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方式一向对事不对人,这却是他第一次,用了有些极端的手腕将一个人牢牢锁在身边保护起来,林家风雨如晦,他只想保护一个人。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醉酒,他在寻找醒酒药时,无意中翻开了柜子中的一个笔记本,打开一看,却是林楚十年前的日记。
纸张已陈旧地有些泛黄,字迹稚嫩却一如既往的清秀,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林楚少女时的情怀和记忆,多是些生活中温水般的日常,但让他些许惊讶的一点是,每一页的心愿便利贴上都写满了一个共同的心愿:
我想当一个好演员,成为妈妈的小骄傲!
岁月仿佛没有磨平她的梦想,十年后的林楚依旧为此努力着,席杉静静地沉思片刻,原来这是个励志的故事。
第四十八章 唱歌
《胭脂雪》还有戏份没有拍完,第二天林楚就搭乘飞机回到了晏城。
上次林楚的不告而别震动了整个剧组,当时剧组上下都对她的行为怨声载道,林楚耍大牌的言论也是在这里起源的,可这次回来,人们的态度却来了个180度大转弯,不但纷纷投来关切的目光,那些目光里还带点同情。
虽然他们得知的仅仅是林家破产和林知韬锒铛入狱的消息,但是这对一个人来说是相当惨重的打击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林楚会因此事悲痛欲绝而无心拍戏,剧组更是有心地安排了一位心理咨询师来疏导她,以免影响到角色塑造。
可是当天驾临剧组现场的林楚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状态满格,不但一连拍了几场戏都一遍过,台词动作满分,吊威亚淋雨戏更是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剧组的担心成了多余,心理咨询师自然是没用上。
林楚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成了剧组的重点关注对象,依旧一如既往地把每场戏演好,另外,她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这部戏拍完的片酬能在三个亿里占几分之几。
算完后她十分难以置信,忍不住又算了一遍,没错。第一次,林楚感觉自己的片酬竟然如此稀少。《胭脂雪》是一部大制作,男女主角皆是一线,片酬高达千万,而剩下的这些一二三四等等一众配角的片酬,加到一起才不过是一位主演的十分之一。
虽然林楚早就了解这个行业旱的旱,涝的涝,不同咖位的演员收入差距悬殊,但是这个结果还是震惊了她的眼球,紧接着林楚再次意识到三个亿是个多么遥远的目标。
席杉难道不清楚她这点片酬吗,三个亿,开什么玩笑?真当她是印钞机啊!
想到以后要做苦力一般不知道要被席杉压榨到何年何月,林楚就没来由地心里十分不爽。
偏巧在这片场休息的空隙,一直小心翼翼勘察林楚情绪,犹豫着不敢上前搭话的白淑儿来到了休息区,一眼捕捉到正悠闲坐着的林楚,又惊又喜,迈着小碎步就快速走了过来。
“楚楚,你在干什么?”
白淑儿往林楚身边一坐,头就凑了过来,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没发现什么不妥,只是眉间带了一丝愁绪。
一秒后,白淑儿立刻心领神会,她和全剧组一同得知了林楚家中发生的变故,在心里又已经把林楚视为好姐妹,自然是感同身受,心疼不已。林楚危难时分,作为好姐妹她怎能不挺身而出?
白淑儿心里一动,一把拉过林楚的双手握在掌心,表情严肃得像在做一个壮举,语气十分恳切:“楚楚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一切都会过去的,经历的苦难都会化作你人生的财富。”
???
没想到短短一星期不见,白淑儿化身成了人生导师,张口就是些丝毫不沾边的拗口心灵鸡汤,林楚眼神有些奇怪地看着她。
白淑儿依旧没有停嘴,情绪似乎很是饱满,她眼里透亮看着林楚:“楚楚不管怎样,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的,你记得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和我开口!”
林楚看着她的样子感觉十分有趣,忽然忍不住想逗逗她:“我现在倒是需要一台印钞机,你能帮我吗?”
“当然!”白淑儿正要拍胸脯爽快答应,忽然想到什么愣住了:“不是...楚楚你现在,缺钱?”
林楚正犹豫要不要把事情告诉她,那边传来了场务喊她开拍的声音,林楚起身向外边走,留下云淡风轻的一句:“是啊,我欠了三个亿。”
看着林楚离开的背影,愣了足足三秒,白淑儿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锅,她没听错,是三个亿。
这世界绝对是疯了!
*
在白淑儿亲妈般的体贴陪伴和关怀下,这个月底《胭脂雪》的所有戏份全部拍摄完成,顺利杀青,按照约定,林楚共计拿到了零片酬。
这段时间她的小金库只出不入,看着余额渐渐降低,让林楚史无先例地有了些危机感,她虽然一直在拍戏,但确实没攒下多少钱,虽然白淑儿一直在关切询问那三个亿是怎么个来头,并表示愿意提供人道援助,但林楚面对着杯水车薪,还是用不忍伤害她的方式拒绝了。
都是席杉这个狗男人让她这个仙女落到如此悲惨的境地,林楚看着爱马仕的新出款鳄鱼皮包包,吞了口口水,默默地关上了网页。
杀青当天的晚上,剧组导演特意举办了庆功宴,地点定在江城的圣托利酒店顶层的露天阳台。
整部戏拍完是心情舒畅的,林楚特意换上了很显肤白的黑色小礼裙,化了一个优雅而不失明艳的妆容,配合着小卷发。一切完毕后,看着镜中楚楚动人的模样,她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
bug是自己全身上下竟然没有一处配饰。出门在外,她携带的饰品十分有限,林楚将行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一根项链或一枚耳钉。
庆功宴时间在即,由不得她耽误时间,林楚想了一下,将那枚亮闪闪的婚戒拿出戴在了手指上。
夜幕降落,露天阳台上氛围欢腾愉悦,乐队弹奏着其他,唱着抒情的小调,啤酒喷泉在彩灯下发出五彩斑斓的光芒,室外的雅座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甜点和香槟。
好巧不巧,林楚刚刚在旋转餐厅享用完小牛排,经过长廊时,却一眼瞥见了不远处那个最不想见到的人的影子。
席杉侧身对着她,落下一丝弧度优雅的剪影。觥筹交错间,他手指捏着高脚杯,一手随意地插在兜中,似是在听着对面导演和制片人的侃侃而谈,而身边笔直站着的就是夏特助。
席杉作为《胭脂雪》的投资方与出品人,接到了制片方的盛情邀请,这次庆功宴对他来说不过只是一次走马观花的应酬,当然对于制片方意义可不大不相同。
谈话间,夏特助已经眼神灵敏地向这边看了过来,林楚对此颇有阴影,即刻镇定转身,快走几步迅速地躲在了长廊的高大盆景后面。
只不过短短两秒,应该没有人看到,正当林楚因身姿敏捷没有发现而暗自庆幸地舒了口气时,伴随着耳朵里神经忽然一振,一道响亮的声音震慑四方:
“楚楚,你在盆景后面站着干嘛,有蚊子,快过来一起嗨歌啊!”
听到猝不及防的一声呼喊,导演忽然止住了谈话,席杉手指顿了一下,微微转过头,一席人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他一眼捕捉到了盆景后方那个娇俏玲珑的身影。
林楚差点原地去世。
转头,看到白淑儿一脸兴奋地向她打着招呼,手里还挥舞着麦克风,想必是从乐队手里拿过来的,可是她铁定没有弄清情况,一句话把林楚拽出来被众人视线公开处刑。
林楚慌忙比“嘘”,可是紧接着,她就感到后背传来一丝凉意,身后不远处的谈话声,仿佛也忽然安静了下来。
林楚瞬间感觉后背有些僵硬。
白淑儿对周围的情况不明就里,对林楚的一动不动有些疑惑,忽然听到《成都》音乐的前奏响起,她更等不及了,快步走上前,“楚楚你快点,这是我最喜欢的歌,你一定要跟我一起唱!”
说着,缺根筋般拉拽着林楚就脚步如飞地往露天阳台的中心走,“喂,白淑儿你够了!”林楚穿着细跟高跟鞋,脚步走得杂乱无章,忍不住低声斥责她。
林楚脸颊发烫,垂着头经过了席杉等人身旁,无意中嗅到了一阵淡淡的冷杉味道。席杉侧眸直视着身前落荒而逃的人,林楚微微卷曲的发尾随风飘散,轻轻拂过他的袖口。
直到目视着林楚站到了乐队中心的C位主唱,他眼里忽然升起了一丝浓浓的兴致。
导演一直在默默观察着席杉的反应,不明就里,这时他忽然像是开窍了般,急忙上前,目光指了指舞台那边,语气十分热情:“席总,我们这剧组的女演员不但身材相貌都赛过天仙,个个还都多才多艺,唱歌简直了,简直就是天籁嗓音。”
席杉沉默了两秒,“是么?”
“当然,席总不信你听听。”导演就像是在介绍自家产品般一脸骄傲。
席杉没说什么,将目光向正紧张兮兮地站在舞台中央,脸憋得有些泛红,浑身上下都写着一个“囧”字的林楚,手指轻轻敲了敲杯壁,眼神略有些复杂。
而此时的林楚,内心正在艰难地做着斗争,关键时刻黎婉的谆谆告诫回响在耳边,她几乎能想象到黎婉惊恐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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