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料,途中下起了小雨雨,雨静悄悄地下着,只有一点细细的淅沥沥的声音。
突然,“前方施工请绕行”这几个大字闯进了秦霄天的视线。
无奈之下,秦霄天只好左拐进入了一条小巷。
凭着对路线模糊的记忆,秦霄天向前慢慢地开着……
车子沿途经过一栋桔红色的老屋,它像披着鲜艳的袈裟的老僧,垂头合目,受着雨底洗礼。
那潮湿的红砖,发出有强烈刺激性猪血的颜色和墙下绿油油的桂叶成为强烈的对照。
倏然,不知道怎么回事,车子不走了。
秦霄天哀叹一声,不得不走下车……
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果不其然,当他一下车的时候,一股苍凉的劲风兜头吹了过来,秦霄天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阿嚏!”
尔后,下意识的拢了拢身上黑色的风衣。
猝不及防,他看到一只灰色的癞蛤蟆,在湿烂发霉的泥地里跳跃着;在秋雨的沉闷的网底下,只有它是唯一的充满愉快的生气的东西。
它背上灰黄斑驳的花纹,跟沉闷的天空遥遥相应,造成和谐的色调。
它噗通噗通地跳着,从草从里,跳到泥地里,溅出深绿的水花。
秦霄天实在没有想到,在京都的郊外竟然还有这么破的房子,要不是今天绕行,他这辈子大概都不会知道。
这时候,雨更大了,房顶上,街道上,溅起一层白蒙蒙的雨雾,宛如缥缈的白纱。
一阵风蓦然猛刮过来,那白纱袅袅地飘去,雨点斜打在土路面的积水上,激起朵朵水花。
突然,头顶的天空中一道耀眼的、惊人的闪光冲破了黑暗,把天幕划开了一条银蛇般的裂口,紧接着“咔嚓”一声霹雳,震得地动山摇。
睨着天气越来越糟糕,秦霄天不在耽误时间,他从车子里拿了一把雨伞,撑开,弯腰查看车子的情况,最终,悲哀地发发现车子爆胎了。
更糟糕的是因为来得匆忙,他忘记拿备胎了。
秦霄天抬头望了望天空……
只见混沌的黑压压的天际裂开了,露出了不规则的几组线条,无比强烈的光从线条里闪射出来,伴随着令人震耳欲聋的巨大轰鸣,为狂风暴雨呐喊助威。风狂雨暴,电闪雷鸣,搅得地动山摇!
雨依旧下着,根本没有一丝减弱的痕迹。
秦霄天钻进了车里,拿出手机拨通了周鹏的电话,让他迅速赶过来。
虽说是迅速,但是,这种天气估计一时半会儿的,也过不来。
秦霄天现在感觉饥渴难耐,早上起床的时候他没胃口,所以,一口饭都没有吃。
饿点儿没关系,但是,水必须要喝点。
这里只有这一栋房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不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人。
秦霄天敲了敲破旧的木门,低声问道:“请问有人在吗?”
良久之后,门岿然不动。
在秦霄天决定离开之际,忽然,门板动了一下。
一条细细的黑缝被打开。
门里很黑,看不清屋子内有什么,门缝之后有什么,开门的人,也没有说话。
秦霄天不由自主后退了一小步。
须臾,定了定心神,问:“请问能给我一杯水吗?”
半晌,一个低哑暗沉的声音从门缝里泄漏出来:“是。”
不一会儿,一条黑瘦的胳膊伸了出来,一只手纹明显皱巴巴的手上端着一个干净的老旧的瓷碗。
“你的水。”
秦霄天没做他想,直接拿起来“咕咚咕咚”的喝完了。
虽然这屋子破旧,但好歹水清冽甘甜,不像是泉水,更像是井水。
秦霄天擦了擦嘴,将空碗递给那只依旧半伸着的手。
“谢谢你!老人家!”秦霄天客气道。
那只手在空中怔愣了半天,才瑟缩着收回。
“不客气!年轻人!”
突然,一阵狂风将秦霄天的手中雨伞刮跑了,秦霄天没有办法,他厚着脸皮问道:“老人家,我初来贵地,雨太大,车子也坏了,我现在有些累了,不知能不能让我在你这里歇个脚?”
一个古怪的声音响起:“我这间破屋子,不是供人歇脚的。”
显然,房子的主人是极不情愿让一个陌生人进来。
秦霄天仿佛一点也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神色如常道:“可贵地没有其他的房子了,你看雨这么大,老人家当真不肯行个方便?我会付报酬的。”
第390章 有的人离开了,才知道她在心中的位置
过了一阵,门缝被稍稍打开了些。虽然还是看不清屋里的陈设,但已经能够看清门后之人。
门后站着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
这名女子虽然勾腰驼背,乍看非常苍老,但是,她的头发却黑亮浓密,眼睛也囧囧有神,现在想来,叫老人家确实是失了礼节,其实,叫大娘也可以。
她打开了门,让开了身,表面上看似是愿意让秦霄天进去了。
实际上是秦霄天一只脚卡在门缝里卡着,她想关门也关不上。
秦霄天这辈子都没有进过如此低矮破败的小屋,所以,他也是一百个不愿意踏入,但是,外面大雨滂沱,如果不进来就准备淋一个落汤**!
况且,现在的雨可比不得夏季,秋雨冰冷刺骨,能让人从皮肤表层冷到心里。
那位大娘冷眼在一旁守着,等秦霄天进门了,立刻把门关上。屋子里登时又是一片严严实实的黢黑。
须臾,秦霄天受不住这黑灯瞎火的环境,于是,试探性的商量:“大娘!您为何不开灯呢?”
老太太咕咕地道:“灯在桌上,自己点。”
什么叫灯在桌上,自己点,现在都什么社会了,竟然有人会用蜡烛。
值得庆幸的是,秦霄天刚好站在一张桌子旁,他慢慢摸索后,不仅摸到了一跟蜡烛,还摸了一手陈年老灰。
好在,蜡烛的旁边有一个打火机,而不是旧时候的洋火,否则,秦霄天连蜡烛都不会点了。
屋子里亮堂后,秦霄天无意间抬眼一扫,刹那间一阵冷气从足下直冲到头顶,头皮轰的一声麻了。
因为,他发现空间不大的屋子里到处堆放着瓶瓶罐罐、书本旧纸箱以及废铜烂铁的一些废品。
为了打破这冷凝的气氛,秦霄天没话找话的说道:“大娘!您是收废品的吗?”
老妇人一听这话,抬眸睇了秦霄天一眼,不知怎么回事,秦霄天觉得这眼神很熟悉,但到底是谁,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接着,老妇人自嘲的话,传了过来:“小伙子我的确是收废品的,难得今天休息一天,你自便,我要去屋子里睡觉去了。”
说完,老妇人动作缓慢的伸了个懒腰,然后,准备进进里屋去休息。
秦霄天狠下心来,大声说道:“那个,大娘你这里有吃的吗?”
闻言,老妇人的脚步一顿,颤悠悠的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秦霄天一番,漫不经心地开口。
“有是有,不知道你咽不咽得下去。看你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样子,恐怕是吃不惯我的饭。”
秦霄天迫不及待的说道:“没关系,大娘,我实在太饿了,头昏眼花的,你给什么我都会吃下去的。”
“既然这样,那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随后,这位老妇人给秦霄天拿过来两个温热的馒头、一小碟咸菜,还有一大碗热乎乎的白米粥,最后,递给他一双竹筷子,然后,头也不回的进屋休息去了。
秦霄天审视着这些最朴实无华的饭菜,没有丝毫的嫌弃,拿起来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他也确实是饿了,竟然破天荒的觉得这些饭菜还蛮好吃。
吃饱喝足后,秦霄天去逼仄的厨房里把碗筷清洗干净。
等回来的时候,发现外面的已经雨停了,天晃开了,璀璨夺目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了昏暗的房间。
本来秦霄天想给这位好心的大娘告别一下,但想到会打扰到对方午休。
于是,轻手轻脚的走开了。
直到一声“吱”的关门声响起的时候,炕上闭着眼睛的老妇人,霍然睁开了双眸,眼睛里满是凄楚。
苦笑一声后,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儿,周鹏来了,他带着一个轮子,三下五除二的就将爆胎搞定了。
“老板,你可真叫我好找啊!我兜兜转转的已经找了你好几圈了。”周鹏一边擦着额头沁出的汗珠,一边说道。
秦霄天对于刚才的事只字未提,只是简单的对周鹏说了一句“我们走吧”,就离开了。
他并没有回公司,而是将车子径直开到了锦绣花园。
秦霄天先去的二楼主卧里,发现没有温凉,又去了一楼的婴儿房也没有看到温凉,最后,围着整个院子转了一圈,甚至连边边角角的墙角都没有放过,可是仍然连温凉半个人影也没有发现。
无法,秦霄天只好跑到小蝶的住处。
敲门……
“请进!”小蝶清脆如黄郦一样的声音传了过来。
秦霄天跨进去,一眼就看到正在抱着秦璞戏耍的小蝶。
秦霄天眉心微蹙,阴沉着脸,开门见山的问道:“小蝶,你今天有没有看到温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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