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路时川凑过去,笑着打趣:“这么舍不得我啊?昨天不走的挺干脆利索?”
温暖怔了下,抬头瞪他一眼转向窗外。
天气逐渐回暖,白昼时间拉长,出门的时候天色还算早,但这会儿夜幕已全方位降临,机场内外皆是一片灯火辉煌。
正对着窗外一家三口模样的人正在道别,男人拖着行李箱往机场里走,又被年纪幼小的女儿追上来抱住了腿,无奈只能放开行李箱把小丫头抱起来轻哄。
这种依依惜别的场面温暖最是不忍心看,唰地又把头扭了回来,对着路时川道:“你说对了,我就是舍不得你走!”
她嘴角垮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得路时川心下不忍,隔着桌子伸长了手臂去捏她的脸,“你再这么看着我,我就真的走不了了,我……”
“哎呀!”温暖拍开他的手,把心底骤然泛起的一阵酸意压下去,特别识大体道:“我知道你有工作,我就只是表达一下我此刻的心情而已嘛!”
说完她又一反常态瞪着眼睛饶有兴味地看着路时川,半晌儿才问:“你真的用三盘棋就把我爸打发了?”
路时川点点头笑得庆幸,他之所以会下围棋都是被陈校长逼的。
老人家有两年特别的迷围棋,但凡周末时间,风展扬和路时川必然被拉过来切磋棋艺。
两人都是门外汉,刚开始简直被折磨的苦不堪言。
所幸后来陈校长幡然醒悟自己实在不是下棋的料,转身又发展别的兴趣爱好去了。
但那时候路时川已经被磨炼成半个高手了。
吴清华叫他去书房本意是要立威的,一眼瞥见棋盘,瘾就来了。
得知路时川也懂围棋,二话不说拉着他厮杀了三局。
拿下第一局之后,吴清华得意忘形地拍着大腿道:“小子,你要是下一把能赢了我,我就同意了你这个女婿!”
路时川一听激动的不行,但面上却不露声色,一边恭维着未来老丈人的棋艺,一边从容不迫地拿下了后面两局。
吴清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这后生给扮猪吃老虎了。
但这话已经说出来了,就没道理再收回去,他本来就很欣赏路时川,这亲事也是打心眼里欢喜,只不过和天下所有老父亲一样,有着一颗舍不得女儿离开自己的心。
更何况还是刚找回来的女儿,二十多年欠下的父爱都还没能好好补偿呢!
于是大手一挥,痛快地认下了这个未来女婿,可他附加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温暖有些好奇地问。
路时川沉沉地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有些苦恼地道:“吴老师说我妈什么时候能把围棋下得和操起画笔画画一样容易,就什么时候同意你嫁过来。”
温暖:“……”
她可是听时龄说过她最讨厌下棋了,平时看到公婆、丈夫跟儿子一起切磋棋艺都要拉着路诗晗躲得远远的。
她怎么觉得她爸不是在为难未来女婿,而是在为难未来亲家呢?
“那个,能不能冒昧地问一下,阿姨在以前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得罪过我爸?”
“这个……陈年往事了……”
路时川有些尴尬地抠了抠眉毛,这种往老师背上贴乌龟的事,小学生干干也就算了,他母上大人那时一个十八九岁的成年大学生,居然也能干得出来,啧,他都替她脸红。
“等有机会你自己问问时龄女士。”
那就是让她别问的意思,行,涉及长辈隐私,她不问,“那,阿姨如果一直学不来呢?”
就比如说她自己,也是那种画个画能信手拈来,下围棋什么的,绝对跟吴非止统一战线,看三秒就忍不住打瞌睡。
见温暖面上不由自主流露出担忧,路时川眉梢一吊,故意逗她,“学不来啊,那就没办法了。”
“……没办法了是什么意思?”温暖脊背一僵,无意识地收紧手指,淡紫色的液体随着她的动作不断从杯口溢出来,很快又顺着她的手背流到了桌子上。
路时川“啧”了声,急忙起身拉着温暖去里面冲洗。
手心手背检查了一遍,确定皮肤没有被烫伤,向店家要来了纸巾,动作轻柔地一根一根给她擦干净了手指。
才又返回处理好混乱的桌面,连同那杯奶茶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然后便站在温暖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半晌儿才叹了口气,抬手按了按她的脑袋,哭笑不得地道:“毛毛躁躁的,想什么呢,嗯?逗你呢,傻姑娘,就算我妈最终也没能下好围棋,我也是要娶你过门的。”
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下,微拧着眉似乎是斟酌了番,才又道:“实在不行,我带你浪迹天涯去!”
似是而非的玩笑话终于把温暖逗笑,才动了动唇,店家夫妻俩似乎是突然遇见了知音,双双从柜台后面跑了出来。
惊叹道:“你们也是被家里人反对?我们当年也是呢,后来我就带着媳妇儿私奔了,过了几年孩子都打酱油了才回来,你猜怎么着?我媳妇儿她爹妈一口就同意了……”
路时川和温暖默默对视一眼,见人如此热情也不好意思打断,只能神色复杂又尴尬地听着店家激情四射、吐沫横飞地大吐私奔经验,直到登机提醒响起,两人才说了声“抱歉飞奔而出……
一边跑,一边笑,一边闹。
“真想过浪迹天涯呐?”
“怎么,害怕了?”
“才怪!”
“那,私奔去?”
“走着!”
第40章 第 40 章
正月二十三, 庄慧去世一周年祭日。
早饭过后,吴清华一行人便一同往公墓去了。
温暖这个身份尴尬的自然不方便参与,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呆家里打扫打扫卫生。
电视柜上摆着一张全家福, 温暖收拾完蹲在地上看了会儿。
照片里的女人嘴角挂着浅笑, 温婉淡然。
来滨城那天, 在飞机上温暖问过吴非止为什么不讨厌自己,还轻易就接受了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吴非止说一半因为她本来就是他妹妹, 一半是因为庄慧。
吴清华和温若的事从一开始庄慧便是知道的, 但她什么也没做,而是装作不知道。
毕竟,跟吴清华不过是父母之命,两人之间有的也只是多年一起生活而产生的亲情。
毕竟, 她自己比吴清华更早遇见那份迟来的爱。
那时候她是可以远走高飞的, 但为了吴非止最终选择了放弃, 因为她希望他能在一个健全的家庭里成长。
后来,自然也就不可能伟大到为了他人的爱情而牺牲自己的儿子。
其实早在温若离开滨城前,她便知晓她怀了孩子。
可温若没打算告诉吴清华, 她便也瞒了下来, 不为别的, 只为了吴非止。
这一瞒就是一辈子,直到去世也没把这个秘密说出来。
却留了两封信,藏在全家福的相框里,年前相框被小二哈打碎,才被发现。
给吴非止那封信里有这样一段话:我生病期间去见过那个小姑娘,挺不容易的,在她妈妈面前乐呵呵的, 却一个人躲在楼梯间里偷偷地哭泣。
也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故意的,我们竟生了一样的病,如果不幸她也没能熬过去,你去把小姑娘接过来吧,要有大哥的样子,好好照顾人家,也算了却了我多年的心事……
父母那一辈的恩怨纠葛,温暖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发言权,但她心里一直挺复杂的。
看着庄慧的照片,总觉得隐隐有一种负罪感,说不清道不明,怎么也无法释怀。
但同时又觉得很高兴,很感谢她让自己在不幸失去妈妈后,又多了爸爸跟哥哥。
搁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时,温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地上蹲了多久。
站起来那一刻两条腿都麻了,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皮肉中啃咬,走路都是僵的。
隔老远便把自己摔进沙发,缓了缓赶在电话挂断前捞过接起。
温润的声音传来,还怔了下,看了眼来电提醒,皱在一起的五官才慢慢舒展开,高高扬起嘴角,又把手机放回耳边,坐起来揉着小腿问道:“是你呀,这会儿不应该正忙着吗,居然有空给我打电话?”
那头传来几声很轻的喝水的声,尔后才听他笑起来,“忙就不能想你?”
低沉的声音通过电波传来,无端沾上了几分不正经,温暖耳根子一烫,停顿几秒才眉开眼笑地回了句:“我也很想你呐!”
路时川笑着“哦”了一声,勾着尾音带着一股子诱惑,然后他问:“有多想?”
温暖认真地思索了下,捏了捏二哈的耳朵一字一句回道:“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昧?”
静默了片刻,两人同时“噗嗤”一声笑起来。
听着那端低沉愉悦还有几分宠溺味道的笑声,温暖又觉得自己其实并没多夸张。
她就是很想很想他,很想见他,不是视频里那种,是要能躺在他怀里撒娇,能环抱着他的腰,闻到他身上让她安心的味道。
路时川又何尝不是,从兰城便再没跟她分开过。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都三四天没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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