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春风 (卿玖思)

　　周窈想劝他别去，一来这会路上堵，他不可能跟她一样骑个电瓶车过去；二来医院人多，他过去了，那群粉丝肯定也跟去，别再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徐敬陵果然说：“你跟我的车一起走吧，你知道地址是吧？”
　　“还是不了，我骑车就行。”周窈打开了微信扫一扫，扫了一辆车，朝他身后看，“你这边也挺忙的，正好这会路上有点堵，你先处理好这边的事，再去也不迟，我把地址发你？”
　　第一次合作的时候，二人皆留过联系方式。
　　当着他的面，周窈把九院住院部，以及病房号发了过去。
　　听到对方手机响，她才收了手机，笑着朝徐敬陵挥手：“那我先去了。”
　　“嗯，拜拜。”徐敬陵打开地图搜位置，抬头朝她笑了下。
　　安抚完粉丝，徐敬陵才跟助理上了保姆车。
　　助理叫王岭，个头不高，身材偏胖。
　　站太阳下跟那群粉丝说半天话，早就大汗淋漓口干舌燥。
　　喝口水润了喉后，才问：“我们现在去医院？”
　　徐敬陵闭眼靠在座椅上，面上阴沉似水，完全没有在外的阳光形象。
　　他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王岭见他心情不大好，也不敢出声了，跟司机讲话时尽量放低音量。
　　“小王。”
　　听到徐敬陵突然叫他，王岭冷不丁吓一跳，“什么事？”
　　“跟公司反应一下，今天那群粉丝闹的事，让他们早点处理。”
　　“欸，我知道，刚才已经跟林哥说过了。”
　　徐敬陵那边又重回安静。
　　.
　　住院部。
　　许锦嘉站在一楼电梯口等人，一见孟之旭从电梯里出来，他上前问：“什么东西落下了吗？”
　　孟之旭没工夫解释那么清楚，含糊地嗯了声。
　　二人往停车场走，许锦嘉对刚才那个电话好奇，他明明看到是周窈打来的。
　　上了车，孟之旭开。
　　许锦嘉扣上安全带，好奇心还是没压下去：“九爷。”
　　车子启动，孟之旭戴上墨镜，朝他看来。
　　视线里，他的红发成了黑色，那副笑嘻嘻的模样看来格外欠揍。
　　许锦嘉迎着他的目光说：“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是周窈吗？”
　　“你很闲？”孟之旭不太想回答他这个无聊的问题，满足他的好奇心。
　　许锦嘉从车里翻出一罐薄荷味的木糖醇，倒出两个扔嘴里。
　　他边嚼边口齿不清地说：“她是不是问你病房号来着？她一会来医院吗，为什么我们不等等她？”
　　许锦嘉一猜就准。
　　虽说跟周窈也不算是很熟，但也是一起喝过酒，一起吃过早饭的朋友了，怎么着也得打个招呼再走吧。
　　车子启动，冷不丁往前一窜，惊得许锦嘉回神，抓紧手扣。
　　吓得大呼小叫：“九爷，别这么搞，吓人的！”
　　出了停车场，车流多了，路上也拥堵，孟之旭闻言又猛地踩刹车，身旁的许锦嘉身体猝不及防向前一晃。
　　这忽快忽慢搞得他心率加快，忍不住头晕想吐。
　　许锦嘉将车窗大开，靠在座椅上回神，拍着胸口说：“我比赛时也没有过这种体验。”
　　孟之旭的笑声中明显夹带嘲讽：“现在帮你体验一次，不是挺好。”
　　跟他相处久了，许锦嘉从一开始的盲目崇拜，到现在也敢偶尔顶嘴。
　　“这种体验简直太好了，再多几次我可能要再进一次医院，正好，见一见周窈。”
　　“那你下车。”
　　车速慢了下来，许锦嘉赶紧表态：“诶诶，九爷，我不见，我不想见，我就想跟你待一起！”
　　孟之旭没搭理他，车停了，因为拥堵。
　　医院和学校路段，堵塞得特别厉害，他们堵了将近半小时，乌龟爬一样慢吞吞往前挪。
　　夕阳西下，视线远处的天空被橘色光晕染开。
　　孟之旭开着车窗，车载音乐播放着一首英文歌。
　　他手肘撑着车窗，有风从外面袭来，路旁的树叶在车顶簌簌作响。
　　忽然有种想抽烟的冲动。
　　伸手从旁边储物格里掏，指尖刚触碰到微热的隔板，才想起来正在戒烟。
　　孟之旭作罢，扣了两颗木糖醇嚼着。
　　许锦嘉将音乐声量调大。
　　非机动车道上，车流很顺畅。
　　孟之旭看后视镜时无意朝马路对面瞥了眼，目光不知不觉被对面一辆电瓶车吸引住。
　　车的主人没戴头盔，背对夕阳往前开。
　　橘红色的光映着她挺直的背，扬起的发梢，像个正从火光中冲出来的小孩。
　　孟之旭忽然想起下午，她面对镜头工作时认真严肃的模样，面对突发事故也异常镇定。
　　电瓶车很快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孟之旭关上车窗，打开空调。


第十六章
　　一直等周窈从医院回去，她也没见到徐敬陵他们出现，估计他们很晚才去的医院。
　　尤许近几日因工作需要去了外地，周窈休息日的时候不用再被她以看安常的理由拉去九馆吃饭。
　　或许最近工作量大，天气也逐渐热了起来，导致周窈时常头晕眼花。
　　天气一热，就更不想往外跑。
　　周六的晚上，周窈没出门，左挑右选不知道吃什么，就订了九馆的外卖。
　　九馆内。
　　收银台小哥将外卖单送到厨房，半路遇上许锦嘉，他将单子拿了过去。
　　共三张，许锦嘉随意瞥了两眼，瞄到了一个熟悉的地址：紫金英郡，15栋，602室。
　　再一看顾客名字：小周。
　　忙唤来安常：“小主哥，这个地址，是九爷家隔壁吧？”
　　安常看了眼，“周窈订的？”
　　“嘿，我还没记错。”许锦嘉笑得摇头晃脑，准备把订单送到厨房。
　　“怎么，你要去送吗？这单给你送？”安常看他这样，忍不住逗他。
　　九馆的外卖是店家派送，安常和许锦嘉也偶尔帮忙。
　　许锦嘉也没否认：“送就送，正好我到九爷家去遛一下美女。”
　　“说到底，还是为了美女。”
　　可计划总是跟不上变化。
　　许锦嘉送完单子就出门了，他去了趟俱乐部，最近准备改辆车，确认了下需要改装的地方。
　　再回来时，周窈的外卖已经送走了。
　　安常不在，孟之旭也不在。
　　他问员工，员工说：“老板回家了，顺便把你要送的那一份带回去了。”
　　许锦嘉欲哭无泪，见店里也不是很忙，准备去一趟孟之旭那。
　　正在玩手机的员工却突然拉住他：“许哥，这个热搜上的人，是不是你跟老板？”
　　许锦嘉被问住，什么热搜？
　　他凑眼去看，是一个小视频。
　　视频下有一段文字描述：【小鲜肉录制节目时，其粉丝拥簇导致老人摔倒。路人帮忙送往医院。】
　　视频中，正在播放的是孟之旭单膝下跪，背上摔倒的老人离去。
　　镜头还拍到了周窈，她站在一旁盯着孟之旭那边看。
　　除了周窈，许锦嘉也入镜了，红色头发尤其扎眼。胳膊上挂着大包小包宛如来购物的菜场大妈。
　　一看到自己，许锦嘉跳脚大骂：“拍这个视频的作者，你完了！”
　　说完，他拿出自己的手机，上了某音视频，搜出拍这则视频的作者。
　　.
　　周窈最近胃口好不少，但睡眠还是老样子，凌晨两三点才有困意。
　　并且还发现了一件事，隔壁的孟之旭似乎睡得也很晚，好几次她都看到隔壁阳台映出来的灯光。
　　工作没那么忙了，她也有空看看电视什么的。
　　长时间的习惯所致，周窈看的都是新闻类的节目，偶尔倒是翻翻更新的动漫。
　　正在看一部出了新季的国漫，手机突然响了，有人给她打了语音电话。
　　周窈接起来时顺便看了下时间，外卖也差不多该到了。
　　打电话的人是姜舒佳，她的大学舍友，现在在魔都工作。
　　她是一名体育频道的主持人，经常在外跑。
　　周窈起身准备去门口等外卖，问姜舒佳：“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来锡城了？”
　　姜舒佳的声音火急火燎的：“周周，你还不知道你上新闻了吗？！”
　　她不天天上新闻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还未等周窈说话，姜舒佳紧着解释：“快看微博，你跟我家九爷上热搜了！”
　　一时没听清她说的谁，周窈满是疑惑地打开常年不用的微博，热搜上有个“锡城老人摔倒”的标题挺扎眼的。
　　姜舒佳在电话里说：“就是锡城那条热搜，帮忙背老人那个男人，就是九爷。”
　　周窈终于反应过来。
　　她也想起之前姜舒佳在群里提过他，那时候她没太在意。
　　姜舒佳说：“现在那个视频下，九爷的粉丝跟一个小明星的粉丝呛起来了，那小明星的粉丝骂人可狠了，欺负我们九爷粉丝不上微博！”
　　周窈没弄明白。
　　不是，这怎么就吵起来了呢？
　　还有，孟之旭他很出名吗，都闹上热搜了？
　　她点进去看评论，耳边姜舒佳在说话：“本来我去年跟安达车队都谈好了，跟他们约了个采访，可没想到今年九爷突然就解约了，我这采访原本就是冲他去的，他都不在安达了，采访也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