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倩原本情绪还低落着呢,这会儿听见姚信和的话,耳朵又忍不住使劲一红,她想着刚才姚信和那一阵发疯,捂着脑袋往被子里一钻,突然又觉得自己这么个胖白菜,其实也很可怜了起来。
两人在屋里待到八点四十多,洗完澡,终于重新穿戴完毕,下楼吃饭。
胖墩儿此时嘴里叼着水果,抬头看他们一眼,神情十分放荡不羁。
他如今成为哥哥,行事开始变得有了些许姚小糖的样子,不爱被人管,觉得自个儿已然是个大人。
下午他从幼儿园里放学回来,本想找着自己妈妈说一说幼儿园发生的事情,只是没想迟来一步,自己那个无情的亲爹也回家了。
胖墩儿于是只能在楼下等待。
可他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两人下来,眼看杨妈跟保姆都围着土豆儿转,他在房里看姚小糖做了一会儿作业,就偷偷自己上了楼,在主卧的房间外头听见他妈可怜兮兮的哭声,小腿儿一软,脸上表情一下就变得无比忧郁了起来。
胖墩儿此时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看不顺眼的亲爹如今已经越发没有人性,不但欺负自己,连一家的大宝贝妈妈都要开始欺负了。
他觉得这样的生活实在让人操心,等一脸沉重地下了楼,看见自己尚在襁褓、没有自保能力的弟弟,他心中愤慨更甚,当天晚上躺在小床上思考大半宿,第二天就做出了带着土豆儿离家出走的决定。
胖墩儿这个决定做得果断而伟大,光是准备食物就准备了好几天,他为了丰富土豆儿以后的生活,甚至还特地喊上了幼儿园的同学白年年。
白年年是幼儿园得小红花最多的姑娘,长得好看,性格还腼腆,因为胖墩儿进园的时候帮过她一次,之后就一直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胖墩儿身后。
胖墩儿于是趁着周末,特地把白年年小朋友喊来了自己家里。
他把自己准备的背包拿出来,给她看那些自己用心收拾的“离家必备品”。
白年年对于离家出走没有多少概念,但她对于胖墩儿有些格外盲目的崇拜感,想着,这么厉害的小哥哥肯定不会害自己。
于是,她一边乖乖地坐在胖墩儿房间的小床上,一边开口问到:“小衍哥哥,你带这么多东西,会不会累呀。”
胖墩儿骄傲地看她一眼,“才不会,我又不是两岁小孩儿,这点东西还觉得累。”
白年年点点头觉得很对,她戳了戳自己的手指,又歪着脑袋问到:“那…我可不可以也带上我的小兔几呀。”
胖墩儿歪着脑袋,学着大人的模样挑起半边眉毛:“小兔几?”
白年年连连点头:“是呀,是我爸爸送给我的生日礼物,白白的,毛茸茸的,这么大,好看。”
胖墩儿听了白年年的解释,立即摇头否决:“不行,咱们的肉带的够多了,再说,我也不会宰。”
他这话说完,白年年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这一哭,旁边小床上睡觉的土豆儿也跟着开始哭。
胖墩儿被两人的哭声弄得头大如斗,“啧”上一声,只能开口安慰到:“那行吧,带带带,我带还不成嘛,大不了再拿两包孜然嘛,你来做。”
白年年没有被安慰,她哭得更加惨烈了。
胖墩儿“啧”上一声,看着眼前这两个不省心的一大一小,没好气地想,要不是姐姐说一个家里除了爸爸一定还得有一个妈妈,他才不喊上白年年这个爱哭鬼,原本看着挺勤劳一小妹妹,怎么提起做饭来,这么不高兴,哎,真是选人不慎,出师不利。
第89章
也不知是白年年的哭声过于凄惨,还是土豆儿的哭声实在太具有穿透力。
杨妈和保姆原本在外面做着事,此时被这两个小家伙的声音吸引进来,推开房间一看,脸色表情骤然一变,走上前去,一人一边把他们抱在怀里,低声安慰,连忙开始说起了哄人的话来。
沈倩本来还在楼上睡觉。
她这几天跟姚信和胡闹得有些厉害,自从那天韩韵医生来了家里,告诉沈倩,姚信和如今的状态已经正在得到缓解,手术之后不仅身体恢复得不错,连心理那些陈年的阴郁也放下了不少。
沈倩一时兴奋,再次面对姚信和对自己的求欢时,行为便也越发放任了许多。
两人如今结婚四年,孩子都已经三个,可坐在一块儿竟然有了比新婚之日更为勾人的隐秘欲望;有时不经意地看上一眼,耳根发烫,默默回了房就开始抱着干坏事儿;孩子出了门,他两就越发肆无忌惮起来,浴室、阳台、梳妆台,家里哪个犄角旯旮都乱来过。
沈倩过去习惯细水长流的夫妻生活,如今被姚信和这一通“教育”,竟也开始享受这急风暴雨的乐趣。
她事后自我反省,觉得自己作为一名期望胸戴大红花、接受组织表彰的人民好妻子,意志应该更加坚定一些,不能就这样跟人“同流合污”,要多多体谅中年男同志们的不易之处。
可她的这些考虑显然只存在床下清醒的意识之中,等姚信和往自己身边一坐,两人胳膊那么靠着,姚信和侧过脸来,低着嗓子说两句话,眼神一示意,她就又立马摈弃人民艺术家的伟岸节操,开始做一个既不高尚、也不纯粹、甚至迷恋低级趣味的人。
这会儿,日益堕落的沈老师从床上迷迷糊糊地醒来,她透过半开的门缝,听见楼下哇哇的哭声,想到今天来家里做客的白年年小朋友,心里“咯噔”一响,拿过床头的衣服披上,起身就往旁边洗手间里走。
姚信和其实比沈倩还醒得早一些,只是他今天难得有了一些赖床的兴致,一直靠在枕头上面没有动,一声不吭地看着沈倩的脸蛋,手指像是着魔似的贴在她被子下面白细的皮肤上,上下来回地滑动。
如今,他见沈倩离开,顿觉躺在床上了然无趣,于是重新睁开眼睛,批了一件睡袍,也跟着进到浴室里,衣服没有老老实实系上,坦坦荡荡地露着半块儿被沈倩指甲抓出不少红痕的胸口。
沈倩原本低头刷着牙,咕噜咕噜把水吐出来,抬头看见镜子后面站着姚信和,吓了一跳,心里大骂一声,连忙弯腰低下了脑袋,不打招呼,也不去看他。
姚信和倒是一点儿不在意,他径自倾身上前,从后面伸出自己的胳膊,揽住沈倩的腰,像个大型玩具似的,把自己妻子柔软的身体包裹住,脑袋低垂下来,贴住她的耳朵,顺着她后面发际线上的乱发左右地蹭了一蹭,偶尔张嘴咬上一口,自得其乐得很。
沈倩被他弄得耳朵直痒痒,抬起头来,从镜子里看见姚信和挑视过来的眼神,只觉那里头含藏了不少暧昧的情绪,于是浑身打了个抖,扭了扭胳膊,立马板起脸来:“你松开,我刷牙洗脸呢。”
姚信和不为所动,像是捣乱的孩子找着了吸引大人注意的法子,把脑袋往沈倩的肩膀上面一靠,肆无忌惮,声音里带上了一点儿不为人知的愉悦,“你洗,我不打扰你。”
沈倩一时叹服,简直不能再直视自己家里这位先生。
她现在思想得到升华,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女同志们总爱说男人的脑子长在裤裆里。
姚信和之前跟自己亲密,热切,但那都是相敬如宾里的亲密,是你来我往下的热切。
可如今,自从姚信和那方面技艺开了窍,自己被他弄得失控过好几次,他眼看着就像是找着了人生难得的乐趣,有如拿着上世纪卖不出去的老船票,登上了新世界翻新再改造的破船,那是天也蓝了,水也清了,逝去的青春也回归了,连马路边儿上随便开出来的一朵小花儿都变得格外娇艳,鸟儿见天蹲在树上歌颂爱情,见面就对着你喊操操操。
沈倩觉得自己要再这样下去,很有可能以一种极其不体面的姿态气虚而亡。她虽然没有科学依据,但她凭借自己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断定,长此以往下去,她和她家先生必定会有一个得英年早逝。
于是,此刻,重新恢复了高洁人品的沈老师终于抵抗住男色的诱惑,神情严肃地把洗脸帕拍在姚信和脸上,十分正直地回答一句:“走开,你个凑牛忙。”
姚信和被她的毛巾拍得两眼一黑,等把东西取下来,人已经扭头跑了,只剩下洗手台上用过的杯子牙刷,还有一根换下来用久了的牙刷头。
姚信和低头笑一声出来,心情还挺好,他把沈倩扔掉的牙刷头捡起来放在手里,手指在牙刷的柄头上方细微地揉搓一阵,目光低垂,就像在把玩一件极其新奇的小玩意。
沈倩逃开了自家男人的“魔爪”,下楼的时候,白年年跟土豆儿已经被杨妈和保姆安抚得差不多了。
白年年看见沈倩过来,乖乖地吸了吸鼻子,伸出手来,俏生生地喊了一声“小婶婶。”
白年年的亲爹白宴是姚信和他妈白迎蕊的堂侄,所以两人算起来,还是远房堂兄堂弟的关系。
白年年的妈跟沈倩工作室也有业务联系,以前还给她做过几次造型。
如今,人家放在心口上疼的宝贝闺女在自己家里受了委屈,沈倩一个做人小婶婶的,不把胖墩儿这始作俑者打上一顿,那都不足以平民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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