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只是在全身都在散发着缺氧的信号后,他才终于收敛了几分。
离开了小姑娘的唇缘,程怀恕拿手碰了下他吻过的柔软,嘴角噙着落拓不羁的轻笑。
他抬手整理好军装的衣领子,看上去一派清冷禁欲。
根本看不出来刚才发生过什么。
小姑娘气鼓鼓的,瞪了他几眼,却一点儿攻击力都没有,反倒多了几分娇嗔的意味:“小叔叔,你现在不是还在追人吗?”
程怀恕的心底蔓上几分缱绻的温情,吊儿郎当地跟她商量:“刚刚这个吻算提前预支的行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十字以上评论掉落红包。
第35章
——
男人的那双眼, 幽邃、故意牢牢锁住她的视线。
随即,程怀恕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均匀地吐纳着。
每一下都像羽毛挠过, 配合刚才那句话,简直是令人脸红心跳的存在。
她肩线薄而瘦削, 轻轻一啃咬, 恐怕就会在娇嫩的肌肤上留下印子。
棠宁慢腾腾靠着墙沿坐起来, 刚想说什么,染上水意的唇就扫过他凸出的喉结。
即使她未经人事,也大概明白男人的喉结是怎样不可触碰的位置。
果然, 程怀恕的身形僵了下, 似是在竭力克制蠢蠢欲动的冲动。
棠宁像做错事的小朋友, 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又去拿旁边的矿泉水小喝了两口。
喉头清润, 消解了不少伴随那一吻升腾起来的躁意。
望着她水光盈盈的眼眸,程怀恕沉声笑了下, 弥漫着低哑的暧昧:“叔叔也被你亲了。”
他扯了下军装衣领, 风轻云淡道:“那就扯平了。”
棠宁:“……”
才燃起来的那点儿旖旎心思顿时悉数全无。
什么叫做他也被亲了?!
她是无心的啊, 更何况连他的嘴唇都没碰到。
老男人是怎么做到说这种“流氓话”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小姑娘忿忿不平地咕哝说:“我又没亲到。
接着, 她补充道:“还有, 程少校, 你的预支次数用完了······”
“那要不然你亲回来?”程怀恕真诚地给着她建议,戏谑着往前靠近了几分。
他也没真打算再弄一回。
一来, 那一吻确实是他鲁莽了,只是看到她平安无事还可怜兮兮地望过来,心头一直维系着的某种坚硬瞬间软化下来。
再者,这里是临时医疗点旁边的帐篷, 由于深夜,往来的人才少了许多,但也不排除附近还有岗位上工作的救援者,怎么说在随时有人进来的环境下搂搂抱抱都有些不合时宜。
棠宁抵着他的胸膛,小声喃喃:“我不会。”
其实,棠宁在这方面完全没经验。
她连换气都不会,像是沉溺在浩瀚的汪洋里,只能被浪潮的节奏带着前行,缺氧的时候就如同快要溺毙。
程怀恕眼神灼灼,忍俊不禁道:“其实我也不会。”
“怎么会?”她杏眼睁圆了,如葱削的手指不自在地绞在一起。
明明这老男人那么熟练,还······伸了舌头来着。
他若有所思,散漫地解释说:“那就是无师自通了。”
这事儿上程怀恕还真没撒谎骗她。
他十八岁进军校,周围一水的糙汉,之后在空降旅任职,尽管有什么部队联谊,他也很少放在心上。
江城军区的沈政委都催了他好多回个人问题了,说是像他这个不急不躁的态度,等到三十五岁都当不了爸爸。
那时候程怀恕就没个正形地痞笑着,说还有七年呢,也没必要未雨绸缪。
现在看来,恐怕要打破沈政委的预言了。
等地震结束,他争取把小姑娘追到手,然后带到政委面前,让他当个证婚人也行。
棠宁当然不会想到男人都计划到结婚的那一步了,只是心头在他说完那一句后,由信任而积累起的暖意逐渐充盈。
倏然间看到她鞋带松了,程怀恕果断蹲下来,无视掉她鞋上的尘与土,动作很轻地系了个蝴蝶结。
棠宁垂下眼眸,视野里只有男人利落的下颚线跟稍微长了点的短寸。
灾区奔波了一天,他眼底有淡淡的青色,被阴影笼罩着。
可整个人仍然硬撑着,脊背笔直,不想显得疲惫。
这也算是他作为中国军人的倔强。
只要灾区的人民群众还有需要,他就不能率先倒下。
由于蹲下给她系鞋带,程怀恕才敏锐地注意到了她腿上的纱布,包裹的长长一条,看起来伤口面积不小。
他想起来医生的叮嘱,说是刚给她打完破伤风,伤口一般不能沾水。
程怀恕呼吸一窒,明显感知到心脏略有抽疼。
顶着这么长的伤口,她居然这么晚才来就医。
大掌抚上伤口,他眼底满溢着急切:“还疼不疼?”
他可是还记得这姑娘娇气。
之前腿受过一次伤,还在他面前哭了。
她跳舞这么好,要是因为腿受伤不能跳,谁都会觉得遗憾的。
棠宁看着他系的鞋带跟她有点儿不一样,摇摇头说:“不疼了。”
她也成长了,能成为和他并肩作战的人,而不是十六七岁时娇滴滴哭着找安慰的小姑娘。
他郑重交待道:“照顾好自己,毕竟叔叔不能时时刻刻都能在你身边。”
帐篷外,姜小满急促地跑了进来,汇报道:“程队,东南方位的救援物资又到了一批。”
棠宁心尖微颤,无声拉远了跟他相对的距离。
姜小满自然是看到了帐篷内两人单独相处的情形,下意识想撒腿就跑,黝黑的脸上全是汗渍,不自在地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棠宁摸了下耳垂,怎么这话感觉越听越让人误会了?!
“叔叔,你过去吧。”棠宁拽了下自己的衣摆,拎得清现在灾区的情况更需要他,便乖乖地放行了。
程怀恕面色恢复到严肃的状态,伸手拿军帽戴上,压低了帽檐后回过头说:“好,我去找人一起运物资,你也早点休息。”
棠宁浑身还湿哒哒地黏着,雨水的潮意在夜间持续发酵。
她去水池旁接了壶水等水开了后,利用现在的物资简单地把身上擦洗了一遍,很小心地避开了那一块伤口。
军用棉被盖在身上暖和了不少,她蜷缩在床上,经历一天的惊险后,人的神经也绷紧到了极致,一放松就睡着了。
程怀恕跟着姜小满过去了东南那边拿物资,指挥有序下,物资很快就分配安排好了。
对于灾区目前的情况,他还得去大本营找参谋长汇报。
夜色浓重,参谋长也没休息,还在跟各部门了解消息。
程怀恕打了个报告:“参谋长。”
“进来吧。”参谋长找他询问完情况后,神情凝重道,“你们是来的最早的一批队伍,看地震救援情况,等周围的百姓全部安全有序地撤离后,组织到时候会先后安排官兵先后撤离。”
“是。”
参谋长揉捻着眉心:“行,谁都不是铁做的,你也先去休息。”
程怀恕回到帐篷后,孟亚松还没睡。
孟亚松用后脑勺枕着手臂,半阖着眼眸说:“我刚救援到夏桃她们了,你呢,见到棠宁妹妹了吗?”
“见到了。”程怀恕解了几颗纽扣,也跟着平躺下来,“她腿上有伤,我先让她休息了。”
孟亚松微微叹息说:“预计救援还得持续几天,就快到过年了。”
在举国团圆前的节骨眼上发生这样令人悲恸的事情,是谁也不愿意见到的。
但是天灾面前,他们必须得振作坚强起来,共渡难关,相信人定胜天。
累了一天,孟亚松都少有的话少起来:“明天还要继续战斗在一线,睡了。”
夜幕低垂,只能看见临时医疗点仍灯火通明,人员进进出出地抬着担架,搬着医疗物资。
各大网站的版面已经换成了黑白底色,以此悼念在地震中去世的逝者。
同时,还有不少媒体报道了救援初期,空降旅突击一队的战士们冒着生死不明的情况跳伞的新闻,称他们极大地开辟了救援道路,是理应铭记的英雄。
翌日,棠宁迷迷糊糊睡到早晨六点多。
她睡的很不踏实,梦里都是地震发生时候的惊险一幕。
简单洗漱完,棠宁扎了个低马尾,在脸颊未施粉黛的情况下,皮肤仍白皙通透。
终于,伤口没有昨晚那么疼了。
救助站还有不少人在排队,等到喝了碗白粥,她才感觉到身上顿时有了暖和气儿。
刚回到帐篷,棠宁陡然感受到周围再次晃荡的厉害。
糟糕!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是余震来了!
余震大概持续了十几秒,没有上次地震那么强的损害力,但也给原本艰难的救援工作雪上加霜。
棠宁从帐篷里跑出来,看着许多人跟她一样,眼里充斥着茫然还有恐惧。
灾难面前,人心都太过脆弱,也再经历不起任何一次分别。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周围有人在喊:“快!那边好像有军人埋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