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静下来,建议他:“你先练习一下你的吻技,刚才都忘呼吸了。”
走流氓的路, 让流氓无路可走。
季臻没回她。
没多久, 门外响起季臻的声音:“宁可可你给老子等着!”
宁可听见隔壁关门的声音, 抱紧熊宝宝,藏在被窝低低地笑。
*
十一假期。
季臻把阿猛送去陆从焕那,让他帮忙照顾几天,陪宁可回弘河。
下飞机后, 季臻在她边上无情地嘲讽:“嫌我吻技的时候不还挺能耐么?刚是谁扑我怀里扯都扯不开?”
被逮着把柄了,宁可知道说不赢他,干脆不吭声。
马尾发梢被扯了一下。头顶响起少年痞坏的语调:“唉,宁可可,你这表情,让汾姐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
宁可:“你就是欺负我。”
“谁欺负谁?”季臻扯起她卫衣帽兜,往前一扣,“你还强吻我来着。”
“……”宁可被大帽兜盖住了眼睛,扬起脸望他一眼。懒得伸手去摘,脑袋用力往后一仰,把帽子给震掉了。然后面无表情,继续往前走。
季臻在她身后追:“宁可可你是什么绝世小可爱。”
宁可扭头瞥他。趁其不备,扯起他的帽兜往上扬。可惜她身高不够,跳起来也没能把他的脑袋盖住。
“叫你挑食。”季臻嗤笑一声,揽过她的腰,半抱着她,俯身把脑袋凑上来,“让你盖我一回。”
宁可把他的帽子拉上来。
季臻低头在她嘴唇上啄了一下,“不生气了?”
宁可耳朵红了:“季臻,你注意形象。”
季臻神色傲慢,“亲我女朋友,又不是偷情,用怕?”
他就是这种毫不掩饰的性格,恨不得告诉全世界,她是他的人。
宁可担心的是:“别人会诅咒我们的。”
季臻:“诅咒什么?”
宁可:“秀死快。”
季臻:“……”
原来她是怕这。季臻黑眸带笑,语调暧昧:“下回挑没人的地儿亲你。”
宁可胡乱应:“嗯。”
“……”
季臻抓起她的手往外走,单手回信息。也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扭头问:“汾姐在赋迎亭苑二期买的房,我送你过去?”
“不用。”宁可下飞机就收到宁妍汾的信息,“她已经过来接我了,就等在外面。”
季臻:“那行。”
取完行礼,季臻把宁可的行李箱递给她,“明天你家里应该有很多客人,后天我再过去接你?”
宁可问:“你不去吗?我姐说也邀请了你爸妈。”她也不知道宁妍汾是怎么认识的季臻的爸妈,而且看上去,关系还挺不错。
季臻似乎很意外:“去。”
宁可:“那,明天见。”
“嗯。”
他还牵着她的手。宁可说:“明天见?”
季臻这才不舍地松开她。
宁可一步三回头。
季臻一直站在那。
目送她上了车,才转身往临时停车场走。
一上车,冉女士的电话就打过来,“你跟可可是真的?你两在交往?她答应你啦?快告诉妈妈这不是假的。”
冉凤仪通过季臻的朋友圈,得知了季臻跟宁可正在交往这一消息。
一听说季臻追到宁可了,开心得不行,当即把乔迁之喜的礼物换成了聘礼级别的。往宁妍汾家送了两幅真迹油画、两只古董青花瓷,一副压箱底24K纯金打造的麻将。
另一边。
宁可一上车,宁妍汾就抓着她问关于她和季臻的事。
“你两是认真的吧?”宁妍汾吹了吹刚涂的指甲油,抬睫嗲声说:“人家聘礼都下了,要是绯闻你赶紧说,别回头收了礼物还得往回退。”
宁可:“我们是大学生,不是名人明星,哪来那么多的绯闻。”
“咦?”宁妍汾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她。
宁可:“……”
好像病得更严重了。
她有点担心,讷讷道:“你干嘛这么惊讶。”
“宁可儿,你居然在怼我?一句话说了这么多个字!”宁妍汾开心的样子不像是假的。
宁可:“……有吗。”
“有啊!你以前就只会单音节,嗯,啊,哦。你三岁的时候还不肯开口说话,我还带你去看过医生呀,医生说你有轻微自闭,你忘了?”宁妍汾说完又笑,“三岁应该还记不住哈。”
宁可从不知道她还有过这种问题,不禁一愣。
可能是季臻话多,又总爱捉弄她,惹得她情绪跌宕起伏,话也多了起来。
宁可想起十月二号是宁妍汾的生日,说:“我给你画了一幅画。”
宁妍汾:“嗯?画画给我干什么?”
宁可:“你生日。”
宁妍汾定定地看了她几秒,别开脸去,闷声说:“以前就只有银行记得祝我生日快乐,身体健康。因为他们怕我欠债不还就死掉了。可惜我身份证上的生日是错的。所以,没有人祝福我。”
宁可没吭声。
以前也没有人祝她生日快乐。宁妍汾从来不给她过生日,因为她生日那天,宁妍汾差点死掉。宁妍汾说,那个噩梦般的日子,不值得纪念。
也是这两年,宁妍汾才开始对她说生日快乐。
但她早就习惯了没有祝福的生日。不过,季臻是个很有生活仪式感的人,跟他在一起久了,她也就适应了这种祝福,会在手机上设备忘录。也设了宁妍汾的。
宁妍汾心情不错,笑眯眯道:“你那画,就挂我房间吧,正好我卧室缺一幅画。”
“嗯。”宁可应,“那我晚点去裱起来。”
“好的呀。”宁妍汾心情更好了。
宁可想起前几天,赵恋娅嚷着要来看她。她确实很久没跟同学们聚过。
“我能邀请同学过来玩吗?”
“可以呀。”宁妍汾爽快地应下,“我后天正好要出门,接下来的一周你们都可以随便玩。”她说完,补了一句:“这房子本来就是写的你名字。”
宁可微愣。
宁妍汾说:“宁泽跟我提到过,你没要他那套房。我想着你这么大个姑娘了,也该有套房子,嫁人之后万一跟老公吵架,还有地方撒气。不像我……”她没再说下去。
“哦对了,宁泽也会来。正好放假,他来看看我。宁可儿,我的亲哥哥死了,嫂子进了监狱。我的命是哥哥救下的,他就宁泽这么一个孩子,我这当姑姑的,做不到不管他。”
宁可:“嗯。”
宁妍汾瞥向她,没再说话。
下高架的时候,宁妍汾突然说:“还有一件事。”
宁可扭头看她。
宁妍汾:“我跟程子域离婚了。”
这让宁可很是意外。
不过,说这话的人是宁妍汾,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在宁妍汾身上,任何奇人异事,都是寻常事。
宁妍汾说:“你去上大学之后,我就跟程子域分居了。”
宁可所见的所有恩爱,都是宁妍汾演的。其实她分不清真假。宁妍汾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程子域也是。
影帝和影后的较量,她只能当个观众。
宁妍汾又说:“我看上的就是程子域的颜和钱,后来他只剩下颜,还要花我的钱,门儿都没有。”
然后她去报了个成人班,学习去了。
再后来,她发现程子域破产是装的,他有钱。
“他想学霸道总裁小说里的男主玩追妻火葬场套路,门儿都没有。我可是小说迷,熟知各种渣男套路。”
宁可从没看过追妻火葬场的小说。那个时候,她的目标是名牌大学,只有考上大学,才能改变她的人生。她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了。
突然很想看一看。
程子域不肯离婚,宁妍汾以死相逼。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程子域认怂了。
这对中年黄昏恋,最终被宁妍汾单方面宣布解散。
宁妍汾用离婚后获得的抚养费换了一套大房子。
房子挂了牌,名字叫:家。
宁可到新家的时候,望见门牌号上一个大大的“家”。
宁妍汾说:“你不是说你没有家吗?姐给你弄了一个。这家写的你的名字。宁可儿,你有家了。”
她这个是强行有家。
宁妍汾情绪高涨:“怎么样,喜不喜欢?”
宁可望了望那个大大的“家”,点头:“喜欢。”
“虚伪。”宁妍汾推开门,“进去看看,再跟我说喜不喜欢。”
宁可走进客厅。是她喜欢的简洁风,两层,二楼是她一个人的房间,边上有个画室。
她小的时候,有一次做梦梦见有爸爸了,躲在被子里哭,被宁妍汾发现了,抱着她问:“怎么哭了呢?”
她哭得很伤心,喊:“姐姐,我也想要个爸爸。”
宁妍汾说:“你不是有姐姐?要爸爸做什么?”
她哭得更伤心了:“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
宁妍汾固执道:“他们没有姐姐。”
她哭得更大声:“我不想要姐姐,只想要爸爸。”
“你这没良心的!”宁妍汾当时神情悲凉。
五岁半的宁可没有读懂姐姐眼中的悲凉。因为她还不知道姐姐是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