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配 (温小缊)

　　“今天抄了什么菜啊，好香，我都饿了。”
　　秦蓓道，“我今天煲了鸡汤，刚刚出锅。”
　　“真的吗？那我要好好尝尝妈的手艺。”
　　秦蓓这才露出笑脸，兴致勃勃的去后厨端鸡汤。
　　姜怀市端着报纸，从姜裳露脸起就没说一句话。
　　“爸。”姜裳喊了一句。
　　姜怀市低着头，鼻子通气嗯了一声。
　　姜裳咬了咬下唇，坐过去。
　　“爸，你看什么？”
　　姜怀市不应她。
　　“爸。”姜裳揪了揪他的衬衫。
　　软糯糯的黏过去，“爸，你就理理我嘛！！！”
　　“好吧，我错了不行吗？”
　　姜怀市这才斜眼瞧了她一眼。
　　“错什么？”
　　姜裳低头，咬了咬下唇，“不该没经过你同意，就溜去美国。”
　　“嗯。”
　　姜怀市又翻了一页报纸。
　　“然后呢？”
　　“然后，不该……不该没经过您同意就去，娱乐圈。”
　　姜怀市拿着报纸的手一顿。
　　偏头深深呼了口气。
　　“姜裳。”他指名道姓的。
　　“你是脑子生了浆糊还是塞了棉布啊，你没事跑去混杂的娱乐圈干什么？开染坊吗？”
　　“我从小培养你，哪怕你性子大大咧咧，但是别人家女儿会的，跳舞、钢琴、礼仪……等等等等，哪一样我是给你缺的？”
　　“我花这么多年培养你，是让你去做那种工作的吗？”
　　姜怀市气得不轻。
　　姜裳头低下，他的气场太过强大，从小到大，姜裳最喜欢的是姜怀市，最怕的也是姜怀市。
　　“当时在美国，机会来了就……”
　　“什么机会？赚钱吗？”姜怀市打断她。
　　“说到这个，我倒要问问你。”他把报纸放下。
　　“给你的钱为什么没用？”
　　姜裳是个“小败家”谁不知道，从小到大，不管给她多少生活费，全部花得光光的。有时候还没到月底，卡里的钱就扣光了。
　　然后打电话过来哭唧唧得撒娇。
　　她去美国姜怀市事先不知道，当时家里一团乱。
　　知晓后姜裳人已经在美国了。
　　姜怀市觉得也挺好，让她先出国疗养，也不让她过多插入这边的事，等解决了再把她接回来。
　　姜裳的生活费他是一直在打的。
　　只是后来，她居然没有一次打电话来要过钱。
　　查了流水。
　　一分未动。
　　姜怀市看着账户余额，心里五味杂陈。
　　“爸，我就是觉得……”
　　“想自己挣钱。”姜裳轻声苦笑，“看看凭借自己的能力，能不能养活自己。”
　　气氛有一瞬间静默。
　　姜怀市叹了口气，“那也不能去出卖自己的身体。”
　　“爸，我没有出卖身体，娱乐圈虽然乱了些，但也是凭本事吃饭。”
　　“反正我不同意，你给我……”
　　“好啦，吃饭了，吵什么……”秦蓓端着锅出来。
　　“哇，好香啊！”姜裳站起，趁机打断和姜怀市的争执。
　　“张阿姨，给我个勺子，我要先喝一碗。”
　　“好嘞~”
　　张阿姨转身。
　　就在这时，有汽车驶入停在了屋外。
　　“是小小姐回来了。”
　　“倪倪回来了。”秦蓓丢了盘子，擦了擦手跑出屋外。
　　姜裳看着她的背影，眼睫颤了颤。
　　没一会儿，姜倪走进了屋。
　　微微低着头，对着秦蓓笑了笑。
　　“今天倪倪玩的开心吗？”
　　姜倪点头，“嗯，我们去了商贸大厦，逛了街。”
　　秦蓓露出欣慰的笑，摸了摸她的头，“嗯，下次多跟同学出去玩，看到想买的就买。”
　　姜倪低头看了看空荡荡的手，点头。
　　“倪倪回来了。”
　　姜裳笑着喊了她一声。
　　姜倪仿佛一颤，微微抬头，看了姜裳一眼。
　　不说话了。
　　场面有些尴尬。
　　秦蓓看了姜裳一眼，牵着姜倪的手道，“先吃饭吧，来来来，先吃饭。”
　　“倪倪，妈妈给你做了最爱吃的鱼。”
　　四人围坐在餐桌边，张阿姨把最后一盆汤端上来。
　　秦蓓看了看，对张阿姨道，“张姨，给裳裳拿副碗筷。”
　　姜裳拉开椅子，闻声手顿了下。
　　一秒即逝。
　　姜倪坐在秦蓓的旁边，秦蓓偶尔给两人夹菜。
　　餐桌一片寂静。
　　姜倪在认亲后有严重的心理疾病，这两年通过心理医生的治疗，已经和正常人无疑。
　　只是不太爱说话，给人一副怯懦的感觉。
　　“倪倪，听说今天和同学出去逛街了？”姜怀市问。
　　姜倪点点头，“嗯，和同学去的。”
　　“哈哈，好。”姜怀市欣慰的笑道，“看到喜欢的就买，钱不够问爸要。”
　　“裳裳，倪倪对这些不太懂，你要是空了，多带她出去逛逛。”
　　姜裳点头，笑了下，“好。”
　　她看着姜倪真诚说， “倪倪，你想逛街，可以打电话给我。”
　　“对啦，今天好像在商贸大厦看到你了。”姜裳笑，“有买衣服吗？”
　　姜倪手一颤，摇了摇头，“没。”
　　姜裳将目光缩回，眯了眯眼。
　　“我吃饱了。”姜倪突然放下碗筷，“先上楼了。”
　　说完，姜倪头也不回的往楼上走。
　　姜裳偏头，看着姜倪上楼的背影，想了想。
　　“爸妈，我和她聊一下。”
　　姜裳上了楼，寻到姜倪的房间，结果空荡荡的没有人。
　　她绕着找了一翻，也没在二楼发现人。
　　姜裳垂眸，思索片刻，抬腿往三楼走。
　　走至楼梯转角，还未上楼，便听到撞击声以及布帛撕裂的声音。
　　姜裳一滞。
　　声音……
　　是从她的房间传出的。
　　姜裳深呼了口气，慢慢朝房间走去。
　　“坏人……全是坏人……”
　　“都是强盗，强盗……”
　　声音从衣帽间传出，一声一声，带着咒气和发泄的嘶吼。
　　“都是你，都是你……凭什么……”
　　“杀你，强盗，都是因为你……”
　　“去死，都给我去死……”
　　姜裳摸索过去。
　　透过门框看到眼前一幕，整个人瞳孔顿张。
　　她的衣帽间，那个到处是破碎衣服却没被整理的衣帽间，遍地铺满了各色的破布，雪纺、轻纱、蕾丝、棉布……
　　一片又一片……
　　混乱不堪。
　　一地凌乱间，一个瘦弱的女孩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把剪刀，一下又一下的剪着手里的破烂裙子。
　　剪开，然后暴力撕扯……
　　她碎碎念着，仿佛沉迷在通天的仇恨中。
　　冲击太大，姜裳站了很久才回神。
　　她拽了拽下摆。
　　没忍住，一步步走过去。
　　“倪倪……”
　　“你在干什么啊？”
　　姜倪闻声一颤。
　　缓慢的抬起了头。
　　姜裳撞入她失神的眼睛。
　　心下一紧。
　　姜倪的眼睛突然大睁，手里握着剪刀就扑了过来。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啊~”
　　一声惨叫划破寂静。


第27章 我不配！
　　秦蓓和姜怀市赶到的时候, 姜倪正躺坐在地上轻颤。
　　姜裳右手捂着左上臂，透过指缝，有鲜红的血渗透出来，流满了整条手臂。
　　“裳裳, 这……这怎么回事啊。”
　　姜怀市当机立断, “快叫刘叔开车, 准备去医院。”
　　他拉着姜裳起身，姜倪丢了剪刀, 哆哆嗦嗦的跟在姜裳后面。
　　司机开着车飞驰。
　　车内, 因为疼痛，姜裳的皮肤白的几乎透明。
　　姜倪一直在往后边看，裤腿边的裙摆被她拽得皱皱巴巴。
　　到了医院，他们直冲急诊室。
　　因为姜裳胳膊上的血, 医院走廊上看病的人都停下脚步驻足张望。
　　医生给姜裳清理伤口。
　　“医生, 要缝线吗？”姜裳担忧的问。
　　姜倪剪刀挥过来的时候, 她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刀尖从上臂划过。
　　医生道，“伤口很深, 但所幸面积不大。缝不需要, 但是好的会毕竟慢。”
　　一听到不用缝针, 姜裳松了口气。
　　胳膊如果缝了针，很可能会留疤，那她之后穿撸胳膊的裙子都有困难。
　　从清洗到包扎，当姜裳准备取药回去的时候，却发现医院门口围满了人。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直到有人突然开口。
　　“真的是姜裳。”
　　“姜裳，你是受伤了吗？”
　　“是怎么受伤的呢？网上说您是被人捅了，确有其事吗？”
　　问到这, 姜倪低头往后退了一步。
　　“您是得罪什么人了吗？”
　　“有人说您是感情受伤，所以一时想不开，是这样吗？”
　　……
　　姜裳被突然冲进来的记者给弄懵了。
　　连忙一边躲着一边往后退。
　　“没看见人受伤了吗？干什么你们是！”姜怀市有些怒了。
　　“你是谁啊你？”
　　有人骂骂咧咧道。
　　眼看着人越来越多，姜裳转身往另一个通道跑。
　　后面人跟着她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