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月光 (玉琢灵)

　　从这人的身高和气质来看，实在不像是这么幼稚的人，却偏偏戴着张与年纪不符的蜘蛛侠面具，将自己整张脸，包裹的严严实实。
　　想到长久的直视不太礼貌，栾月很快收回目光，又道了声谢后，才告辞离开。
　　栾月赶到签售台的时候，蓉姐已经焦急的不住抬头朝外眺望。
　　见她整点回来，才暗暗松了口气，让人将席卡牌装上席卡，对应座位摆好。
　　“栾月，你这是干嘛去了，怎么气喘吁吁的？”
　　纪章柯不知什么时候到的，见她脸红汗流的疲惫样，忙给她递了张纸巾。
　　“谢谢主编！”
　　栾月不矫情的接过，倒是一旁刚将她错认成实习生的蓉姐，惊讶的开口道，“栾月，就是这次签售会后加的那位……害，我还以为她是新来的实习生呢！”
　　“长的太年轻漂亮了，实在对不住，刚还指挥你干活！”
　　蓉姐是个场面人，倒是知错就认，也是因为看出了纪章柯对栾月的与众不同。
　　“没关系，反正只是顺手帮忙。”
　　栾月笑笑，不以为意。
　　之后，蓉姐似有什么工作上的事跟纪章柯沟通，将他叫到了一边。
　　栾月这边刚找到了自己的座位，还没坐下，一声嗤笑就分外刺耳的响了起来，“你就是靠这种手段，才拿到了这次签售的机会？”
　　说话的是个打扮时鲜精致的年轻女人，栾月有点印象，好像是近几年在网络上连载，声名鹊起的少女漫画家。
　　她话中意有所指的，自然是纪章柯。
　　栾月不知道她这敌意从何而来，却早已不是从前一点就炸的脾气。
　　反倒温和冲那少女漫画家一笑，“建议您去洗洗眼。”
　　少女漫画家眉眼一凝，神情微怔，像是没反应过来栾月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然眼脏看什么都脏！”
　　栾月好耐心，一字一句将后话补齐。
　　眼见的，少女漫画家脸颊刚补的腮红，又腾升了好几个红度。
　　“不过被包养的不入流画家，有什么好横的，别以为花了钱，就真能砸成顶流！”
　　少女漫画家清高的冷哼一声，瞥过头去。
　　栾月没再搭理，毕竟她又不治红眼病。
　　本次签售的画手陆续到场，加上栾月总共五位，剩下三位哪怕对栾月不亲近，却也没少女漫画家说话那么刺耳。
　　画手到场后，签售正式开始，现场开始组织读者们有秩序的排队签售。
　　到底是临时安排的，加上栾月的知名度确实不高，与其他几位名气颇盛的画手签售读者的门庭若市相比，栾月这边就显得格外冷清。
　　期间，少女漫画家挑衅般朝她的方向看了眼，眉梢轻扬。
　　没有人找她签书，栾月也不自怜，反倒自得其乐的在主办方给的稿纸上，拿笔画起了Q版小人像，她想，一会要是有她的读者过来，可以当作额外赠礼附赠。
　　签售时间段接近尾声，栾月也就只零零散散签了不到十个人。
　　“哎呀，手都酸了，我的读者们就是太热情了，还有这么多礼物都拿不了，栾月，不如我送你一点吧？”
　　看着栾月面前空无一物的桌面，少女漫画家的虚荣心张扬到了极点。
　　这次签售，本来是她关系不错的一个朋友要来，哪知栾月临时顶上，抢占了她朋友的位置。
　　再加上栾月名气本就一般，除了上次微博热搜，根本没有一点入得了她眼的实力，这个圈子，讲的就是实力和人气！
　　“不用了，毕竟是你辛苦签名赚的。”
　　栾月的一记温柔刀，让少女漫画家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眼见着签售接近尾声也没什么人，栾月已经开始准备收拾东西了。
　　刚收到一半，一个笑容腼腆的女高中生，就捧着一本她的《莲.悟》画集，走到她面前：“上玄月大大，能给我签个名吗？”
　　栾月先是一愣，像是没想到，随即笑容从嘴角晕开，忙从包里重新拿出笔，一笔一画认真的给女孩签名，还附赠了一个和她神似的Q版人像。
　　有了女高中生的开端，后面找她签书的人，如同雨后春笋般，一个一个冒了出来，到最后排成了一条长长的队。
　　“这都是托吧，怎么可能刚才没有人，这都快结束了突然冒出来这么多！”
　　少女漫画家看到这阵仗，想到刚才自己说的话，顿时觉得脸生疼。
　　栾月却没理会她的酸言酸语，笑着接过一本又一本画集签上名，又以同样感恩喜悦的笑容返回到读者手中。
　　因为栾月突然增多的读者，签售会愣是往后延了半个小时。
　　等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栾月接过画集，头也没抬，先笑着开口询问，“你有什么特别的祝福或者画像需要吗？”
　　话出口却没人回答，栾月疑惑的抬头，就看到了之前替她捡席卡牌的蜘蛛侠面具人。
　　“是你啊？”
　　栾月觉得巧，似是没想到这人会是自己的读者，便又耐心温和的重新问了一遍他的签名需求。
　　除了她手上正在签的这本，蜘蛛侠面具人手中还抱着二十本。
　　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把一张字条递给她。
　　栾月接过字条一看，上面写着：我能加你微信吗？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如此幼稚做出这种事的人是谁？是谁？


第11章 火葬场
　　签售会结束，纪章柯说要去栾月小区附近办点事，顺道送她回家。
　　“栾月，你不该把私人微信号随便给人。”
　　纪章柯少有这种教导意味的说辞，他想起不久前在网上看到的，小说作者被粉丝骚扰的新闻。
　　况且，那人戴着蜘蛛侠面具，连话都不说，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的作风。
　　知道纪章柯是担心，栾月冲他宽慰一笑，“纪主编，只是个微信号，你放心，我会注意隐私保护的。”
　　见栾月坚持，纪章柯没再多劝，只是又多嘱咐了她几句安全防护问题。
　　*
　　华文书店地下停车场。
　　钟南用双倍价格，一本本回收栾月签售会签出的书。
　　“小伙子，以后有这种好事，还找我啊！”
　　一中年大妈，喜滋滋的将书交给钟南，从他手上领过现金酬劳。
　　钟南抽着嘴角，回头望了眼坐在迈巴赫车中，抱着手机皱眉，不知道在纠结什么的老板。
　　他约莫着这种近乎“散财”的好事，应该不是最后一次。
　　等钟南“哼哧哼哧”将两百多本画集搬上后备箱时，正好看到后车座一侧，闻池身旁的二十一本画集，正准备拿了一起归置，正在看手机的闻池，突然抬头，伸手按住了那些画集。
　　“这些我单独带回去。”
　　钟南秒懂：“明白，栾小姐亲自给老板签的名，意义非凡。”
　　闻池淡扫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就你话多！
　　钟南讪笑着摸了摸鼻尖，正要关门，闻池又淡声叫住了他，“你微信号给我。”
　　虽不明所以，钟南仍乖乖将自己的微信号和密码奉上。
　　随后，就见自家老板，非常干脆利落登上他微信，把头像跟密码都改了。
　　钟南慌了，“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有种微信号被征用了的感觉。
　　闻池挑了挑眉，理直气壮：“改密码，换头像。”
　　钟南：“……”
　　他当然知道是改密码，换头像，他又不瞎……等等，合着刚才老板说“微信号给他”，是真给他的那个意思，不是借了用一下？
　　钟南脑子终于转过了弯，“老板，你自己不是有微信，干嘛……”
　　后面的话，被闻池骤抬的冷眸望住，钟南就说不出来了。
　　看着他欲言又止，委屈非常又不敢言的模样，闻池低头，手指飞快在手机屏上按下一串数字，然后抬头看向他，“哦，忘了报酬。”
　　话落，钟南手机“叮咚”一声响，支付宝被转入了一万元现金。
　　看着明晃晃的一万块账收，钟南很自如的在金钱面前妥协了。
　　“老板，其实我还有俩微信号。”
　　闻池：“……”
　　*
　　签售会上与栾月闹了不愉快的少女漫画家，正一边往地下停车场走，一边给好友打电话吐槽。
　　车钥匙按亮了停车位上的粉色□□art，刚要朝车位走去，余光却瞥到了不久前刚在栾月那签售的几位读者。
　　有几人穿着长相很有辨识度，她便记住了。
　　此刻，她看见那抱着画集的几位读者，正喜笑颜开的用画集从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手中换现金。
　　怕被人发现，少女漫画家闪身躲在一辆车后，继续观察着那边的情况，随后拿起手机，将这一幕录了下来。
　　*
　　回到家，放下背包，栾月就先去冲了个澡。
　　洗完澡后，正拿着浴巾擦头，就听到手机“叮”地响了一声。
　　拿起手机，只见是好几条好友验证消息。
　　准确说是一个人，在每条间隔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给她发了好几条好友验证消息。
　　第一条验证消息：W请求添加你为微信好友
　　第二条验证消息：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