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涴在外惯了,每次回家都不适应,好像这里并不是她的家,她只是个前来做客的客人。
洗完澡出来,花涴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她正在房间里面擦拭头发,花溪鬼鬼祟祟地叩门找她。
“姐,”趴在半掩的房门外,花溪以手掩唇,鬼鬼祟祟道:“刚刚送你回来的男人是谁?我看到了,你们在门口说了好一会儿话,好个依依不舍。”
呀?花溪居然躲起来偷看?花涴没给他好气,“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闲得慌?”
花溪并未被打击到,他握住门把手,继续追问花涴,“是不是凌云城那小子?我看身形像,他同你来京城做什么?”
花涴放下擦头发的毛巾,拨开他往外走,“挡路了。我说弟弟,你长这么高做甚,就不能少吃点儿饭吗。”
花溪仍未被打击到,他追在花涴身后,边走边苦口婆心地规劝她,“姐姐,你可不能喜欢上他啊!那人仅是个乡野莽汉,要身份没身份,要地位没地位,光有一张迷惑人的脸蛋,他如何能配得上你?你要把持住了,千万别被他那张脸蛊惑到!”
甩甩头发,花涴故意没搭理花溪。
她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找不准自己的位置,总以为自己是这个家里的长辈,对她的终生大事太过忧心,生怕她遇人不淑。
她刚从山上下来那会儿,也曾有亲戚上门为她介绍青年才俊,可花溪每个都看不中,哪怕亲戚介绍的青年才俊再出色,他也能挑出一身毛病,把人家说得一文不值。
她决定闭口不提喜欢越千城的事情,尤其不能在花溪跟前提,不若谁晓得他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到了吃中饭的时间,花家的人到的齐整,连花涴她爹都从百忙之中抽出空,专门赶回来吃饭。
花涴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果然,花涴正埋头扒着饭,花夫人端起碗,慢悠悠说出一段话,“涴儿啊,你这次回来的正是时候。娘托人给你相了门亲事,虽然对家的门楣没我们高,但我见过他们家公子,长得那是一表人才,绝对配得上你。咱们若是图人,便不能图家世,同样的,图家世便不能图人,你明儿个把时间空出来,我安排下,你同那位公子见个面,先看看合不合眼缘。”
花涴差点被饭粒噎着。
花夫人近来一直忙里忙外,花溪原以为她是在忙别的事情,不曾想居然是在忙着给花涴说亲事。搁下筷子,花溪神色不快道:“娘,你怎么没同我说这件事,我不同意姐姐去见那个男人!”
花夫人白了他一眼,“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花溪撇嘴——得了,需要他做事的时候便说他已经是大人了,轮到这种时候,便说他还是小孩子,大人的嘴真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浑然不管是否与之前相悖。
咽下卡在嗓子眼的饭菜,花涴低下头,尽量不和花夫人对视,“我不要见任何人家的公子,娘,我暂时没这个心思。”
花夫人似乎早料到她会这样说,“只是去见个面罢了,又没让你嫁给他。”她放松语气,在不给花涴压力的同时,把话说到位,“娘是讲理的人,你明日且去见他一面,若你不喜欢,看不上他,那咱们便抓紧抽身而出。”
花涴本想再争辩两句,坚决表明自己的态度。想到她娘的脾气,干脆不再争辩,只低下头默默扒饭,心中另作打算。
☆、第七十八章
桌子上有盘蒜苗烧猪血, 刚出锅,还冒着滚滚热气,花涴夹了块猪血放进嘴巴里, 热气冲击牙龈,她被烫得龇牙咧嘴。
花夫人见了她当下的模样,愁得以手扶额, “我说涴儿, 你就不能有点儿女孩子家的样子嘛,你看看, 你弟弟的吃相都比你文雅。”
花涴看了眼坐姿笔直的花溪,拿袖子擦擦油乎乎嘴巴, 又故意吸了吸鼻涕。
花夫人看得肝儿颤, 扶额的手改扶胸口了。
这顿饭在花涴的漱口声中完毕。
花夫人怕花涴忘记,在她回房间之前,又特意嘱咐一遍, “听着没, 明天早点儿身, 我会让下人去帮你梳洗打扮,你提前准备好, 别到时候赖在床上不愿起来。”
花涴敷衍道:“嗯啊。”
第二天, 太阳还没爬出天幕, 四下里朦朦胧胧, 一切都看不清亮。花涴借着黎明的亮光翻身坐起, 轻手轻脚套上衣服, 慢慢打开房门,沿着高高的墙头翻出府邸。
双脚稳稳落地,花涴掸去衣服上的灰尘, 一溜烟向远处跑去。
啧,她才不要去见那谁谁谁家的公子,有这个时间,她倒不如同越千城多查些线索,争取早日找回尹将军丢失的东西。
将军府守门的卫兵昨儿个见过花涴,是以他们并未阻拦,直接让她进府了。
花涴见到越千城时,他刚起身没多久,脸颊上擦脸的水还没干,头发也打湿了,有几缕贴在额头上。
少年边系衣服上的带子边问她,“怎么起得这样早?”
花涴盯着他,不晓得为何想咽口水,“过来陪你……陪你们一起找马甲胄。”
越千城朝她笑笑,眼睛眯成一条好看的曲线。
吃过早饭,他们去书房找尹将军,拿在近期到将军府做客的宾客名单。
尹将军虽然看上去粗枝大叶的,但他做事情较为严谨认真,他连夜写出一份名单,并在名单上详细注明了每位宾客的职位、到府做客时间、平常同他的关系如何,还注明了地址。
越千城拿到名单之后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这上面每个人都与尹将军私交甚好,没有关系差的仇家。
话说回来,若是私交不好,又怎会专程到府上来做客呢。
他们还从尹将军口中了解到,那副马甲胄平日有专人把守。它丢失那天,负责看守马甲胄的卫兵闹肚子,短暂离开过一会儿,去茅房如厕。尹将军在隔壁书房写信,前后连半盏茶的时间都不到,他再去看马甲胄,已然丢失不见。
越千城由此断定,偷马甲胄的人对府中情况定然十分了解,要么他来府中做过客,要么就是府里的人,所以才能够如此凑巧地把握住短暂的时机,在被人发现之前偷走马甲胄。
捏着名单离开书房,花涴陪越千城回到他的房间,商议下一步该做什么。
白羽生和霍嘉从各自的厢房聚过来,或坐或躺着,没个正形。
顾一念没过来,管家给他配的那间厢房有笔墨纸砚,他醉心于和笔墨谈情,无心管旁的事情。
泡上一壶茶,越千城坐在桌子旁,挺直脊背对花涴道:“你昨天不在,我们沿着将军府兜了一圈,发现这里戒备森严,要想不声不响地进来,并无声无息偷走又重又大的马甲胄,并非易事。”
花涴将腰部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道:“假设偷马甲胄的人会武功,且功夫高强,那他便能够做到不惊动任何人。”
越千城点头表示认同。他掏出从尹将军那里拿到的宾客名单,展开摆在桌子上,用手铺平它,“尹将军之前的疑惑不是没有道理,朝廷明令禁止,不许私下交易玉石,抓到便是重罪。丢失的马甲胄是玉石做的,它又不是甚巧夺天工的工艺品,除去卖钱,还有什么其他用途?”
花涴随口道:“栽赃陷害,临时起意?”揉揉眼眶,又道:“没准这马甲胄曾是某人珍重之物,偷它的人是为了睹物思人。”
越千城挑了挑眉毛,他站起身,手掌按在桌子上,重新看尹将军所列的宾客名单。
名单上是几个与尹将军平阶的将军,另有些朝廷命官,甚至还有当朝最受皇上器重的二王爷。
望着写在纸上的人名,越千城谨慎道:“这些人看过马甲胄,没准就像你说的,其中某个人临时起意,设法将马甲胄偷走,咱们得探一探。”
“阿嚏。”白羽生打了个喷嚏。他懒懒散散坐在椅子上,二郎腿翘得老高,颇有几分油盐不进的市井泼皮样子。
越千城转目看向他,“小白,要麻烦你跑一遭了。”
白羽生晃悠晃悠腿,桃花眼微微眯着,不正经道:“有事您说话,分赃的时候记得我那份便成。”
“你按照名单上的地址,挨个去这些人家跑一趟。”越千城将名单递给白羽生,顺手拍了下他的大腿,示意他在花涴面前正经些,“你观察力向来好,如果真的偷了东西,他们总会有表现异常的地方,这次请你发挥下专业特长,认真点,仔细观察名单上的这些人可有异样。”
白羽生接过名单,掖进袖子里,双脚落地道:“行,我这就去。”站起身,他整理整理头发,臭美地问花涴,“花姐姐,我头发不乱吧?”
花涴刚想说不乱,霍嘉从床上爬起来,顶着那头鸡窝一样乱糟糟的头发来到白羽生对面,煞有介事道:“乱,可乱了,像鸡窝一样。”
白羽生将信将疑。
霍嘉往掌心吐了两口唾沫,伸手朝白羽生头上抹,“来,我替你抹顺滑些。”
白羽生恶心得打了个冷颤,他顺手拎起方才落座的板凳,追着霍嘉往外跑,得亏将军府没有养鸡和狗,不若这里肯定要上演鸡飞狗跳的场景。
房间里,剩下花涴和越千城相顾无言,不晓得该做什么表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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