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柳烟轻轻闭眼,搂紧他的脖子。
衣柜的滑轨有些涩,推动时发出吱吱的响动。再后来,衣架和柜门的细碎的碰撞声,清晰地传入柳烟耳中。
“好了吗?”好奇心几乎要溢出来了。
“一分钟,再等一分钟。”
贺春生臂力惊人,右胳膊收紧,将柳烟牢牢固定在臂弯里。
他的左手也没闲着,摘下洗净的新睡衣套装,又把一卷神秘图纸摊开在床上,四个角分别用枕头闹钟压住。
“睁眼吧,烟烟!”
“我瞅瞅是啥惊喜?”视野恢复清晰,柳烟一时不太适应。
然而,当她目光汇聚于图纸,顿时惊呼出声——
“春生?!”
“烟烟,我拉到赞助了。”贺春生一改先前的冷静,因为激动,他的声音不觉有些发颤,“我想在咱村建一条高空索道!”
“这……”柳烟定了定神,说,“放我下来,咱俩谈谈。”
贺春生坐在床边。
他并未松手,而是继续把柳烟抱着坐于腿上,自己则微弓了背,下颌轻轻搁在她肩头。
“我的计划是,开发真正适合咱村的旅游项目——初步设想是,索道起点设在村南面的六峰山,终点在村北面的望天石。旅游配套包括自来水接入、民宿修建,还有特色农家乐的餐饮,这样一来,彻底实现全村脱贫,指日可待!”
柳烟忽然冒出一句:“春生,你凑近点!”
“啊?”贺春生发懵,但也照做了。
他收紧双臂,整个人和柳烟零距离贴在一起。额头覆上一只刚刚暖和过来的小手,须臾工夫,软润温热的嘴唇也印了上来。
贺春生浑身绷紧:“烟烟,要不咱们吃完晚饭再……”
“琢磨啥呢?”柳烟莞尔一笑,挣开他的臂弯,跳回地面站稳,“我试试你是不是头脑发热,你净往歪处想!”
贺春生抓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听我说,烟烟,我真的没有头脑发热。”
柳烟微微歪了头,掌心真切地感受到男人独有的强劲有力的心跳。
“我在省城上大学那几年,除了学校的课程,业余时间我都在打工攒钱。就像你无意中认识了开饭店的宋老板,我也在打工的时候认识了一个贵人。”
“谁?咋没听你说过?”柳烟贴近,环住贺春生腰。
“林嘉,林总——他是泠海市最早富起来的一批人,也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实业家。近几年,他开始投资建设各种旅游项目,我打给他问能不能借款给村里修路,他反过来问我有没有旅游资源,我照实说了,林总就决定把钱投给咱村,先修路,然后发展旅游。”
“林嘉,斯迪凯实业董事长?”
“是他,没错。”
柳烟抿抿嘴唇:“他可是去年评选的富豪排行榜第三名,能看中咱们小小的新星村吗?”
贺春生说:“咋不能?当然能!林总了解了咱村的自然环境,说好山好水就是优质资源,没有污染的土地河流,就是咱们最宝贵的财富。”
“我懂,我只是担心他这种人是爱热闹、图新鲜。”
“不会。”贺春生亲吻柳烟的头顶,发香飘进鼻端,他的心跳陡然加快,“烟烟,林总说了,他和咱们算半个老乡,因为他妻子的老家就在十公里外的魏家村。”
柳烟恍然大悟。
“这么说,林总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贺春生颔首,笑着揉揉柳烟的头发。
“是的,林总的结发妻子姓高,集团的财政大权在她手中。他们夫妻俩白手起家,最早跑航运,也做过海鲜和水果生意,吃了不少苦。后来生活条件好转了,林总舍不得老婆受苦受累,就监督高总学习会计,最后考取了财经大学的MBA,期间还拿到了CPA证书。”
“等等,这个里面有讲究。”柳烟问,“注会不是应该去事务所工作吗?”
“其实在校期间,我也动过考注会的心思,可惜跨专业如跨马里亚纳海沟,我放弃了。一般来讲,注册会计师会考虑去事务所工作但是也有一些人在企业做财务总监,高总就属于后面这种情况。”
说完,贺春生侧过脸,抚弄柳烟从发髻散落的几绺长发,习惯性地绕上左手无名指。
“春生,我还有个疑问。”
“你说。”
“建一条索道的投入可不是小数目,先不论是否成功,我预估了一下,单说收回成本就要三年。还有民宿和餐馆,就算钱的事不成问题,我主要怕咱们忙不过来。”
“甭担心,我的好媳妇。我自有对策。”
贺春生轻轻抽走发簪,柳烟浓密的黑发翩然散落。
他沉醉地嗅一口,随即紧紧搂住了她。
“啥对策?”柳烟晃晃脑袋,故意把大部分头发拨到前面挡住脸,仅露出一只眼睛,以此狂放不羁的造型吓唬她的男人。
“你饿吗?”贺春生没头没脑问道。
“饿。中午饭我去晚了,幸亏食堂给我留了份蛋炒饭,但少得可怜,不够塞牙缝。”柳烟如实回答,“你别岔开话题,还没说有啥对策呢?”
“对策就是我去做晚饭,你等着吃就行。”
贺春生抱起柳烟,将她放到梳妆台前的桦木方凳上。
“我都这样了,你咋不害怕?”柳烟拨开遮脸的头发。
“自己媳妇有啥好怕的?”贺春生接过柳烟脱下来的羽绒服,把七星瓢虫图案的睡衣睡裤递给她,“倒是你胆子小,因为胸口有一个虫子印花就不敢穿。”
“谁说的?你小看人!”
柳烟一把抢过散发着阳光味道的衣服。
贺春生双手高举,唇角不由自主上翘:“我错了,烟烟,你的胆子比我的大,一只虫子奈何不了你。那个……灶上炖着汤,我得去看着火。你洗把脸,换好衣服休息一会儿,半小时后咱开饭。”
“违心!”柳烟嗔道,“去吧,吃完饭我再罚你!”
-
一夜缠绵。
梦中仍紧握的手,天未亮却忽然松开了。
柳烟惊醒,转头一瞧,贺春生不知去了哪里,顿时心悬到嗓子眼。
“春生?春生!”
“我在这儿呢——”
柳烟跑到窗前:“天还黑着,你为啥到院子里打拳?”
“不是打拳,我在做实验。”贺春生仰头高喊,“其实,在跟你说构想之前,我已经搭好一条钢索,能承受120公斤重量的规格,一头架在咱爸咱妈家房顶最高点,落点在咱家天台,缆车暂时用白铁皮圆桶代替。”
柳烟半张着嘴巴,缓过神来连忙穿衣下楼。
她站在贺春生身旁,以同样的角度仰望正上方。
天空仿佛深蓝色的丝绒,点缀着几颗睡眼惺忪的小星。而头顶这条缆绳,像一道划破寂静的白光。
缆车更奇特,两侧伸出“机翼”,又或者说它们是缆车大鹏鸟的两只翅膀。
“因为白铁皮桶重量太轻,在空中不能保持平衡,所以我打造了一对翅膀。这样坐进去体验的人不会觉得晃得太厉害。”
“‘少年胆气凌云’,春生,你太棒了!”
柳烟双手勾住贺春生脖颈,与他目光交汇。
“还有啥是你做不到的?”
贺春生声音轻柔:“只要你相信我鼓励我,我啥都敢想、敢尝试。”
柳烟指尖戳他额头:“傻不傻?”
风仿佛听懂恋人的呢喃耳语,从他俩中间穿梭而过,恰好掀起柳烟鬓角的碎发。她的眼眸闪耀着动人的光芒,胜过黎明时分的星辰。
贺春生弓身俯低,轻轻吻了上去。
第26章 虚惊
先把剩下的路修完, 还是开工建设高空索道,成了摆在村民面前的鱼和熊掌。
由于项目需要征用集体共有的山林坡地,所以全体村民大会的召开提上了日程。
这次不同以往。
开会前的一星期, 村主任老秦挨家挨户动员, 希冀着不会出现反对的声音。
村里的老人率先投出赞成票。
然后是为数不多的年轻人。
最拿不定主意的,也是村主任老秦最担心的中年人群体。
他们上有老下有小, 顾虑重重,但凡是看不着迅速到手的利益,没人愿意支持修路和修索道。
“两年才能回本?第三年开始发放红利?算了吧!我们不入股。”
大部分人都是同一种说法。
在三棵柳农场打工的王姐一家, 男人过完年就回南方电子工厂了,仍把一家老小抛给她打理照料。今年开春, 王姐家中境况不好,公公婆婆先后生了病, 俩孩子在县里上学,距离远不方便接送只得多花两笔住宿费。
王姐娘家那边也不消停——大弟弟勉强凑够彩礼钱,但女方忽然变卦了,小弟弟也到了说亲结婚的年纪,却只能靠着那几亩地过活, 又懒又馋,不愿意去城里打工,王姐亲爹亲娘不得不来求大女儿想想办法。
“主任, 您说, 我咋办?”王姐跟村主任老秦抱怨, “那天咱俩还差点吵起来,可您瞅瞅,我家老的老、小的小,嫁个男人又是甩手掌柜, 我真是没有余钱去帮柳烟和春生他们……”
“我知道你难。”
老秦环顾四周,报纸糊的墙壁整整齐齐贴着家里两个孩子获得的奖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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