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购物袋走出便利店。霍峻骁步履不停,往自己所在的楼去。
路过绿化带,乍然间,他似是听到了什么声音,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像是女人被拳打脚踢后发出的声音,带着呜咽的泣音,让人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霍峻骁沉着脸,手上已经按出了小区保安的电话,就准备一会拨出,他轻手轻脚地往绿化带那走去。
一个女人被浑身酒味的男人按在地上狠狠掼着巴掌,她的身下是一滩血,霍峻骁瞳孔紧缩,大喝一声,“你在干什么?”
保安的电话接通,霍峻骁一面把购物袋丢到旁边,一面通话:“A栋绿化带旁有男人在打女人,情况很危急,麻烦赶紧喊人来,记得报警。”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酒味,霍峻骁一人向前,用力握住那个醉汉将要再次落下的拳头,重重将他往后一推。砰地一声,醉汉沉重地落在地上,他嘴里骂骂咧咧,喷出难闻的酒味:“操/你/妈。臭/婊/子看不起我——”
醉汉已经没有继续攻击地上的女人,状似失去了还击的能力,霍峻骁赶忙查看女人的情况,他蹲下身,用手去探女人的鼻息,惊愕发现,女人的鼻息竟然已经冷下来了,怎么呼喊都没有回应。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挪动女人的位置会进一步加剧内脏的伤势。他拨打急救电话,要求在最快时间里出救护车。
所有能做的工作都做了,霍峻骁才有时间打量两人。
男人穿着价格不低的西装,被泥泞滚后,肮脏极了。醉汉手上还挂着女人身上的血,他仰面倒在地上,嘴里还在念念叨叨,似是狂醉状态。
霍峻骁又看向女人,深夜冷风卷过,他一个穿着长袖长裤加绒睡衣下楼,居然也感觉到冷。还是彻骨的寒冷。
那女人穿的衣服——等等,霍峻骁睁大眼睛,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现在是深秋时节,为什么女人身上穿的是夏装?
他抬起手,手上沾染到的血红犹在,只是气味由新鲜血腥变为了陈旧腐臭。霍峻骁听到头顶路灯发出轻微的声响,像是电流过大要烧坏了似的。
他稍稍觉得头有点发昏——妈的,这是撞邪了?
霍峻骁突然想起前几个月在业主群看到的消息,说是小区里有个富家女找了个凤凰男,尽心尽力花钱养他,不知是什么原因,后来两人闹分手,据说很不愉快。区公安局接警——深夜时分无人经过的绿化带旁,富小姐被乡村男硬生生打死了。
那个富家女被打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有孩子。那个凤凰男的下场也没捞着好,在富家女家人的威胁和施压下,精神崩溃,不久就在监狱里自杀了。
霍峻骁:“……”视线落在了女人身下的血迹。那不是被打吐血该有的血量。
他木头似的,缓缓掏出手机。
果然,方才没有打出去一通电话。此时再看先前被他忽略掉的信号——全无。
那么,他刚才是在和谁说话?
霍峻骁觉得背脊窜过一条蛇似的,凉飕飕的。他露出谜一样的苦笑:难道这就是现世报?他才说自己不迷/信,只相信科学,今天就遭遇了一出鬼?
他从小胆子就大,此时遇到这个能让人惊掉魂魄的处境,也没那么慌张,只是头一遭遇事,难免流了点汗。
又尝试着离开这片绿化带多次,最后鬼打墙似的回来了。
霍峻骁:“。”
他只能找到自己刚才扔在一旁的购物袋,蹲在绿化带旁,默默地看着醉汉爬起来,很是凶狠地又抬脚踹向地上的女人。
只是这一回,女人没有被他踹到。地上的血迹化为汹涌的热河,将醉汉绕住,温度渐渐高起来,醉汉在热河中发出鬼泣般的尖叫声。
霍峻骁默默捂住耳朵,无助又弱小。
他眼神放空,想着小时候看过的志怪杂记,好像是说,只要太阳出来,鬼祟就会消失不见吧。
他方才是几点下楼的?是不是还要等几个小时才能回去?
……
霍峻骁对于鬼打墙的事还算淡定,他浑身正气,更觉得自己和这被害女子无关,“鬼”也没理由要伤害他。他只是觉得天越来越冷,明明还穿了加绒睡衣下楼,却冻得他直打哆嗦。
也许是一个小时过去,也许是两个小时过去。
霍峻骁终于感到害怕了。他冻得唇发青,手指蜷缩,那边的鬼状还在桀桀狂笑,原本躺在地上的女人慢慢爬起来,痛恨说着醉汉如何将她肚子里的孩子打落,她又有多疼……
说着说着,狠毒的眼神落在霍峻骁身上,阴沉问道:“这位先生,你说他是不是贱/人?居然敢打女人,还把我的孩子打掉了!”
他不敢回答。
只能在心里默默期盼着太阳啊太阳,赶紧出现吧。但是对神神道道向来避讳的霍峻骁此时也不知道“太阳定律”有没有用,绝望的小青年念念有词:“爸爸妈妈你们说要我有敬畏之心,从今天起我记住了——”
“呵。”
一声清越、冷淡的男声凭空出现。
霍峻骁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呼吸急促,缓缓地偏头看向发声处,然后就看到了这一生都难以忘怀的画面。
美丽的仙人——他脑海中只有这个念头,似是从天而降,解救他于危难之中。
仙人轻轻扯落眼前的一条细布,他的侧脸似女娲精心捏造而成,一身白衣,衬得他更具仙风道骨——在没看到那双眼以前,霍峻骁是这么想的。
等到那条细布轻轻落地,金眸睇了他一眼,他说不清那双眼里是什么情绪,总之,霍峻骁后来和霍峻恪形容:“总之是没把咱当人看。”
是了,这双眼,这双眼……
再绝色清绝的脸,拥有这双眼,那难以触及的美顿时化为高山凌峰的寒。
……
病房里,霍峻恪沉默,张口无言。
所有霍家亲友都愣在原地。
不论是已登高位的长辈,亦或是还在上学的小辈,瞬间都失去言语功能,他们看到那位名叫做“昭擎”的男人稍稍抬眉看向在门边的霍峻骁,语气冷漠道:“这是你的兄长?你说想请我来的人?”
霍峻骁:“是的,是的,我们家老爷子最近遭了点事……”
他用力推了推霍峻恪。
霍峻恪回神,言语间带了不易察觉的戒备和不动声色的恭敬,这二者并不矛盾,所有人在看到他的这张神颜,一定会有和他如出一辙的态度。
“是的……”
他顿了顿,简单说完家中遭遇后,又试探道:“昭擎……先生,您是想怎么做呢?”
病榻上的霍老爷子闭着眼,在安定的作用下沉沉入睡。
众人听到昭擎张了张口,金芒从眼皮开合间泄出,流露出几分漫不经心与森冷寡淡,他面不带笑,只重复了他问的话。
“我想怎么做?”
五个字。问句变为陈述句。
字字敲击落地,冷得人直发颤。
那双金瞳看向霍峻恪,他像是被看穿般,侧过脸去,就听到昭擎似是笑了声,“那就看你们想我怎么做了。”
第27章 疑似婚戒
舟娇给自己操的“昭擎”人设, 是一个脾性怪异、冷漠无情、能力超群、神秘无踪的……邪恶玄师。
——才怪!
娇·昭擎冷静地站在病房里, 看着众人瞧他的眼神, 内心感到了丝丝忧郁。
他在想:我是谁,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做一个看起来这么凶恶的人呢?
我明明是一个内心甜美、酷爱撒娇的咸鱼精——可是现在!我居然只能站在这里接受大家的震惊目光, 并试图用自己那戒指里的能力, 进行“坑蒙拐骗”“装神弄鬼”的业务。
他心里念头急转千回,面上的表情却还是冷静漠然的。
万幸这张脸长得好,面部肌肉有着它自己运动的习惯, 绝不轻易露馅。
“他最近沾了点不干净的东西在身上。”
昭擎随意拖了一把椅子,没有理睬他人的目光, 毫不客气地指着病床上的老者。
这口吻很平淡,也很奇怪。霍峻恪愣了愣, 明白是为什么了。
常人在看到这样的老者, 更遑论曾是这个国家的领/导/人之一的人,语气势必会带着恭敬。就算没有恭敬, 至少也会客客气气地对着比自己年长许多的长辈说话。
可他……这话里只将他当做一个很普通的人。
霍峻恪觉得, 当“普通人”可能还只是高估了他们在他心里的地位。
那双金眸扫来, 竟让人有一种被视为蝼蚁的错觉。他心神剧震,打了一个眼神给霍峻骁,霍峻骁心领意会,犹豫了一会, 往外走去。
“昭擎先生, 是这样的, 我们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让病人开口说话。”
“医生说保险治疗下, 开口说话至少要一个月时间,但事出从急,我们需要病人张口说话,希望你能够帮我们。”
霍峻恪弯腰恭敬道,他凑近,自以为不易察觉地细心打量昭擎的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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