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茜得逞似的又笑。
“我记得裤头有绳子。”晋煜北讷讷地说。
这条运动短裤虽然很多年没穿了,但他记得清楚,确实是有条裤绳的。
“有……吗?”桑茜拖长了声音,低头往裤腰上扒拉。
晋煜北连头都不敢回,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过了会儿,桑茜才惊喜道:“哈?真的有哎,刚才怎么没发现。”
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桑茜长叹口气,“好啦。你转过来吧。”
晋煜北如临大赦,把吹风机塞进桑茜手里就要往门外跨。
“有梳子吗?”桑茜拦住他。
他当然没有,寸头有什么好梳的。不过,陈婉莎有。晋煜北抬手去拿梳妆镜前面的梳子。
“我不用她的。”桑茜赌气。
“那怎么办?”晋煜北为难了,“我现在出去买吧。”
“神经病。”桑茜把吹风机塞回他手里,“安然的梳子呢?借我用用。”
晋煜北懊恼得直想拍脑袋,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安然也有梳子呢!他躬下身,从旁边的矮桌上拿起安然的粉色公主梳子递给桑茜。
桑茜慢慢梳了两下,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拿胳膊肘撞了下晋煜北,“帮我吹吹。”
她力道不大,正好撞在晋煜北腰腹处,痒痒麻麻的。晋煜北脑海一片空白,来不及做任何思考便顺着桑茜的意思打开了开关。
温热的风吹拂在后颈上,桑茜看着镜中洋溢着一脸幸福的自己,不禁笑弯了双眼。
她本以为晋煜北这样硬石头一样的男人肯定粗手粗脚的不会吹头发,却万万没料到他竟然得心应手,颇为熟练。
不由得心头有点酸,连带着语气也像泡了醋,“你还挺会吹头发的嘛。”
言外之意是,你恐怕给不少女人吹过头发吧?
晋煜北被她这副模样逗得发笑,原本没什么表情的木讷脸庞柔和了不少。
他手下动作没停,轻轻拨弄着桑茜的发丝,“安然的头发都是我吹的。”
“噢。”桑茜闷闷应了一声,“原来这样子啊。”
白吃了一坛醋,真酸!
*
头发吹到八成干,桑茜主动叫停。她舒服得差点忘了,晋煜北还浑身湿透呢!
“你怎么也不提醒我!”
被她突如其来的抱怨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晋煜北眼里都是疑惑。
“哎呀,我都忘了你还没换衣服!”桑茜把他推进淋浴房,“多冲冲热水,别感冒了!”
晋煜北终于扬起唇角。还说他啰嗦,她不也一样么!
桑茜快步走出洗手间,没想到晋煜北也跟着走出来,她刚要质问,就听晋煜北低声道:“我拿一下毛巾和换洗衣服。”
“呃……”桑茜又尴尬了。她第一次发现自己这风风火火的急性子,有点愁人啊。
*
浴室里的雾气还没散尽,一股浓郁的香味悬浮在潮湿的水雾中。晋煜北打开花洒,水流从头顶浇下来,驱散了雨水的冰冷。他双手并拢,把脸上的水珠抹去,抬眼正好看到前面的架子上堆着几件衣物。
上衣、短裤,还有雾蓝色的整套蕾丝,那么薄,那么软……
香味更重,从鼻腔涌入后直冲天灵盖。晋煜北脑中白光一闪,浑身的血液都冲着那一处涌去。
晋煜北低咒一声,抬手把水温调到最冷。
送她回家那晚,也是在这,也是这样。但,感觉已然大不相同。那种温热的、暧昧的,蒸腾的感觉令晋煜北不知所措又沉迷其中。
与她短短相识几天,却像过了好几年……
*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势头毫不见小,风反而更大。桑茜抱着腿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两杯水,一杯是空的,她喝的,一杯还满着,留给晋煜北。
她支着耳朵认真听浴室的动静,听了一会儿除了水声也没别的声响,于是她的脑袋不自觉开始走神儿。
刚才晋煜北站在她背后给她吹头发时,温热的体温散出来,熨帖得她后背暖洋洋的。这会儿,没了晋煜北,她使劲儿往沙发靠背上靠靠,还是怎么都不舒服。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哪!桑茜忍不住叹口气。
晋煜北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正好捕捉到桑茜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意。
又怎么了?晋煜北侧头看了眼阳台,是因为没关阳台门,她冷了?还是刚才跑回来脚又疼了?
晋煜北走过去把阳台门关上,又拿出医药箱。
桑茜看到白色药箱上的红十字,登时明白了晋煜北的意图。她乐呵呵地把小腿伸出去,朝晋煜北晃了晃,“辛苦!”
晋煜北被她调皮的模样逗笑,眼底的情绪再也藏不住。
她脚趾甲下的淤血没这么快褪下去,被水泡了这么久,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痂皮都掉了,露出粉色的嫩肉。晋煜北拿着碘伏擦伤,凉凉的触感,惹得桑茜猛地一抖。
“疼吗?”晋煜北喉咙紧得厉害,声音也少有的沙哑,在静谧的夜色中格外有质感。
“不疼。”桑茜摇摇头,“你快点儿。”她像着急似的催他。
晋煜北只得加快动作,帮她消好毒,又贴上创可贴。
“我送你回去吧。”他站起身,把碘伏、棉签重新装回医药箱。
桑茜忽地站起身,眼睛瞪得圆圆的,“这么大的雨,你要让我走?”
她那难以置信的眼神,仿佛在控诉他做了一个多么丧尽天良的提议。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下雨天留客天。”桑茜皱着眉头,憋着嫣红的小嘴,她最擅长装可怜。
“好不容易贴好的创可贴,一踩水,又湿了。”
“我可以把车开到楼下。”
“那下楼梯我的脚也疼。”桑茜愈发骄矜,尾音都打着颤。
“我……背你下去。”晋煜北咬肌紧绷,挨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一句。
“不行,你背上有伤,我好重的。”桑茜立刻断了他的念想,“这么大雨,收留我一晚上又能怎么样嘛。”
话都说到这份上,晋煜北只能点点头:“嗯。”
遂了她的心愿,桑茜立马笑逐颜开,拉着晋煜北就想往卧室走。
结果,她步子倒是迈出去了,后头那个男人却愣是拽都拽不动。
“你去卧室睡,我就在客厅。”
低沉的嗓音响起,悦耳极了。可说话的内容,却让桑茜皱紧了眉头。
这男人……还怕被她一个弱女子吃了不成。算了算了,不跟这根木头一般见识,桑茜目光闪了闪,难得的好说话:“行,那你自己找床被子出来盖吧。”
晋煜北没说话,跟在桑茜身后进了卧室。借着窗帘缝隙透出来的光,他从柜子里拿出一条凉被。
“晋煜北?”桑茜突然又喊他,“早点睡。”
“嗯。”不管桑茜看不看得见,晋煜北还是认真点了点头。
*
卧室门关上,房间里恢复静谧。桑茜平躺在晋煜北床上,双手盘起枕在脑后。
好简单的房间,一大一小两张床,一个四门衣柜,就是全部摆设。
桑茜扭扭身子。这床可真硬,跟他那人一样,板板正正,不知变通。自己都主动留下了,他竟然还要把她送走,真是……傻帽!
桑茜忍不住抿嘴笑起来。刚才说不走的时候,真是把他吓得不轻,那张黑脸都红到耳朵根了。其实她留下也并不是要跟他怎么怎么样,就是想跟他多待会儿。如果硬要再找什么别的理由出来,那她其实还有点担心,害怕陈婉莎在出什么幺蛾子。毕竟刚才陈婉莎抱着晋煜北那副衣衫不整的模样,她可是看了个清清楚楚!
越想越火大,桑茜忽地坐起身子,把夏凉被一掀,踢啦着凉鞋就冲了出去。
晋煜北也没睡着,正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听见动静,他刚要撑着胳膊坐起来,身上就压下来一团软玉温香。
“你刚才有没有认真洗澡?”桑茜语气里带着火气,她急切地想知道答案,一刻也不能等。
可偏偏晋煜北是个慢半拍的人,等他反应过来要回答的时候,桑茜已经急得把头埋在他胸口。
“我闻闻。”她吸了口气,“香的,用的香皂还是沐浴液?”
她刚才看了,浴室里有瓶玫瑰花香的沐浴液,一看就是陈婉莎的。要是晋煜北敢用,她必须立刻马上让晋煜北再重新去洗一次。
好在晋煜北这次终于来得及反应,他低声道:“香皂。”
桑茜放心了不少,终于抬起头来,眼睛里的火光消逝,只剩下满意。
晋煜北腰上的伤还没好,眼下被桑茜压着,竟然使不上力,也坐不起来。他懊恼地低头,看着胸口趴着的小女人,“你,先起来。”声音又是哑得不像话,喉头干得像沙。
桑茜睨着他,眼神透出狡黠,“让我验验货。”
验……什么货……晋煜北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被桑茜接下来的动作惊呆在当场。
她双手抓住他的衣服下摆,迅速往上一推。晋煜北想按住她的双手却早已经来不及。
桑茜审视的目光从腰腹处一点点往上,腹肌,胸肌,小点点……
她满意地点点头,“挺好,没留下不该留的痕迹。”她又占有欲十足地伸手捏捏他的腰侧,“下次有女人扑上来,记得躲开,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