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半晌,程怀恕没等到答案,真就忍着没碰她。
棠宁一股脑钻进他怀里, 细声喃喃:“要的……”
她几乎不想去思索这话背后的含义, 只要是程怀恕, 她就心甘情愿地奉送。
思忖间,小姑娘已然主动凑过来, 唇齿与他相连。
她太过生涩,吻得磕磕绊绊。
程怀恕由着她来了会儿, 很快钳制着她下颚, 反客为主。
这一吻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来得猛烈。
扫荡间, 棠宁只觉得两人像是浇糖画用的糖汁儿, 氛围粘稠得扯不开。
他拿起书本上的一支钢笔, 黑色鎏金款, 一点一点剥离掉她的理智。
一想到这钢笔是他捏在手上写什么文件时用的,如今却流连在肌肤上作恶, 小姑娘就颤抖得愈发厉害。
程怀恕不许她躲,浑身气场强势凛冽:“抖什么?”
棠宁抿唇不答,小心翼翼靠在他怀里,尽量不触碰他包裹着纱布的伤口。
程怀恕干脆把衬衫敞开来, 握着她白嫩的指间在胸膛上游移。
棠宁没想到还有这一茬。
指尖的肌肤是硬邦邦里透着温凉的,心尖儿是酥麻的,她闭着眼眸,绯色从脸颊一路染上耳根子……
他完全掌控了节奏,势在必得。
直到一双手被带到裤沿,一道铃声打破了空气里的静默。
棠宁懵了会儿,温声道:“小叔叔……你接电话。”
她的电话一般不是什么要紧事儿,但程怀恕的不一样,她不能让他耽溺其中忘了正事。
程怀恕不急不忙地将她从桌前抱下来,抬手整理好她乱糟糟的连衣裙,自己半颓的睡衣衬衫也没扣,就这么敞着去捞了手机接过来。
李思明开门见山道:“伤口恢复得怎么样?”
程怀恕的气息镇定下来,靠在书房的椅背上,额间渗着隐约的汗珠:“还成。”
李思明全然不知自己打破了自己兄弟的好事儿,还在一股脑地讲着:“我听说你的事儿了,但那时候在外地医院交流,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九院。”
程怀恕沉声,口吻轻松道:“我现在出院了,在家休养。”
“你一个人在家休养,也没个人照顾什么的,要不要我把我们队里漂亮的军医介绍一个给你?”李思明那揶揄的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知道是李思明打过来的电话,他的电话声就开的是免提,一点儿不忌讳。
棠宁正拿纸巾帮他擦拭着额间的汗珠,听见这话,不知怎么,眸色一暗,像是气成小河豚。
“你注意点儿言辞。”程怀恕当然发现了棠宁的反应,好整以暇地提醒道,“我们家小姑娘会吃醋的。”
“哈?”李思明如遭雷击,话里的疑惑呼之欲出,“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的?居然都没请客吃饭,不厚道啊!”
程怀恕眉峰一扬,视线胶着,故意道:“她害羞,改天带过来跟你见面。”
在书房在一隅空间里,听着两人打电话的交谈声,还有程怀恕暧昧的暗示,棠宁的心也飞扬着,如坠云端。
又心想道,原来真有一个男人,是用眼神看过来一眼,就能让人骨头发软的。
李思明大大咧咧道:“别改天了,过几天我去扫墓,你过来一起呗。”
程怀恕没拒绝:“行。”
李思明招呼说:“你女朋友有时间也过来,让我看看什么样儿的女人能让我们程少校拜倒在裙下。”
闻言,程怀恕都乐了。
棠宁绞着手指,心想自己哪有那本事,说得神乎其神的。
一通电话结束,情潮消褪了不少。
本来程怀恕想让小姑娘今晚就在这里睡下的,可棠宁像是瞥见了什么,眉间蹙着,神情严肃。
程怀恕不以为意道:“怎么了?”
“你别动。”小姑娘规劝着,直接凑过来,将半遮半掩的睡衣衬衫扯开。
果然,不是她眼花或者看错。
纱布下的那一处伤口还没好完全,可能是今晚他的动作猛了点儿,牵扯到了伤口,纱布上渗透了些许血迹,染了一片殷红。
棠宁急得不行,含着水的那双眸漾着波纹:“都出血了……”
程怀恕坐姿松散,似乎没把这当回事儿,转手想把小姑娘抱进怀里继续做没做完的事儿。
哪知小姑娘也是个倔的角色,扒拉开他的手,还往上拍了下,嘟囔道:“老流氓……”
程怀恕不动了,被这么一劝阻,意兴阑珊,无奈地勾唇笑了下。
棠宁在这事上原则特别强,一切以程怀恕的身体为先,总不能让两人你侬我侬一遭,结果程怀恕又要进医院吧。
在棠宁查看他伤口恢复情况时,程怀恕还不忘挽着她耳后的发丝,一派温柔:“今晚先在这里睡。”
棠宁帮着把伤口上的血迹处理干净,消毒完后,又拿公寓的医用纱布给他缠绕上。
看的出来她手法很生疏,但动作很轻很柔,生怕弄疼了他似的。
程怀恕觉着这简直像娇娇软软的一蛊毒药,她的那双手再这么触碰下去,恐怕自己又要心猿意马了。
在部队里,铁血纪律,他一等一的自制力没的说,放眼放下,反正一遇到棠宁,基本毁得差不多了。
爱她,念着她,想要她……这样的念头渗进骨血里,真就抽离不出来了。
做完一切工作,小姑娘直起背脊,随口答道:“好啊,不过你得把主卧的钥匙给我。”
程怀恕胸口一堵,看似郁闷道:“对叔叔这么不信任啊?”
棠宁瞥过去一眼,眉梢眼角都携着明媚:“我怕我自己忍不住,行了吧?”
程怀恕没了话回。
正想抽根烟消解某处的躁动,但连打火机都没摸到,刚含上唇的一根烟就被青葱的手指拿了去。
棠宁斩获那根烟,一气呵成地说:“伤口没好,烟也没收了。”
程怀恕还是笑:“……”
看起来被小姑娘管着还挺享受。
棠宁见他一脸坦荡,逆来顺受的,心里又泛起恻隐的心思:“实在忍不住抽两根也行,不过要少抽……”
她疑惑地看着指尖的那根烟,撇了撇嘴,想着这东西真那么让人上瘾吗?
他随即虔诚道:“是,公主殿下。”
程怀恕耷拉着眼皮,笑得肩膀直颤,觉得她这模样怪可爱的。
明明凶不起来,还搁在那儿装凶。
像一只炸毛的小兔子。
程怀恕的洞察力何等敏锐,见她多看了几眼指间的那根烟,又逗弄道:“别自己偷偷尝,否则打断腿。”
又来……
棠宁心情复杂,收敛了好奇的心思,眼神流转,背过身,侧头道:“小叔叔,晚安。”
洗完澡,棠宁拿过主卧的钥匙,也没真用上,毕竟她连门都没反锁,只是虚虚实实地掩着门。
再起床,棠宁发觉程怀恕早就起来了,他作息规律,每天无论如何都坚持晨练,生活方式极其健康。
清晨,江城外面的温度还有点儿低。
程怀恕着了件黑色冲锋衣,上楼的时候,浑身还裹挟着些微的寒意。
看着小姑娘养的那盆盆栽放在窗台上,程怀恕还特意给嫩苗上面浇了水。
棠宁揉着惺忪的睡眼出来,就听见程怀恕幽幽地说:“你体质太差,以后要多锻炼。”
完了。
两人现在互相管制着,真有种冤冤相报何时了的错觉。
棠宁洗漱完,大快朵颐地享用着程怀恕带回来的早餐。
喝完粥,又吃了几口包子,她才把心思放在了那盆盆栽上。
看着那一抹青葱,小姑娘回眸一笑,心情甚好地问:“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这花是什么?”
程怀恕靠过去,目光灼灼:“是什么?”
“是玛格丽特。”那时,程怀恕去执行任务后,她特意跑去买的一盆花。
程怀恕对这方面研究不多,打开搜索引擎查了下,才知道玛格丽特的花语是暗恋。
等到暗恋的种子都开出花来,那时一定是满城飞絮,年华尚好的春日。
过了几天,春雨绵绵,整座城市都陷在料峭的寒意里。
程怀恕下车后,撑着把宽大的黑伞,来到江城郊外的一处陵园。
雨点砸落在伞面,顺着蜿蜒的弧度落下,如同一道雨帘,在细雨斜飞下巍然不动的男人神情坚毅,眉眼沉静。
李思明走过来跟他碰头,一开口就是八卦的气息:“程队,你女朋友呢?是不是你上回跟我说想追人家的?”
程怀恕点点头,淡声说:“算是。”
身后,棠宁抱着一捧花,也从车上下来,司机就在原地等他们去一趟后回来。
李思明一愣,打趣说:“你看,那姑娘长得怎么那么像你们家那小孩儿啊。”
程怀恕怕棠宁被雨淋到,把伞侧了侧,握住她微凉的手腕,一本正经地介绍说:“我的小女朋友。”
“靠。”李思明免不了一阵瞳孔地震。
“你也太不做人了。”李思明啧啧两声,“看着人小孩儿长大的,都下得去手。”
“是,我不做人。”程怀恕大大方方接过李思明的打趣,认输说,“可我爱她。”
李思明彻底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