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池打死也不会承认,这是他在网上精挑细选多番比较后,才选定的磨具形状。
“哦。”听闻是助理,栾月小小的舒了口气,埋头继续往嘴里塞食物。
用完早餐,栾月自告奋勇洗餐具。
闻池没有拒绝,假装淡定的,双腿交叠靠在沙发上浏览财政报表。
实则,目光一直追随着,在厨房中忙碌的娇小身影。
唇角牵起一抹轻笑。
只是,当栾月收拾好餐具出来后,他又恢复了惯常高冷的一丝不苟模样。
紧盯着从开始到现在,压根没翻过页的财政报表上。
“闻池,我收拾完了,现在出发吗?”
栾月的询问刚出,闻池就放下了手中的平板。
临出门前。
闻池将一个腰部靠枕递给栾月。
“客户送的,家里没地儿搁,就放驾驶座上吧。”
长期画稿工作,栾月的腰椎颈椎都不太好,她之前还在上玄月的微博上,求过好用的腰部靠枕推荐。
不过那都是一年前的事了。
闻池就算知道她的微博名,也不至于连她一年前的微博都浏览。
栾月觉得,这应该就是凑巧。
“谢谢。”
栾月含笑接过腰枕,觉得闻池这客户还蛮贴心的。
*
上午九点五十分,栾月跟闻池准时抵达画展中心。
陈漫生本次的个人画展,选在了只够容纳百余人的小型艺术馆。
虽是小型私人画展,但不论外部环境设计,还是内部陈设展示,都精巧雅致到无可挑剔。
哪怕只是站在艺术馆外,都能够感受到那股涤荡人心的澎湃艺术魅力。
让人由衷的叹一句:不愧大师风范!
栾月已经好久没有出席过这样正式的场合了。
当年,还是首富千金的她,也跟着父亲出席过不少这样的场合。
那时的她,无论走到哪,都是人群的焦点,被人当面盛赞,却从不会局促不安。
就像是,她天生就该得到这样的赞美。
她曾经也以为自己是不同的,光芒慑人的。
可直到家道中落的那天,她才清醒的意识到,那些她原本以为的光芒,是父亲反射到她身上的。
是首富千金这个光环,带给她的,并不是她本身的光。
也因此,重新踏入这样的场合,久违中,便不免有一丝局促。
尤其是,她还在馆中,看到了几张熟人面孔。
闻池自进入艺术馆后,前来问候的人就络绎不绝。
栾月很识趣的腾出空间,自发的退到一边。
她看着闻池,意气风发与人交谈的模样,感慨时间的变化,也惊叹于他的蜕变。
曾经的闻池,清冷自傲,骨子中却隐藏着不被人察觉的自卑。
尤其是在两人交往后,他的逞强执拗,全是添在自卑敏感外壳下的保护色。
明明他已经很好,很完美了,却总顾念,他与栾月之间的门第之差。
首富千金和穷小子,所有人都认为是他高攀。
可分明,是她高攀了他才对。
那个时候的闻池,会为了请她吃顿像样的饭,攒下足足三个月的生活费。
会为了在她生日,送她喜欢品牌的蛋糕,被黑心老板压榨,也一声不吭硬着头皮接受。
这些,如果不是从别人口中听说,或许他永远不打算让自己知道。
他说:“我以后会赚很多很多钱,让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年少时的承诺,总是纯粹热忱的让人热泪盈眶。
以至于想到,都忍不住心尖发涩。
“栾月?是栾月吧?”
一道带着疑惑的询问,自栾月身后响起,拽回了她的思绪,
她慌忙收起凌乱的情绪,转身朝来人看去。
只是这一看,脸色微僵,却还是尽量扯出个得体自然的笑,“夏伯伯,好久不见——”
来人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一双精光毕露的小眼,写满商人的精明与算计。
大金链子镶钻手表,像是把一切有价值的东西都装点在了身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
显得与这高雅淡泊的艺术空间,格格不入。
他叫夏振河,是栾月父亲生前最信任的合作伙伴。
“哎呦,栾月真是你啊,我差点没认出来,这一转眼都十年没见了,你跟你父母,现在过的还好吗?”
这句看似关怀的问话,让栾月身体止不住一颤,恍若一把冷硬无情的匕首,直直插进她的心脏。
当年,栾氏破产,她父亲跳楼自杀。
这一震惊宁市商界的大新闻,她不相信夏振河不知道。
如果真不知道,又怎么会在栾氏资金链断裂,父亲给他打电话要债时,拒不接电话,举家跑到了国外度假。
要不是因为这个一贯信任的老友,临危时掩盖行迹,父亲也不至于绝望到跳楼自杀。
栾月双眸渐红,冷笑着抬头:“夏伯伯,我姑且还称呼您一声夏伯伯,当年栾氏的事,您是真的毫不知情吗?”
女孩的眸子很亮,带着一股凌冽的狠意,像是要撕破虚伪的假面,直探到人的内心。
那种鞭笞一切谎言的森凉,让纵横商场几十年的夏振河,都没来由头皮一麻。
他故作茫然的答:“栾月,你这话什么意思,当年的事,我是真的不知情,从国外度假回来,就听说栾氏转卖了,之后也一直没联系上你们……”
好一番虚情假意的洗白。
栾月不知道,夏振河究竟是生活在信息闭塞的真空时代,还是眼睛跟耳朵都只是摆设。
听得人又好气又好笑。
爸爸,这就是你拿命相交的挚友,你看人的眼光,还真的不怎么好呢。
栾月仰头笑了,她不想在这个卑劣的小人面前掉一滴眼泪。
“那为什么您的公司名下,会有曾经栾氏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
夏振河在说谎。
为了掩盖自己背弃挚友的丑恶嘴脸,谎称自己不知道当年发生的事。
却又在第一时间,以极低的价格,收购了当时破产栾氏的大半股份。
栾月的这句话,将夏振河彻底问住了。
他还想装傻,栾月却直接将手机上的一张截图,怼到了他的脸上。
那是在某企业搜索app中,企业法人名下公司资产的截图。
夏振河的名字下,除了两家公司,还有一家叫“凌云”的公司。
她有托人查过,那家公司的前身,正是十年前破产的栾氏。
这一次,夏振河彻底哑口无言。
磨蹭了好半晌才笑道:“栾月,当年的事,也不怪我啊,你父亲公司破产,也不是我造成的——”
夏振河摊手笑的一脸无辜,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栾月冷笑:“父亲公司经营不擅,确实与你无关,但如果父亲没借给你那五千万,而你,没有切断所有联系方式避而不见,栾氏,或许还有转机。”
栾氏资金链断裂,急需资金周转。
栾父借遍商圈好友,却也只零星凑到几百万,根本不够解燃眉之急。
如果不是被逼无奈,素来心善的父亲,又怎么会厚着脸皮,去找夏振河讨要刚借出不久的钱。
当时,夏振河要买一块地皮,扩建厂房,那块地,很多人在抢,加上当时地价还没上涨,价格非常合适。
她父亲听他开口借钱,二话不说,就将五千万打到了他的账户上。
现在,夏振河早就凭着当年借的五千万买下地皮,地价水涨船高,转手抛售给房地产开发商,摇身一变,成了现如今的宁市首富。
“夏伯伯靠吃人血馒头发家,就不怕有一天报应不爽嘛!”
栾月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骂人了。
被骂的夏振河,脸色一变,指着她开口:“栾月,话不要乱说,欠你们栾家的钱,我早就还上补了你们的负债!”
夏振河振振有词,一副天大冤枉的模样。
“钱债是还了,但这命债,您怕是要背一辈子!”
栾月这一声有点大,连带着路过的宾客,都不住拿眼朝他们的方向打脸。
这其中,也包括虽在与人交谈,却不时余光瞥向栾月的闻池。
之前以为她是碰到了熟人,闻池没有上前。
但见她情绪不对,此刻又低吼出这么一句,闻池拧眉,对交谈人道了声“失陪”,就大步朝栾月的方向走去。
*
夏振河被骂的难堪,总觉得栾月的话像极了某种诅咒。
加上路过的人一直在看他,心中发窘到怒火直冲脑门。
一时没控制住情绪,竟朝栾月抬起手。
只是,那手还没落下,就被一只宽厚有力的大掌从身后握住。
那手掌似铁钳收紧,疼的他腕骨发麻,额冒冷汗。
夏振河不耐的转身,就对上一双冷冽到足够将他冰镇的寒眸。
他先是被那寒眸一震,随后才嚷嚷:“你谁啊?不要多管闲事!”
但见那气场强大的男人轻启薄唇,冷声道:“闻池。”
闻池如今的名字,整个商圈无人不知。
哪怕他归国不到半年,国内但凡关注国际商事的人,都该知道,这位二十三岁凭借“股坛狙击手”打出名号,后又转攻收藏界的商界新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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