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套房子就现了原形,我才瞧不中这种人。”舒雅的心气可是高的很,根本瞧不上市侩之徒。
第二天丽姐再次出现,一见舒雨回来了,立刻长吁一口气,“你可算回来了,妹妹,姐姐又来求你救命了。”
丽姐这人该低头的时候,还真豁得出去低头,面对舒雨这个十四岁的孩子,都不带不好意思的,开口就是救命。
舒雨将她让进屋,“不是好好的吗?能有什么事?”
丽姐对着电扇风的方向坐下,“你看我,都快语无伦次了。”
说什么救命,在舒雨看来,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她铺子对面新开了一家做同样生意的铺子,店面比她的大,装修的比她的好,这都算了,可关键是婚纱都比她的款式更好更新。
“你不会以为能一直做独门生意吧。你以前卖服装,不也是一条街上全是服装店吗?租赁婚纱的生意,人家看你干的好,买卖兴旺,插一脚再正常不过了。”这么大个京城,别说一家二家婚纱店,就是几条街的婚纱店,也不会没有生意做。
在舒雨看来,丽姐纯粹是多虑了。
丽姐绞着手指头,这个道理她当然知道,但这次不一样啊。
“对面那家店进的婚纱,我在深城的时候见过,厂家说是香江定的货,他们出厂价都得上千。到了那边,价格更是打着滚的往上翻,没有三四千是拿不下来的,还得用港币。我当时本来想咬牙拿一套,当作镇店之宝。”
比如说定个八百的租金,让人可望而不可及。但有这么一件,至少让人知道你店里有好东西,连带着你店里的普遍货色,也会变得精贵起来。顾客的这种心态,丽姐是最清楚不过的。
“结果人家厂子根本不卖,说什么都不行,我转几个地方,又问了朋友,知道婚纱的制作比一般的服装讲究太多,能做的厂子本来就不多。那种款式的,只有一家能代工,绝对不会对外卖。如果想要,只能直接去香江拿。”
去香江拿贵就不说了,更何况,现在去一趟香江,难度跟去美国也不差什么了,丽姐只能羡慕的擦掉口水,当这件事不存在。
“所以呢?”舒雨知道,丽姐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件事。
“对面的婚纱,至少摆在窗户跟前的三套,都是我看到的那种新款。”至于店家是从香江买回来的,还是动用关系从厂子里拿的货,丽姐不得而知。
“这种价格拿的婚纱,肯定租的贵,对你说是有影响,也不会影响那么大吧。”
舒雨知道丽姐家现在的价格,一套婚纱的租金是八十八,说是按天算,一般人肯定也就租一天。盘头带化妆收费六十六元,这么一套下来抹掉零头,算一百五十元。
旺季的时候,一天能有三四千的流水,一个月将近十万的流水。就算现在是淡季,一个月也有二三万的流水。
而且你得知道,婚纱是租赁的,成本摊到每一次,低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盘头化妆更是纯劳力,就是一点化妆品和员工的工资。
这当中的利润有多惊人,是个生意人都算得出来,干一年还了得,扣掉房租和工资,几十万揣兜里啊。
没人跟风才是怪事。
丽姐深深叹了口气,“这些我都知道,但他们还没开业就贴出标语,九月十月两个月份搞开业酬宾,高档婚纱租金九十九,中档婚纱租金六十六。”
不用说,高档婚纱就是那种三四千一套的香江货,中档婚纱不用说,都是从深城进的货,款式就那么几种,她有的,别人全有。一下子把价格砍下三分之一,这才是最要命的。
更不用说,因为高档婚纱而吸引到店的客人,就算定不到高档婚纱,也会顺势定店里的中档婚纱。这么一挤兑,就算丽姐跟着降价,生意也会大不如从前。
丽姐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直白的竞争,以前大家都是一起吃顾客的,新开一家店,老板也会把价格维持在同一水平。没想到,京城的竞争会这么激烈,一上来就是刺刀见红,一点都不留余地。
舒雨张了张嘴,“你是怎么想的。”
一般情况下,只能跟着降价,当然舒雨也有其他办法,但她想听听丽姐自己怎么想。
“婚纱拉不开档次,只能跟着降价,如果不降婚纱,就送一项盘头或是化妆。”丽姐想了好几天,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
其实也有一个办法,就是请舒雨出山,制作精美高档的婚纱,直接从货品上拉开档次。至于舒雨会不会制作婚纱,她根本就没有怀疑过。
就跟之前卖服装一样,一百块的货和十块的货,压根就不是一个顾客群。你十块的货降价到五块,穿一百块衣服的人,也不会多看一眼。
只是她之前表现的太飘,现在有点拿不准舒雨的想法。一是不确定舒雨会不会帮她,二是舒雅还在京城呢,会不会打着主意让自己冲锋献阵,然后趁着难处拿住货源,让舒雅也掺上一脚。
她想的有点多,也挺复杂。导致她请舒雨出山制作婚纱的想法,一再噎到喉咙管,却没说出来。她怕自己说出来,就被人捏住七寸,再也不能反抗。
舒雨不知道是听懂还是没听懂,只顺着丽姐点头,“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丽姐带着失望走了。
舒雨在背后轻轻摇头,现实哪里有什么主角光环,任谁看到你就死心塌地供你驱使当你的工具人,那是不可能的。是人就会有自己的想法,尤其是聪明人,有能耐的人,怎么可能甘愿成为别人的马前卒。
丽姐这种老江湖,更不可能指望她成为自己的棋子,她的可取之处在于,做人有底线,算是言而有信,并不是那种只拿好处不认帐的滑头。
否则大可以许诺一堆好处,先把婚纱拿到手再翻脸不认帐,把眼前的难关过去再说。
上班的人遇到这种无赖的机会少,做生意的人,特别是早年前,这种无赖遍地都是。
虽然她有可取之处,但她以前落难的时候说过的话听听就好,别以为翻身了,还能和以前一样。
所以舒雨现在对待她的态度,不可能和以前落难时对待她一样,该抻一抻的时候就得抻一抻,该让她着急的时候就着急一下好了。
晚上舒雅下班,知道这么一回事,又听妹妹说了双方的心态,不由得啧啧道:“你们这些生意人的心思,可真深呐。”
一点事,要绕这么久,还要憋着一口气,非要对方先说出口,累不累啊。
并排躺在床上,舒雨伸脚踢了姐姐一下,“这门生意很赚的,你就没想过自己开一家。”
舒雅想想道:“我知道开店赚钱,说不动心是假的。可是丽姐的生活,我一点都不羡慕。”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受,丽姐的生活状态她是一清二楚,困在店里脱不得身,开门到关门,唯恐一处不周到。身边来往的就是那两个小丫头,最多就是和顾客在有限的时间里聊聊天,对于自己的认知,在极度自卑和极度自大之间徘徊。
扪心自问,这种生活是她要想的吗?答应是否定的。
第75章 升学宴
舒雨没想到, 舒雅能想到这么多, 斟酌道:“你是说,没有上升的空间。 ”
舒雅一拍大腿,“这个词儿太好了,我想了很久也只有一点模糊的意思, 但始终差那么一口气才能说明白。你几个字,就顶我一席话,就是这么个意思, 除了能赚钱, 剩下的是一眼望到头的生活。”
对于金钱, 舒雅没有太多的概念, 毕竟他们还处在有钱没钱, 大家过的日子,其实差不太多的环境里。
她更在意的, 是工作对自己眼界和能力的提升, 另一面就是舒雨所说的,个人上升的空间。还有一种很微妙的, 叫做成就感的东西,不过舒雅现在只摸到一点边,还不知道要怎么表达。
“可不管做什么事, 都得有原始积累的阶段。”舒雨认同舒雅所说,人不能一辈子困在这个小格局里,但作为积累资金的手段,开店却是一个再好不过的过度。
“你要是需要, 我可以帮你。”舒雅很是傲娇的偏头说道:“外头的人哪里靠得住,咱们可是姐妹。”
只要不让她以此为业,单纯的给妹妹帮忙,她还是愿意的。
“你等着吧,我肯定会开口的。你读书的事,还是那么考虑的吗?”舒雨问道。
“我复习着呢,等拍完戏就去考试,我就不信考不上。”舒雅的生活安排的特别满,业余时间要学素描,复习功课,工作时间要演戏还得做戏服。不过她自己是没有半点怨言,甚至还挺享受这样的生活。
“你呢,想读什么专业?”
这个问题,舒雅问了,之后的酒席上,路晁也问了同样的问题。
舒雨也想问自己同样的问题,但她现在还没有答案,只能摇摇头,表示她还在考虑当中。
三天后的升学宴,出现在酒席上的,大多是路英的同学和同事,还有路晁复读这一年的老师。这种喜庆的事,好多人都把自家的孩子带上,开玩笑说要沾点文曲星的光。
“路阿姨真是大手笔,这家酒楼一看就不便宜。”舒雅跟妹妹说着悄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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