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很多店家的经营范围,还不像后世那么专业,许多都是男装女装,吃的穿的用的摆在一起,也没人觉得不对。
舒雨逛了一圈,走进一家卖女装,帽子和墨镜的丽人服饰店,专门经营女式用品,已经算是这条街上最专业的一家。
店里好几个人在试衣服,老板也没功夫理她这个小孩子。任她在自己店里逛来逛去,不时东摸摸西看看。
有个等着试衣服的女孩,忽然冲舒雨挥了一下手,“小同学,你头上戴的花,是在哪家买的呀。”
比丝巾扎的花球低调,也比彩色的皮筋看着高级,看似随意却又很百搭。女孩一瞬间已经脑补出好几种花色,用来配自己的衣服。所谓精致的女孩要看细节,杂志上说的多好啊,什么叫细节,这不就是细节吗?
“是我舅舅从深城带回来的,是从香港打的样,在深城做的,一模一样的,在香港要好几块港币呢,你猜深城多少钱?”
舒雨自来熟的抓住女孩聊天,一句话就调高了发圈的心理预期。
如果不提这一茬儿,在一般人眼里,一个花布头做的发圈,几分钱到一毛二毛,都有可能。但人家是深城货,还是从香港打的样,谁还敢想几分钱的事。
女孩摇着舒雨的手,“好妹妹,到底多少钱嘛。”
眼睛里的光亮得吓人,做销售的一看就知道,这是圈进羊圈里的羊,不杀都不行了。
服饰店的老板是个身材高挑的大妞,烫着这个年代少有的大波浪,身上穿着一条自家售卖的红裙子,不怪她家生意好,这一站出去,就是活广告。
老板最注意的就是客人掏钱的需求,女孩眼睛一亮的同时,老板的目光已经像雷达一般精准的扫了过来。有人在自己店里拉生意,她不好扫客人的兴没有多说,但不代表没有意见。
仗着身高居高临下往舒雨身上一扫,正好和舒雨的眼神撞在一起。舒雨冲她眨了眨眼睛,老板微愣一下,会过意来,立刻回报了一个友善的微笑。这就是生意人之间的默契,确认过眼神,都是手握屠/刀的人。
于是舒雨便笑道:“其实我是替舅舅给店家送货的,你要是喜欢啊,明儿过来,准保够你挑的。”
女孩虽然没问到价格,但明天就能在店里买到,立刻上前拉住老板,“大姐,我是第一个看上的,你可不准要我高价。”
“我是啥人你们还不知道吗?我什么时候给你们这些老客高价,明天下了班过来,我把顶漂亮的给你留起来。”
“明天我也带我姑娘来。”另外几个客人也跟着凑热闹,东西不大,但胜在新鲜啊,自家姑娘肯定喜欢。要是有素净一点的,自己也可以拿一个。
一时间,店里满是快活的笑声。
老板直接让自己请的店员看着店面,带舒雨从后门进了生活区。
说是生活区,无非是仓库加一张床,床上还堆满了东西,乱糟糟一看就很长时间没有清理。
老板将床上的东西往里一推,一拍床沿让舒雨坐下,“小孩,你家大人呢?”
既然是生意,哪儿有跟小孩子谈的道理。
舒雨早有准备,笑嘻嘻道:“大姐,我舅舅是公家人,不方便过来。”
老板有些意外,一撇嘴,“别告诉我,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啊。”
舒雨怎么可能被她诓到,理直气壮道:“怎么不是真的,我舅舅是替公家去深城进货的,大姐是常去的,应该知道去深城要办通行证的事吧。”
老板一惊,这确实是真的,深城改革开放之初,内地人去深城不是想去就去的,得办/证,不是公家的关系,根本办不了。
她总说自己的货是从深城进的,其实都是瞎掰,都不知道转了几道手才到她店里,一条街上都是这么个情况,也都是这么哄着客人。说他们是一手货源,时尚时尚最时尚,便宜便宜最便宜,才好挣钱不是。
第7章 销售
舒雨也没得理不饶人,继续侃侃而谈。
“我舅舅是公家人,所以别人才客气的很,私人老板是去不了生产线的,人家根本不让看。我舅舅就去看了,一看才知道这是香港老板定的货,他硬从人家生产线上抢了一批货带回来。”
“不是说是从香港打的样吗?怎么又是香港老板定的货。”老板觉得自己总算抓住她的小尾巴了,抓尾巴的意义当然不是逞口舌之利,这是她还价的基础。
舒雨一点也不紧张,甚至还翻了一下白眼,用略带得意的口气说道:“亏您还是做买卖的,您算算帐吧,香港加工一个成本就得一块多,而且越涨越高。深圳做一个才多少钱,就是加了运费回去,也比当地成本低。”
“你连这个都知道?”做买卖的人,当然会算帐,而且眼睛都盯着深城呢,消息灵通的很。一对比就知道,这孩子说的绝对是实话,外行人是绝对编不出这种话的。
老板又要了发圈反复观看,“这也没什么稀罕的呀,用点布头拿缝纫机一车就出来了,我妈都会做。”
舒雨嘻嘻一笑,“那第一口汤,您不喝了呗。”
也没说您就回家让您妈做去呗,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做生意头道汤最好喝。服装的新款,第一批拿到新款货,价格你定,市场全是你的,利润最丰厚。
后头再拿货的,叫跟风,利润越往后越低。等她找好人手买好材料,车好发圈摆出来,市场早被人抢的渣都不剩,该买都买了,再拿出来也卖不上价了。
再说老板的眼睛也毒,这小姑娘头上扎的发圈是最简单的三色拼接,拼色她见得多了,原版就是原版,怎么拼都好看,换个人去拼,拼出来的颜色怎么看都嫌磕渗。
服装市场上,最愿意接受新款的,往往就是最有购买力的那群人。要是为了几个发圈把这群人拱手让给别家,她的店还开不开了。
“我说你这孩子,也太灵醒了吧,吃什么长大的。”老板嘴一噘,算是服了气。
舒雨顺着梯子就爬,“吃可爱多呗。”
老板捶着床沿差点笑岔了气,这个时候可没和路雪,只觉得这词儿好玩儿,倒把舒雨给雷的不轻,至于吗?
“行了,多少钱,你说个数吧。”老板撑不住了,刚才两人你来我往,其实就是在找杀价的基础。老板要是能找着破绽,舒雨的价码就立不起来。找不着,那价码就是舒雨说了算。
“批发价三毛钱一个,您单卖八毛,买了您家衣服的人,您卖人家五毛,也算打了折。”舒雨一开口,老板就呲一嘴凉风。
“你可真能开的。”
“一百个一份,一份起售,我舅舅一共就拿回来一千个。这还是跟公家的东西一块回来,没算您运费的价。我舅舅赚点烟钱,我赚个块而八毛的跑腿费。您要是不乐意,我明天去省城,还能多赚一点。现在除了香港,哪哪都没有,深城的生产线做完了,一个也不留,全运回香港去了。”
“省城也没有?”老板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可不呢,您要不再考虑考虑,回见啊大姐。”舒雨一副根本不愁出货的样子,站起来就要走。
老板一把抓住她的书包带子,把她给扯了回来,“小妹妹别走啊,真的只有一千个?”
“您四处瞧瞧,瞧够了真没有我再来。”这个时候不用解释,人家要的不是解释,是信心。
“得了得了,我全要了,不过我可得点数,要是以次充好,姐们也不是吃素的。”
“您准备钱,我去提货,半个小时您够不够。”舒雨压根没理老板的后半句,那是她给自己提气呢,不用管。
“小瞧人不是,不就是三百块的事,你赶紧提货。”老板从床上堆满的杂物中间抽出一个包,用手拍了拍,“放一百个心,只要东西没问题,少不了你一分钱。”
“您是这个。”舒雨竖起大拇指,就这位大姐屋里的乱糟水平,小偷来了也得甘拜下风。扛走几麻袋货,心里正美呢,殊不知真银白金放在他眼皮子底下都没偷着。
“那是,也不看看姐们这儿的生意多好。”
老板明显跟舒雨不在一个脑回路上,舒雨也没功夫跟她逗这个乐。
去混沌摊找着舒雅,取了编织袋,让舒雅还在原地候着,不过这回加了一句话,“我最多两个小时就能出来,如果没出来,就在街上喊,大喊大叫那种,懂了吧。”
舒雅脸刷的一下子白了,“不是,你这是什么意思,真有危险?要不然我替你去,你守在外头。”
“姐,我是说万一,万一懂吧。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八/九十年代的治安并不好,如果是在企业或是事业单位上班,两点一线的人,未必能感受到。
但做买卖的人,应该感受强烈。一方面是这年头做买卖的,大部分都是没正事可干的人,说他们是原本社会的边缘人物,完全没问题。另一方面财帛动人心,整体素质上不去,周围的人荷包里还兜满了钱,想想这治安,能好得了吗?
好说歹说,舒雨才把舒雅按在原地,“你代我去,那不是露馅了吗?人家一看就知道,就咱两个小姑娘。你不露面,我就能编出一脸横肉的八尺大汉来,威摄,威摄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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