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对不起,心瑜扔之前,我碰了一下她,就打歪了,你别生气。”张楠赶紧打圆场,
徐思忆满脸都是眼泪,啜泣着说,“我没有怪任何人的意思,都是我自己不小心。”
陈默过来想拉走我,我挣开他的手,直接走到赵毅面前,拿起他的手,借着我手的力度,直接在我鼻子上用力的砸了一拳,
鼻血瞬间流出来,我抹了一下流出来的鼻血,
“这次满意了吧,”我对赵毅说,他应该也没想到我会那么做,一脸震惊的看着我,说完我转身就走。
如果说,之前赵毅对我还说,还是很好的前辈,我很尊敬的学长,也一直很感激他从开学到现在的照顾。从转身的那一刻起,他再也不是朋友了。
边走边抹着鼻子不断涌出的血,弄得手上到处都是。张楠和陈默从后面追上来,张楠把面巾纸递到我手里,我接过来,
“回去照顾学姐吧,我没事,”我对她说,
她看了眼陈默,想了想,陈默点了点头,示意没事,她才转身回去。
张楠走后陈默把我拽住,把手里的纸巾团成了一个小球,小心的塞到了我鼻子里。又盯着我脸看了好一会儿,
“鼻子还疼么,”
他问,用手轻轻的摸了摸我的脸,我把他手拿下去,扭过头背对着他。
我没说话。不是不愿意理他,也不是不疼,只是太委屈。不问还好,一被这么问有点想哭。
见我没说话,他也没有继续问,只是把我手放进他的口袋里。刚才手在外面被冻的时间太长,被陈默这么一握,突然遇热,很痒,本来想把手抽出来,却被他握的更紧。
陈默就这么牵着我,众目睽睽下,经过了教学楼,操场,和食堂。一路上别人的目光唰唰唰的刺过来,他也没有要松开我的意思。
我鼻子里还塞着面巾纸,嘴巴周围应该也都是凝固的血,这样的一个形象,也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该不会以为陈默是脑子碎了吧。
我把塞外鼻子里的面巾纸拿出来,用手试了一下,血不流了。
“好了么你就拿出来了,”陈默问。
“多影响我形象,”我对他说。
“哪里有人注意啊,”陈默往四周望了望,“放心,没有人看。”
“废话,你那么瞅过去,谁还敢一直盯着你。”
“是么,完了,那她们该觉得我没照顾好你了。”
他握着我的那只手,力度又紧了些。
我看着他,本来想说的话,都憋了回去,哪里是他照顾不好我,分明是我自己一直再惹麻烦。
忍不住想起高中那段噩梦一样的日子,唯一不同的,就是现在有陈默和张楠他们。这就足够了。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懂你的人太少,所以,被人误解是常态,而有人理解,就是幸运了。
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来医务室了,陈默轻车熟路的跟阿姨打招呼,顺便要来了酒精纱布和冰块。我对着镜子,拿着陈默要来的纱布,蘸着酒精一点点的擦着鼻子周围凝固的血,力度一下没控制好,碰到了鼻翼位置刚才砸下去的位置,应该是鼻子里面破了吧,要不然也不能这么疼,我不自觉地啧了一声。陈默在身后叹了口气,从后面伸手拿走了我手中的纱布,用眼神示意我坐到床边。
他拿着纱布,小心翼翼的重复着我刚才的动作,眼神专注的迷人,竟然真的就一下也没有触及到鼻子里的伤口。
简单处理了之后,陈默把我送回了寝室,我到寝室还没坐下,就又给我打电话让我下楼。到了一看,他手里提着两大包吃的,
“刚才忘了,你今天就在寝室休息,也别下楼了。”
我……可是,这哪是一天不下楼的零食量,这分明是在养猪啊……好在零食只是体积很大,但也不是很沉,要不然我岂不是得扛上楼?
张楠她们还没有回来,我只能坐着无聊的刷手机。刚打开贴吧,就看到我们学校群里的推送,标题是,
【陈默主动牵了女生手!!!!!】
内容里贴出的第一张图片,就是刚才我鼻子出血的那一张,下面还有一些运动会引导员时的图片,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偷拍的在校园里走路的生活照。可是这都是什么时候拍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可想而知,她们是有多无聊。
这些吧主不去uc真的是可惜了。腾讯推送新闻要不要这么快。明明什么都没说过,什么也没确认过,连他自己都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我竟然就‘被女朋友‘了。
帖子下面的评论,说什么的都有,我也懒得一条条的去翻,流言止于智者,多么希望这个浅显的道理,每个人都能懂。
回到寝室给徐思忆打了一个很长时间的电话,她强调了好多遍说没有怪我的意思,听完心里稍微安定了些,但愿我心里的愧疚,她也能感觉的到。
北京的第一场大雪,过的一塌糊涂。不过我没想到的是,糟糕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第38章 如果这个世界,不再有你
大雪过后的第三天,路面上的积雪都融化成了顽固的冰,那白雪带来的美感,也都消失殆尽了。走路不得不小心翼翼的,稍有不慎,就会和大地母亲来个亲密接触。
对此,陈默特意打电话,让我上课的路上悠着点,说就算医务室的阿姨很喜欢他,也不能老去,还说我本来颜值就不高,再摔一下估计就该回炉重造了,气的我挂了电话。
第一节上课期间,莫名其妙的接到李泉羽好几个电话,我给他回短信,也没有回复,估计是让我好好照顾他们家张楠吧,反正他找我,除了张楠,也没有过别的事。
下课之后,我去走廊给他回了个电话,响铃响了很久他才接,电话那头闹哄哄的,果然下课每个班级都很吵。
“喂,干嘛,”我问,
“陈默出事了,”李泉羽说,
“什么事儿啊,这么严肃,陈默学生会主席终于被撤啦?”我开玩笑的问,本来我们就时常调侃陈默,说他像个假的主席,
“他早上出车祸了。你来一下同济医院吧,”
车祸?医院?再确认李泉羽真的没有开玩笑后,我愣着挂了电话,木讷的走回教室,张楠好像是问了我怎么了,我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回答的。站在教室里,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映在惨白的墙上,我把桌上用完的书摞到一起,觉得不够整齐,又反复摞了七八遍,可怎么都不满意,直到整齐的一点点多出来的边都没有,再也没有多余的努力可做,才觉得是必须面对的时候。
走出教学楼,零下十几度的温度,寒气瞬间侵入骨,皮肤针扎一样的刺疼感,走在冷风中,却觉得这样也好,至少比心里那触不到底的恐惧好。只要能让我不去想结果,做什么都好。
路过陈默上课的理化楼,马路中间,一滩殷红的血,狰狞的躺在路上。那一滩血,像一股我完全抗拒不了的力量,他扒开我紧闭着的双眼,把千疮百孔流着脓浸这血的事实,抵在我面前,我动弹不了,更逃避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任凭恐惧,一层一层的加剧。
当你知道,眼前的一滩血,是一滴一滴的从你爱的人身上淌下来的,而你根本无法想象那么多血,会给他造成什么样的伤害,也不知道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的时候,大脑皮层只会反应出来一个词,死亡。嗯,死亡。那种感觉不是难过,是一万根长着毛的刺,生生的扎进心里,并断掉,你每呼吸一次,那断刺就互相扎着你的肉,而你,什么也做不了。
而李泉羽电话里,连病床号也没有告诉我。
是不是已经没有了病床号,我不知道。
到医院的时候,很多人,很多希望的,绝望的,神情。我从来没有比这一刻更能感触别人眼底的情绪。
一个一个房间的找,路过了医生的诊室,护士的护士台,配药室,各种不同患者的病床。每一个病房门,都像是上帝给的一次机会,门每合上一次,机会就少一次。
一直到十二楼,骨科。
左数的第六间病房,在我推开上百个房门之后,终于找到了病床上的,陈默。
推开门,确认床上躺着的人,真的是陈默之后,心里那些扎进去的刺,终于一根根的拔了出来。剩下的千疮百孔,太疼,疼的我泪眼模糊。
“季心瑜,你别哭啊,我好好的啊,什么事都没有,真的,你看我,”眼睛模糊的看着陈默从床上硬撑着坐起来,
那一刻觉得,没有什么比看着眼前还能动的陈默更幸福的事儿了。
身后的房门咯吱开了,“你来了啊,下午没课了?”身后传来李泉羽的声音。
“你跟她说什么了,给她吓成这样,”陈默在床上问,
李泉羽从后面绕到我面前,看着我脸的时候,又往后退了一步,
“我的天,这怎么了,哭成这样,“他说,“我就说你出车祸了,在医院了,别的什么也没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