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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深情 (荣槿)


  这是临城今年的初雪,起先只是几片如絮的雪花纷飞,接着缓缓降落,润物细无声。
  等天地之间安静下来,雪势转大,浩浩汤汤,悉数覆盖在这座小城上。
  思及至此,她才发觉江城已经许久没曾下过雪了。
  江城并不是每年都下雪,而在她记忆里的雪景,还是四年前的除夕夜。
  男人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一身军装挺括,专程给她送了个红包。
  那一天守岁,伴随着吵闹的爆竹和电视声,棠宁支棱着脑袋,一直克制着自己的困意,等待零点的到来。
  那时候张龄月告诉过她一个说法,说是这种新年交替的时候,你的身边是谁,就会跟那个人有一辈子的牵扯。
  她一头栽进去,宁可信其有,稚嫩又执着地问道:“小叔叔,以后的新年我们都一起过好不好?”
  后来在偌大的京城,有一年棠宁没有回去过年,还得等着后续的舞蹈比赛。
  耳畔是春晚节目的喧闹,棠宁在酒店抱着一碗泡面,汤渍油腻腻的,激不起半分食欲。
  忽而间,她就想起了那句稚嫩的问话,还有程怀恕轻松却坚定的口吻。
  他说,好啊。
  懒得理会群聊里的抢红包活动,她关掉酒店的电视,撇了撇嘴,悄无声息地控诉道:“骗子。”
  ......
  棠宁聚精会神地看了会儿窗外的雪景,脸色瓷白的都快跟外头的雪色一样了。
  程怀恕当然也发觉了,又偏过头,目光落在小姑娘身上,
  “吃丸子吗?”见她盘子空了,他捞起几个煮好的肉丸,用公筷夹到了棠宁的盘子里。
  棠宁道过谢,吃了几个肉丸,不仅是胃,心脏空落落的地方好像也在被逐渐填满。
  孟亚松像吃了柠檬似的,扮出弱不禁风的模样,娇滴滴道:“程队,我也想吃肉丸......”
  夏桃笑得乐不可支:“你们空降特种兵私下都是这样的吗?!”
  “你今天是不是哪根筋不对劲?”程怀恕咬字很重,表达出直男式无语。
  孟亚松一听来劲了,哼了声:“你才是不对劲,好不好?”
  咀嚼完嘴里的食物,孟亚松绞尽脑汁想出了一句形容:“就跟铁树开花似的。”
  程怀恕并没有恼意,面无表情地说:“行,我是铁树开花,你是枯木逢春。”
  孟亚松懒得跟程怀恕继续贫嘴,热情地给她喝完了玉米汁的杯子里倒上酒液:“棠宁妹妹,你要不然尝一尝这儿老板自己酿的酒?”
  此话一出,孟亚松立刻感觉到某人的目光似利箭,拉弦欲发。
  棠宁觉得自己都二十了,也跟室友一起喝过一些果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就直接将那一杯酒下肚。
  不料这老板自酿的酒味道辛辣,划过喉头,她还差点呛到。
  程怀恕默不作声将那瓶酒拿远了些,低沉的嗓音里含着警告:“不能喝就别喝了。”
  孟亚松不以为意,还拍了两下手鼓掌:“棠宁妹妹豪爽,比你小叔叔好多了。”
  “孟亚松,你尾巴翘上天了是吧。”程怀恕那表情,简直就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棠宁一开始没说话,是在缓解那酒的后劲儿。
  逐渐地,她浑身冒汗,热得她扯了下毛衣衣领。
  脸色酡红不说,连拿筷子夹菜的动作都跟树懒有的一比了。
  夏桃拿手在她眼前晃了下:“宁宁,你醉了吗?”
  “没有啊......”她倔着张脸,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没醉,还想拿手扒过来那瓶酒继续。
  酒足饭饱,孟亚松拿出车钥匙,说是让人过来接,到时候直接跟程怀恕打电话。
  程怀恕脸色铁青,咬着后槽牙说:“孟亚松,之后再找你算账。”
  这酒度数不低,孟亚松也喝的微醺,摇摇晃晃道:“兄弟,我真的是你的好兄弟!嫂子已经醉了,接下来就看你发挥了——”
  出来时,大雪初停,铺就的雪绒松松软软,凛冽的寒风像刀子刮在脸庞。
  镇上的不少商铺已然打烊,下雪的夜晚没什么月光,路灯的灯光尚且微弱,由于电力不稳还忽明忽灭的,白天还蜂拥着人群的巷道现在格外孤寂。
  棠宁歪歪倒倒走了一段路,看到这么冷的天还有个老奶奶在卖糖葫芦。
  棠宁很久没吃过糖葫芦了,也想让老奶奶早日收摊,买完为数不多的两根糖葫芦后,剥离掉外面的那层塑料膜。
  程怀恕对她现在状态不太放心,眉心轻拧,低不可闻道:“还能走吗?”
  在一片昏暗的光线下,男人轮廓分明,游走在她脸颊的目光悠远深邃。
  像是暗夜里唯一的一缕光。
  破晓般,触及她的心神,掀起一片涟漪。
  “能。”棠宁仰着醉态横生的脸,冲他眨眼。
  小姑娘皮肤白皙细腻,可醉酒后,唇色愈发秾丽,双颊粉扑扑的,像是涂了一层天然的胭脂。
  点头的下一刻,她就因为身体重心不稳向前栽了下。
  程怀恕就知道没那么省心。
  他还记得,小姑娘说前几天走山路累了,腿还是酸软的。
  还没等棠宁反应过来,程怀恕就驻足停在她面前。
  男人背脊宽阔,肩膀微微下沉,无意间勾勒着衬衫下紧实的线条。
  他回望了一眼,语气里满是不容拒绝的坚定:“来,叔叔背你回去。”
  见他膝盖半蹲着,棠宁确实没什么力气,两条嫩白的胳膊被风一吹,还打着颤似的,如同纤细易折的苇草。
  棠宁环绕上他的脖颈,手里还紧紧攥着糖葫芦的签子,生怕不小心松手把东西弄掉了。
  尝了口,糖葫芦的味道酸酸甜甜的,绽放在唇齿间,外面裹的一层糖还是晶莹剔透的。
  程怀恕将人背起,步伐稳健,对于空降兵长期负重越野跑的训练来说,这么点重量根本不会让他踉跄。
  醉酒后,棠宁的意识如同漂浮在一艘飘摇的小舟上,颠簸的看不到尽头,连睁眼去看路时,感觉镇上微弱的光都是晕开的。
  她枕在他宽阔的肩侧,呼吸喷洒,不满地嘟囔道:“叔叔......你是不是醉了,要不然怎么走路这么晃?”
  程怀恕都快气笑了,被醉酒的人还能堂而皇之地指责了他喝醉了。
  之前在突击队,他的酒量算是能喝趴一排人。
  不过现在他也不想去反驳,故意接下这口黑锅:“嗯,可能是有点儿。”
  糖葫芦吃多了就容易发腻,吃完了一串,另一串棠宁彻底吃不下了。
  她把糖葫芦往男人眼前晃了下,嗓音也跟糖葫芦似的甜腻:“叔叔,你吃糖葫芦吗?”
  程怀恕笑声不甚明朗:“那不都是小孩儿吃的?”
  从胸腔里传出的声音震颤得她耳朵发麻,棠宁压抑着情绪,认真又平静地说:“我不是小孩儿了。”
  为了证明这一点,她还一鼓作气道:“我有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背她走的这一段正是铺满了青石板的路,脚下是薄薄的一层雪,程怀恕放慢了步子,踩过一滩滩水渍。
  他肩胛骨微微耸动,眸色沉暗,声线低哑地问她:“现在还喜欢吗?”
  她眼神迷迷蒙蒙的,思绪一片混乱,只能说:“不知道......”
  棠宁的话音逐渐含糊不清:“曾经很喜欢,我想告诉他,我有在好好长大。”
  有在好好长大,是因为想等到再次出现你面前时,不再是单薄且稚嫩的形象。
  程怀恕慢腾腾地走着,敛着眼睫,勾起的尾音像在蛊惑人:“能告诉叔叔他是谁吗?”
  小姑娘一提及这话题就展现出自动防御的姿态,斩钉截铁道:“不能。”
  他轻咬着牙关,觉着好笑:“为什么?”
  谁知醉酒后,小姑娘也是很有原则的:“这是秘密呀。”
  那是一摞草稿纸里藏着的一个名字,是从她心动开始就埋藏在心底的秘密。
  所以,谁也不能说的。
  说完后,小姑娘鼻头泛红,又起起伏伏地抽噎道:“可他是个坏蛋.......”
  棠宁已经分不清楚时间线了,还以为现在是高中毕业那一年。
  眼前都是被暴雨冲刷的那一个夜晚,还有他转身离去的背影。
  那时候,棠宁难过的不是少女时期的暗恋没有得到回馈,不是种子没能破土而出就干涸在了土地里。
  而是站在他身边的是陈政委的女儿,天之骄女,成熟热情,跟她完全是两种类型。
  再怎么努力,好像都没办法让他喜欢上自己的。
  她好像一直都不是一个特别幸运的人,买饮料从来就没抽中过“再来一瓶”。
  小时候,棠宁的愿望只是能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
  可是意外永远能打破人所有的幻想。
  那之后她差点不能跳舞,住在舅舅耿岩的家里,整天就是被锁在屋子里,听着无休止的打骂声,还要被骂成是拖油瓶。
  住进程家后,她也像是水面的浮萍,扎不下根,也从没敢于去奢望同等炽热的爱。
  程怀恕侧过身,低低去哄:“别哭了。”
  果然,棠宁止住了抽泣,可又没忍住打了个哭嗝。
  小姑娘双眼通红地看着他,如同一只淋了雨的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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