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叶笙会问这个问题,毕竟她一直以为叶笙最多是八卦地问一下比如她是不是结婚了,孩子的父亲是谁之类的话题,而这种有深度的话题让人有些难以回应。
叶笙虽然问的语气关切,但是心里却暗暗地期待着否定的回答,她一直用余光默默观察着林楚的表情,希望搜寻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林楚也是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她究竟幸福吗。和席杉订婚的时候,她曾在心里默默认定幸福与自己的此生无缘了,当时她想的是和这个不了解也不喜欢的人能够在婚姻中平和相处,就很满足了,至于幸福,那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只是她回忆近三年的婚姻生活,两人的婚姻中的确小摩擦不断,她经常为席杉阻拦她的事业而气恼,认定他是自己的敌人,但是按照叶笙所问,除了这一工作方面,她貌似没有办法从席杉身上挑出任何缺点,而其余时间两人的相处,大多也是让人心中微微悸动的美好和充满安全感的回忆。
不知道为什么,她脑海中浮出了那些画面。席杉温柔灼热的吻落在她的耳侧,他用手指轻轻撩起她的碎发,亲吻她的额头。
他将外套披在她身上挡住偷拍的镜头,将她拥进温暖厚实的怀抱。
很多次在她脆弱时用不直接的方式传输他的鼓励和安慰。
那个梦幻的海边,他带着童话向她走来,轻轻告诉她,我很在乎你。
林楚的唇角不自觉地扬起好看的弧度,虽然两人上次不欢而散,但是那些美好的回忆足够让她甜一阵子了,或许,那种奢望的幸福现在也并没有那么遥不可及,一直在平淡地涌动着。
“我很幸福。”简短四个字,平时难以宣之于口的话自然而然地说出口,林楚莫名有些羞涩。
听到这句答复,又看到林楚相当坦然的表情,实话写在脸上不过就是如此了。叶笙心里不由得一阵失落,这种失落感加剧了她心里的不平衡,晃神中,一句未经思考的话脱口而出。
“可是他爱你吗?”
林楚思绪一顿,觉得今天的叶笙有点奇怪,但是她也并没有多想,况且叶笙虽然心里波涛起伏,但作为演员的素养让她的表情十分自然。林楚误以为她只是个喜欢八卦的小姐妹,想着满足一下也未可不好。
“他很在意我啊,”林楚本来没想着这么正经地聊天,但一个个有深度的问题让她也不自觉地融入这种稍有些正式的氛围,像是在参加访谈节目:“他亲口告诉我的。”
席杉亲口说的话不会有错。
叶笙其实平日里很讨厌穷追猛舍的记者,但是今天她却不自觉地想要追问不止,幻想着能从中捕捉到漏洞。听到林楚的回答,她像是细细地思考了一下,心里想要抬杠的念头压也压不住。
“在意和爱不一样。”
叶笙人生导师般的语气让林楚有些惊讶,她并不知道叶笙的真实心里,下意识困惑地“嗯?”了一声。
“人在意的东西很多,金钱、名利、地位、甚至我今天的造型和妆容,我都很在意,但是我绝不会说爱这些东西。”
“他在意你,或许只是你对他是有价值的,没有了价值可以随手丢掉,但是爱不一样。”
林楚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她对叶笙本人的举动心生奇怪,身边人都很理解并识举地从不和她提这些事,让她自己也渐渐忽视了两人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但是这和一个塑料姐妹有什么关系?林楚决定不再陪聊,正好这时手机铃声响起,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装在大衣内里的夹层里,是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林楚便先一步告辞离开。
叶笙看着林楚离开的身影,呆呆地坐在那里,心中有些怅然若失,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计较什么,但是这种感觉却在无时无刻地牵动着她的神经,阴魂不散让她难以摆脱。
*
周淑怡将手机举在耳侧,听着其中等待接通的声音,不过十几秒,她却感觉时间异常的漫长,她的心跳很快,这上她第一次冒险给林楚打电话。
终于电话被接通,语气清脆悦耳:“喂,你好。”是林楚的声音。
周淑怡手指蓦的握紧手机,动了动嘴唇,想要将组织好的语言叙述出来,可是这时,电话忽然被切断,听着机器传来的盲音,周淑怡反应慢了半拍。
林楚此时也一头雾水,明明电话已经打通了,为什么突然断掉了,她在通讯录里翻找这个号码,却没有找到踪迹,想来可能是打错了。
林楚没有在意,抬步迈进电梯里,按下了上升键。
周淑怡茫然地看着手里莫名断掉的电话,忽然一个念头升起,让她顿时神经紧绷,另一只手中握着的文件也被她攥的不成样子。
可是一垂眸,就看到屏幕上方亮起了一个陌生号码,手机微微震动着。周淑怡的瞳孔也震颤了一下,她犹豫了几秒,手指颤抖着点开接通键。
她尽量平复自己紧张到沙哑的声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席总,你找我有什么事?”
......
凯润办公室内寂静无声,只有那个器宇不凡的高大身影立在办公桌前,眼神平静如水,却透露着一种寒彻骨的喑冷。
席杉听着周淑怡勉强地掩饰心虚的声音,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和厌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对这个人有这种情绪,而且在越发加深。
“周小姐,如果你踏踏实实地工作,在这个行业兴许还能混口饭吃,但要是自作聪明的话,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席杉语气冷冽,充斥着让人无法忽视的警告意味。
周淑怡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他什么意思。如今她也快要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林知韬对她已经快要兴趣散尽,前不久她在他的手机里看到了陌生女人的信息,登时如遭雷击。
但是,她也同时发现了林家的一个天大的秘密,她握着手中林母的病历单,上面赫然写着肝癌晚期的诊断,这不可能是假的。
她犹豫许久做了这个打算,只不过想为自己多谋划一些,其实她今天并没有真的打算将事实告知林楚,只是想以此要挟林家人,可是席杉却在处处阻拦,让她走投无路。
周淑怡忽然变得释然,眼泪不知不觉淌下来,声音也变得颤抖,带着恨意:“席总,我知道我不对,但是你做的就对了吗,你以为你这样做就可以保护林楚,你可以瞒着她一辈子吗?”
“没错,我是恨林知韬和林楚,但是我也觉得她很可怜,不知道亲生母亲的真实病情,还傻傻地等着她醒过来。”
“直到她母亲离去,席总也不打算告诉她对吗,她会恨你的......”
眼泪滴在文件上,周淑怡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情绪也越来越激烈。
席杉却出口打断了她,“这与你无关,我会找时机亲口解释清楚。”
“亲口”一个词语气明显浓重了几分,透出的意义不言而明,但是他的声音平静而淡漠,像极了他一如既往冷漠的样子,仿佛从不会受情绪所困。
周淑怡眼泪还挂在唇边,却露出了一丝辛酸无奈的浅笑,既是自嘲,也是在嘲笑林楚。这样的一个没有感情的男人,怎会为另外一个人而动摇半分。
席杉眸中晦暗难辨,他沉寂许久,静默开口,语气冰冷喑沉:“你沦落到现在怪不得别人,都是在自食自作聪明的后果,你可以继续利用林知韬,好好抱紧你的这根救命稻草,但是林楚,”
“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第三十六章 晕倒了
刚刚的那通陌生电话被林楚默认为打错电话处理,并没有多加在意,另外的原因是还有件未确定的事让她心怀忐忑。
虽然她看上去并不在意叶笙刚刚说的那些话,但心里面其实有些触动,仿佛一直在逃避着的东西忽然之间被一个塑料姐妹摆到了明面上,让她不得已去直面。
对于这个商业联姻,两人一直被默认的仿佛都是没有感情的表面夫妻,身边的人也都很知趣地对两人的感情避而不谈,其实就连林楚,也很难想象两人会产生感情这种极小概率的事件发生。
可是,为什么她会不满足,想要得越来越多,林楚觉得自己好像变得贪心起来。但是就如叶笙所说,席杉对她的感情大概率是在意,而不是爱,或者只是相处久了对婚姻产生的责任感也未可知。
林楚的心情莫名的低落了下来,而当她在洗手台前捣鼓了半天验孕棒却测出阴性的结果时,这种失落感达到了顶峰。明明席杉这狗男人没有骗她,没有在背后给她使绊子,可是林楚还是莫名的对他产生了各种不满的情绪。
两人自从上次离开库拉玛提岛后就没有时间见面,林楚回国后就直奔剧组,席杉随后回国投入工作,连微信消息还停留在很久之前。那段时间短暂的温存仿佛就是梦一般消散,狗男人又现出了原形,果真拔吊无情本人了!
林楚心里乱糟糟的,甩甩头,正想随手将验孕棒丢进垃圾桶,忽然一个恶作剧的念头在心里油然而生。
*
这段时间,席杉都在凯润处理公事,不久前自东南亚而来的一阵金融风暴如狂风骤雨般呼啸而来,加剧了影视寒冬的影响,受到冲击的影视行业汇率和股市出现大幅波动,不少影视公司股票价格一跌再跌,行业目前呈现出一阵低迷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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