小墨的衣服淋得很湿,我怕她感冒,就让她换一件衣服。”
“……”
夏侯旬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敲门。
“你还没换好衣服?”
“……换好了。”
弱弱的声音隔着一扇门板传出来。软绵绵的。
夏侯旬忽然有点不淡定,低咒一声,又敲门,说:“啊,那就开门。我衣服也淋湿了。”
里边的动静稀稀疏疏的。过了两分钟。门被人从里边打开。
墨柔穿着一件浅绿色的旗袍,一副乖巧的模样,站在门边,她的头发披散着,眼睛乌溜溜转了几下,打招呼,说:“嗨。”
“……”
夏侯旬盯着她玲珑有致的曲线看了会儿,然后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面无表情的,进了房间,打开衣橱的门,随意找了件衣服出来扔到榻榻米上,然后双手交叉捏住衣服角,低着脑袋,指腹捏着衣角往上提拉,露出精瘦的窄腰。
随后他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劲,换衣服的手一顿,衣服已经包住他的脑袋了,他吐了口气,又把衣服放下,遮住腰,回头,说:“我要换衣服。”
“哦哦。那你换吧。需要帮忙吗?”
“……”
夏侯旬咬了咬牙,一字一句道:“刚才、雨很大。我还要换裤子。要帮忙么?”
墨柔:“……”
她讪笑,摆手。“那我出去,你自己换吧。”
墨柔出去后很贴心地带上了门。过了一分钟,她敲门,问:“你换好衣服和裤子了没啊?换好了我就破门而入了。”
“……”
下一秒门被人从里边打开。墨柔对夏侯旬呵呵一笑,说:“你不是让我来拿工具书还有书架吗?所以我来了。你刚才去干嘛了”
她说着,已经侧身走进房间。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
夏侯旬忽然间感到有点头疼。
他有点后悔了,后悔之前把她带到房间里来吹空调。
现在这小姑娘没一点儿对男生的防范意识,随随便便就进男生的房间,还在男生的房间里换衣服,甚至把他的房间当自己的房间一样进进出出……
他盯着她的背影,嘴巴张了张,又闭上,不知道说点什么,然后想了想措辞,才说:“以后不要随随便便就进男生的房间。”
他顿了顿,又说:“不管是不是那个男生要你进他房间,都把他的话当个屁。”
墨柔已经把那小书架给装进一个纸箱子里了,闻言点点头。
“我记住了。你也算是男的,那我也可以把你的话当个屁吧?”
“……”
夏侯旬看她一眼,磨了磨牙。
“把我的话当个屁可能有点危险。”他说。
“那如果我不把你的话当个屁,你就只能不当男人了。说吧。你想当什么人?”
“……”
“你这身板当女人可能没几个人会信。那就只剩下人妖了。”
“……”
夏侯旬咬着牙,一手叉在腰际,看着她的脸沉默了会儿,然后坐到榻榻米上,吐了几口气,说:“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大哥别生气。请你喝冰阔落。”墨柔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两瓶冰可乐,摆在书桌上。“喝吗?”
夏侯旬:“……”
这小姑娘可真是。能让他随时咬牙切齿。能让他气消得无声无息。
“你真是,能屈能伸。”他仰头喝了半瓶冰可乐,评价道。“你从哪里变出来的这东西?”
墨柔抱着可乐瓶子,笑了笑:“刚才你换衣服,我去你家楼下冰柜拿的。”
“……”
夏侯旬喝完可乐,把瓶子放到脚边,说:“以后,别随便进男生的房间。”
“哦。这话你说了好几次了。难道,我看起来是那种很随便的人吗?”她问。
过了会儿她又说:“其实你对我误会很大。我一般不进男生房间的。也不会在男的房间里换衣服。今天只是天时地利人和造成的意外事件。以后不会有了。”
“那最好。”
她捣鼓着纸箱子,塞了些泡沫和报纸进去垫着,重新把小书架放进去。
“这么多书加上这书架我不好拿,要不你用三轮车载我一程吧?”
“啊,三轮车卖了。”
扫地僧胡诌道。
“那就自行车。我坐后边,你骑车载我。”
“我刚送货回来,骑不动。”
扫地僧伪装娇花。
“……”
墨柔咬牙,说:“那好吧,娇花,你就坐自行车后边帮我拿东西,我可以载你。”
娇花:“……”
第五十一章
小书架装进纸箱子后, 夏侯旬找了胶布来封闭纸箱,之后他又找了两个箱子,用来分装书籍。书籍整整装了两大箱。
这些事情做完, 已经是中午两点。
墨柔出门时没有吃午饭,之前她没感觉到饿, 但现在却饿极了, 肚子开始咕咕叫。
搬箱子下楼时,她搬了一个箱子, 慢吞吞地走在夏侯旬的后边。
夏侯旬搬着两个箱子,走着走着,却听见后边某人肚子的叫声。
“啊, 什么声音?”他故意这么问。
墨柔欲盖弥彰地说:“不知道不是我。反正就不是我。”
“……”
他没拆穿她, 抱着箱子到了一楼,然后去了厨房。
墨柔跟进去。
夏侯旬在灶台边开了煤气灶的火,往锅里倒了点儿水,又弯腰从橱柜里拿了一盒面条。
“你煮面吗?”她凑了过去。
“哦, 我肚子饿了。”他这么说。
“……”
墨柔舔舔嘴唇。好巧, 她也饿了, 想吃。
然而夏侯旬只下了一人份的量。等水滚了之后,他从冰箱里拿了些辣椒和大蒜, 还有一把葱花, 洗干净后,葱花切成段儿, 辣椒和大蒜切成末儿, 手法很是熟练,整个过程可以说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一看就是平时会自己做饭的男孩子。
“油锅可能会爆油,你最好躲远一点。”他说。然后往锅里放了点植物油。
油果然爆了, “噼啪”几声后,有几滴飞到了躲闪不及的柔哥的脸上和手臂上。柔哥大惊失色,叫了一声,然后双手胡乱地摸自己的脸,道:“我要毁容了!”
“……”
夏侯旬把那些辅料下到锅里,翻炒几下后加了点儿水进去,盖上锅盖煮汤汁。他洗了手,然后出去拿了一盒纸巾回来,用水打湿。
“毁容不至于,手放下,我帮你看看。”
“……哦。”
夏侯旬把打湿后的纸巾敷到墨柔脸颊一侧,动作轻缓地替她擦去油污。
两个人距离很近。
她抬眼睛,快速瞄了他一眼,瞄一眼后又迅速垂眸看地板。片刻后她觉得扫地僧应该没在意她有没有偷瞄他,于是又快速地抬眼瞄了他一下,之后又迅速垂眸看地板。
如此反复了几回。
因为身高差,夏侯旬只能低下一点儿脑袋帮她擦脸。她那双眼睛一下看他一下看地板的,他差点儿以为她眼睛疼。
“你眼睛也进油了?”他问了句。
“……没有。那我不就瞎了。”
“……”
锅里的汤汁大概是煮好了,夏侯旬说:“你自己擦吧,我还要煮面。”
“……哦。”
她摁着那湿纸巾,一边揉按脸部一边凑过去,在旁边看他煮面。
他下面条时只下了一人份的,这让柔哥很是着急,她就说:“你怎么不多煮一点儿?男的也吃那么少吗?”
“啊,怎么说呢,我毕竟是朵娇花,吃太多了还怎么做娇花?”
“……”
夏侯旬把锅盖盖上,在一旁静等面煮好。墨柔把湿纸巾扔进垃圾桶里,从橱柜里拿了干面条出来,揭开锅盖。
“你吃多点儿吧,娇花也是分很多种型号的,你就做最大最强的那种娇花。如果被人嫌弃不够美貌了,别怕,我养你。”她说。
“……”
她往锅里下了点面条:“要是你实在吃不完,别怕,我可以勉为其难帮你分担一点儿。”
“……”
她没下过厨房,不知道一人份到底是多少,所以往锅里加了大份量的干面条。
夏侯旬适时制止了她下面条的举动,用筷子搅了搅锅里变成了一坨的面条,说:“就算是最强最大型号的娇花,这些面一个人也够吃了。你看,面条这样煮成一坨,就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