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烟,烟烟!”
“春生,我在这儿,别怕。”柳烟连忙抓起床头柜的短款棉服,帮他披上,“做噩梦了吧?”
“头疼……”
怒火中烧引起持续不断的头部炸/裂感,令贺春生痛苦不堪。
柳烟使出浑身解数,试过止疼药、按摩太阳穴以及大量饮用温开水三种方法,终于让他感觉好受一点了。
“天快亮了,想吃啥?我去煮……”
她翻身坐起想去厨房,被他一把揪住了睡衣衣襟。
“别走,陪我!”
“好,那就再陪你待会儿。”柳烟侧身躺下,伸手去试贺春生额头的温度,一颗心怦怦乱跳,“咋比刚才更烫了?”
贺春生迷迷糊糊地说:“没事,可能在县汽车站等车的时候,中了流感病毒的招。”
“我去拿体温计!”
柳烟慌忙跳下床,顾不上穿拖鞋,赤脚跑到客厅取家庭药箱。
体温计体温计,你在哪里?她心里不停念叨着,明明记得放在第二层,为什么不见了?她把药箱每一层每一格翻个底朝天,却没发现体温计的踪影。
不知体温过没过38度5,退烧药是不能乱服的。先物理降温吧!
柳烟把电暖气挪到床边,打了盆热水浸湿毛巾,为贺春生擦拭身体。看他微微出了些汗,她又接了杯温开水让他趁热喝下,给他盖上两层毛毯,保证出汗后不会再次着凉。
贺春生昏昏沉沉的,似睡非睡地由她翻来覆去折腾,偶尔闷哼几声。
帮他换好一身干净的睡衣睡裤,柳烟不禁心生爱怜,轻吻他的脸颊,又摸摸他的额头,才转去厨房忙活。
身体不适需要吃得清淡一点,但冰箱里的食材显得过隆重了。咸菜、熏肉,腌制食品应有尽有,唯独缺少新鲜蔬菜。头一晚就吃的白菜,这会儿应该吃点别的才好。
柳烟瞅一眼时钟,这个点儿,三棵柳应该有人值班。
她换了外出的衣服,回过身轻掩上卧室的门。
晨风带着刺骨寒意,掠过柳烟的脸庞和头发。
她出门时走得急,只记得穿好羽绒服拿上菜篮子,一头长发披散着没梳起来。风一吹,无论从正面侧面还是背面看她,都像是应和了武侠片的效果,俨然一位横空出世英姿飒爽的女侠。
春生家老屋墙上,有一句他用漂亮楷体字写的诗句:“新烟何旖旎,黄鸟鸣春深。”,这是清朝诗人孙枝蔚《清明日泛舟城北》中的名句。
在这首诗下方,还有春生的原创短诗:
“我祈愿,
“你陪在我身边,
“直到时光尽头。”
诗是写给她的吗?为什么他从来没说过……
柳烟脸红心热地想着,猛一抬头,发现面前不是三棵柳农场,而是一处土墙围起来的残破院落。
够糊涂的!难道走反了方向吗——
虽说冬至过去了,但天亮的时间并没有太大变化。
新星村像一头困倦的野兽,于黎明前的黑暗中沉睡,偶然传来的犬吠,就是野兽的鼾声。
昨晚回家生火做饭,因为心急,柳烟取柴火扭伤了脚踝,这会儿仍然有点肿痛。不过为了贺春生能吃上可口的饭菜,这点痛,忍忍就过去了。
身后有个脚步声一下重似一下,越来越逼近。她没有多想,依旧匀速向前跑着。大概三四分钟的样子,她的肩上被人大力拍了一巴掌。
“谁啊?!”柳烟身子一僵,速度放缓朝后看去。
是邹庆。他满脸汗水,气喘吁吁:“没想到……嫂子,你跑得、跑这么快……我紧追慢赶,总算赶上你了!”
为了不让身体急速凉下来,柳烟一边原地踏步跑着,一边大声提问。
“小邹,你别告诉我,你不接电话不回信息,就是为了天还没亮跑过来堵我?”
邹庆弯了腰,双手撑在大腿上,喘着粗气:“嫂子,容我慢慢说。”
“说啥?”柳烟问,“说果园二期停工,你们全都跑去赚/快/钱的事吗?”
“对,就说这个!”邹庆直起身,“我们都被徐浩骗了,我是拼了命溜出来的。连夜赶回村里,是为了搬救兵。刚才我敲你们家的门没人应,打老大手机他不接,没办法我就往三棵柳农场走,正巧瞅见你……”
柳烟收住脚步,打断道:“被骗?除了你,还有谁上当受骗了,把话说清楚!”
“所有人,包括农业局派来的两个技术员。”邹庆抹了一把汗,说,“嫂子,那个徐浩,幸亏你跟他分手了,他手段忒狠,哪有啥按天发两百块的短工啊——是传/销!我们被关在一间小黑屋,不听话就要挨揍。”
这番话听上去语气平和,却蕴藏深深的恐惧。
一时间,柳烟不知该怎么应答。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徐浩究竟有多卑劣,从他釜底抽薪的狠招就能看出。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渣?
有错在先,不认错不反悔,厚着脸皮祈求破镜重圆不成,就把矛头对准了柳烟贺春生身边的朋友同事。
徐浩,你太可怕了!
“小邹,你听我说。”柳烟犹豫几秒,坦承道出了内心想法,“二期工程停工,租来的机械设备都闲置了,前提投入打水漂损失惨重,春生这会儿病倒了,需要好好休养。烂摊子我来收拾,你回宿舍休整一下,吃点东西换身衣服,早八点咱们在村口碰头。”
邹庆松了口气:“嫂子,有你这句话,我心里踏实了。”
柳烟微微颔首:“等到了县里,问题自然能找到解决办法。你先养足精神,咱们不打无准备之仗!”
-
从温室采摘了新鲜的菠菜和小油菜,柳烟回了趟娘家。
她动作轻盈,没有吵醒父母。蹑手蹑脚找到体温计和退热药,她犯了迷糊,反锁了院子大门,心急火燎地往自己家跑。
开门进屋,她屏息静气地听了听卧室动静,贺春生应该还没睡醒。
很好,让他多睡一会儿吧,可以提高免疫力。
粥快要煮熟的时候,柳烟被贺春生从背后抱住了。他低了头,下巴抵住她的后脖颈,硬硬的胡茬扎得她又麻又痒。不仅如此,他还一口接一口地往她衣领里呼气。
“春生,吓我一跳!”
“我热,你帮我降降温。”
与往日清朗如流水声的声线不同,此时贺春生嗓音较为沙哑。柳烟听入耳中,毫无防备地心跳乱了节拍。她关了电磁炉的火,轻巧的一个转身,双臂环住了贺春生的腰。
“我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一个人,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他认为自己肯定不会生病。但是很不幸,他病了。病就病吧,他还想入非非,终于有一天,他……”
贺春生等着听下文,不料柳烟讲到这儿骤然停住。
“坏小孩儿。”他手指轻戳她的鼻尖,“你把我编进故事里干啥?”
柳烟噗嗤一笑,扬起脸直视贺春生:“诗人先生,有件事我一直没机会问你。咱们度假的那段日子,‘如履薄冰’这个词,超睿咋学会的?”
“辞典、电视、广播、课外书,学成语的途径那么多,从哪里学都可以。你别盯着我笑,怪瘆人的,你得相信我,反正不是我教给他的。”
贺春生连连否认,但他的表情极不自然,瞒不过柳烟的眼睛。
“哦——”她拖长声调,“是吗?”
“小孩儿,我简直拿你没办法……”贺春生败下阵来,只得承认道,“‘如履薄冰’是我教超睿认的新词,但造句绝对和我没半点关系,全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我巴不得你学会骑马,不可能反过来嘲笑你。”
柳烟歪了头,睨他一眼:“思维清晰说话流畅,退烧了?”
“你给我盖两床毯子发汗很管用。”贺春生赶忙半躬了身,额头凑到她面前,“快摸摸!不烫了,我已经好了!”
“哼,不上你的当。”
柳烟抿嘴一笑,逃出贺春生的怀抱,重又掀开锅盖搅拌米粥。
早餐桌上,贺春生可怜巴巴地又是讨好又是撒娇,柳烟却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邹庆说的事。饭后,她收拾碗筷,命令他回床上休息,却听卧室方向传出一阵响动,他已经换好外出的衣服,又在棉服外加了一件浅卡其色的工服。
“春生,你烧还没退,在家休息!”
“饭前量体温不是37.9吗?没事,低烧而已。我扛一扛就挺过去了。”
柳烟转念一想,心里有了盘算。她说:“那你答应我,不许争着抢着干活,等工人到位,一切听秦叔安排。”
站在玄关换鞋时,贺春生一脸失落:“我想亲亲你……又怕把感冒传染给你。”
柳烟红了脸:“就你话多!把体温计装上,每隔两小时测一次。今天咱俩各忙各的,你记得按时吃饭吃药!”
贺春生身板挺得笔直,嗓音洪亮地回答:“好!”
-
邹庆说的关人的房子,是涤纶厂家属院的一栋居民楼,距离县农业局很近。
报警之前,柳烟联络学长方硕,恳请对方帮忙,看有什么办法能把人解救出来,又将伤害降到最低。
方硕毫不含糊,立马打给辖区派出所值勤的老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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