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傅听跟别人一样嫌弃他的职业,那么今晚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给他留面子。
傅寂嗔没有权利要求傅听不嫌弃他,如果他去问了,她就会难堪。
简宁算准了傅寂嗔不可能问,除非傅听是傅寂嗔的同行才能证明她真的不嫌弃,就傅听那样,这个除非不成立,所以傅听百分百得吃这个亏。
“寂嗔老师你别难过,傅小姐又不懂法医,怕是哄你开心而已,像她那样娇滴滴的女孩子胆子小很正常的。”简宁轻轻安抚道,可傅寂嗔并没有被安慰到。
第706章 傅听在六伯面前掉马2
虽然认识傅寂嗔的人,都觉得他跟机器人一样没有感知情绪的能力,任何时候都不会有情绪浮动。
可他有血有肉,也会哭会笑,他不是没有感觉的。
只是他已经习惯了自己去消化所有的情感。
看到被丢进垃圾桶的水果,他突然想起幼年时期的一件事。
那会他刚刚挖掘出解剖能力,父母不支持,他就只能去解剖动物尸体。
有一次,被最好的朋友看到了,他的好朋友当时就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到处宣扬。
导致他的童年时期所有的同学朋友全都跟他保持距离,连老师都不待见他,他仿佛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异类。
因为他是傅家少爷,没人敢欺负他,所以都在背后骂他,说他恶心,肮脏,是个心理的扭曲的变态。
傅寂嗔一开始会委屈难过,时间长了也就麻木了。
但他偶尔也会期待,期待能有懂他的人,可以不嫌弃的握住他的手,坚定的支持他的选择。
后来傅寂嗔真的等到了,那是一个主动靠近他新的朋友,不会像别人骂他怪物。
傅寂嗔可高兴了,感受到了温暖的他,主动给新朋友送好吃的。
结果新朋友召集全班人,把他送的食物丢在脚下踩,恶作剧的笑他,“你个怪物碰过的东西都是腐烂的味道,给狗狗都不吃。”
原来新朋友是因为跟同学打赌输了才故意恶整他的。
那些人恶劣的笑声,像阴影一样跟随傅寂嗔多年。
从那以后,傅寂嗔封闭了他的心,不再期待。
他把更多的时间投入在了工作上,不会轻易被任何人打动。
可同时,他越来越孤独。
直到见到傅听,他其实早就关注傅听了。
从兄弟们口中得知,那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
他冷寂的心,不由得开始期待,期待她会对他软软的笑,但他更忐忑,忐忑傅听跟幼年好友一样嫌弃疏远他。
所以一开始傅寂嗔不敢对她好,只能步步试探,
直到傅听在全家人面前维护他的时候,他真的很高兴。
可看到那些丢在垃圾桶的水果的时候,傅寂嗔才发现,其实傅听跟那个恶作剧整他的朋友没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傅听是为了维护他的面子才会撒谎。
可不管是为了什么,傅寂嗔很失望,他再次付出的信任又被骗了。
小时候他就上过一次当,从那以后他决定,再也不会对别人好了。
傅听让他破例,可又再次让他冰封。
傅寂嗔不生傅听的气,可他发现,他这一次受的伤,是比之前那次,还要严重的。
*
春节后,所有人都要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忙碌。
岑倦要出趟国,一周后才回来。
傅听也回到学校进行新的项目,她答应了刑科所的科长要辅助傅寂嗔完成验尸仪的研发。
当然就凭傅寂嗔是她六伯,这个忙她也得帮的。
傅听很少来学校的实验室,平时一般都是宋矜管理。
傅听不在的时候,宋矜又招录二十多个研究生进来培育。
傅听去的时候,傅寂嗔跟简宁也来了。
第707章 傅听在六伯面前掉马3
宋矜正在给他们介绍实验室里各种仪器的用法。
傅寂嗔是领导授意来此研发验尸仪,简宁被派来做他的助理,因此整个实验室的仪器及宋矜等科研人员会为他们全程服务,直至研发出验尸仪。
若是验尸仪能在京城大学的实验室研究出来,也是对京城大学的一种至高荣誉。
总教授纪白非常看重这次的新项目,亲自前来招待。
还特地请来法医学的梁教授,帮着带实验室的宋矜等研究员熟悉解剖学,方便更能游刃有余的辅助傅寂嗔。
傅听进实验室的时候,里面热闹得很。
简宁率先看到傅听,笑吟吟的打招呼,“傅小姐,又见面了。”
傅寂嗔正在试用仪器,他今日依然穿着法医专用白大褂,肩宽腿长,深邃冷白的脸庞厌世味很浓,周身散发着与世隔绝的沉寂。
他知道傅听进来了,却克制着没去看她。
傅听没理她,看一眼实验室乌泱泱一片新来的研究员,声音清淡,“人太多了,做一个项目不需要这么多人。”
“好的,姐让他们去隔壁旁听。”宋矜赶紧招呼研究员们离开,只留下原有的几个博士生。
他们这个实验室是学校里最大的,旁边连着一个旁听室,用透明玻璃隔着。
被忽视的简宁也不生气,反而似笑非笑地看着傅听,“傅小姐,这些研究员们都是被招录过来跟着我们研究学习的,你把他们赶走,不太合适吧。”
秦凯渍一声,“简专家,你可能不太了解,听崽是我们这个实验室里所有的导师,她有权利决定成员的安排。”
简宁直接楞住,她知道傅听年纪轻轻就是科学家很厉害,可这实验室里博士科研员也都能称得上是科学家,傅听竟然能做所有人的导师。
想来定是傅家人给走了关系,有意给傅听这个体面吧。
简宁淡淡的说,“傅听是你们的导师没错,可我跟寂嗔老师做的验尸仪项目是个大工程,实验室理应为我们全程服务,傅听赶走的人可以帮我们节省更多项目时间,傅小姐身为导师就可以不顾全大局了?”
纪白跟着开腔,“简专家你这就误会了,傅听在仪器研究上是这里所有研究员加起来都比不过的,所以她一个人就能解决你们在仪器上的难题。”
简宁锐利的提问,“总教授言之有理,不过对仪器研究的专家大有人在,可我们需要的是懂法医的科研专家,敢问傅听在法医学的造诣?”
纪白还真不知道傅听有没有学过法医,闻言好奇的去问傅听,“傅听,你有在法医学听过课吗?”
傅听气定神闲,“没有。”
梁教授皱了皱眉,不悦的说,“我每周都会在线上开学习直播,只要是在实验室的研究生以上学历的都要来听讲,你竟一次都没来听过?”
人分三六九等,学习也是一样,普通学生只需要在自己的系别听课。
而在实验室搞科研的都必须要全面发展,虽不用像普通大学生三点一线的听课,但也得按照规矩学习,梁教授便是所有搞科研的法医学教授。
宋矜听到梁教授发难,连忙替傅听解释说,“梁教授,听崽只负责带领我们研究医学仪器,不需要了解法医学,所以她从来都不用听您的课,这也是总教授亲自同意的。”
梁教授感觉没有受到尊重,不悦的冷哼,“都说一视同仁,你们仗着她有点高智商,竟全都上赶着捧,连校规都不顾了,就不怕伤仲永吗?”
简宁收集到了想要的答案,慢悠悠的说,“所以傅听根本不懂法医学对吧,既然不懂,那是不是就不能参与这次项目了?”
简宁才不希望傅听跟傅寂嗔朝夕相处,省得说漏嘴水果的事情,她的计划就全盘落空了。
傅听没正形的往沙发上坐了上去,漫不经心的支着下巴说,“我只是说我没听课,你怎么就解释出我不会,这就是一个病理分析专家的理解能力?”
宋矜眼睛一亮,“听崽,你懂法医学啊?”
傅听懒懒的靠着沙发,指尖把玩着手机,言简意赅的两个字,“略懂。”
傅寂嗔冷寂的眉眼,微微一动。
傅听有所感应的朝他看过去,却见男人侧过身子,根本不看她。
傅听进来的时候就发现傅寂嗔今天情绪不对劲,明明在老宅的时候,他看着都开心许多,今日却一朝回到解放前,甚至比最初见面还要死气沉沉。
傅听奇怪也没多想,也许傅寂嗔工作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一听傅听懂法医,简宁讶然,“你说你懂法医,你有笔试成绩证明吗?”
总教授扫了眼处事不惊的傅听,抹汗道,“傅听同学进校后,并没有参加过任何笔试。”
这也是当初为了怂恿傅听来京城大学,总教授亲自给的福利,不用傅听像其他人一样参加各种笔试测验。
未曾想今日被简宁抓住了小辫子。
简宁忍不住笑了,“所以,傅听连笔试都没有参加过,那又如何让我们信服,她是懂法医的呢?”
梁教授冷笑一声,不顾总教授的眼神示意,“我们在座所有人,就连隔壁新招录的研究员,都学过法医,了解过解剖,而身为导师的傅听小姐,竟一次笔试都未参与过,你让他们怎么想,传出去又让别人怎么想我们京城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