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嘴环顾整个空房间后便退出这里,关上门的那一刻他又变成了那个不可一世的凯厄斯,微微昂着头自矜自贵的表情阔步离去。
“我会带你回来。”
阿罗站在远处望着自己的弟弟离开,他不怀疑凯厄斯会带麦克斯回来这件事,但这个连同伙伴成功端了沃尔图里防守的猎人重返他手上时,一切都不再和之前那样好说话。尤其是后来彻查后的发现,简直是极其羞辱的一次经历。
他恨透了这群将他们玩得团团转的猎人。
“不是所有人生下来就注定一生漂泊不定的,”面前这个占卜师握住麦克斯的手说的一脸真挚,“只要戴上这条手链,你一定会遇到你的良人的。”看她如此迅速的手法,应该也骗过不少路人。
麦克斯笑着道谢:“看来困扰我多年天煞孤星的怪病终于有救了,谢谢。”她跑起来的速度也是逃过不少祸害,躲进后巷看那个占卜师气得跳脚的样子,她深红色的头发在风中飘扬,发带是紫黑色,裙子是当地的传统服饰,感觉还不错。
肩胛骨处因为跑动而细细碎碎地疼起来,麦克斯轻轻呼气摸了摸口袋里打零工赚来的钱打算去搞一套当地传统妇女穿的裙子,听闻明天就是狂欢节,素有战丨斗种族称号的俄罗斯人丨民的狂欢节真是让人充满想象和期待。
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她现在的一点都不想记起自己是个猎人的事实,这一年下来她光是因公负伤就不下三次,上吊也要喘口气吧?
在她不知道的几万公里以外,凯厄斯正在有条不紊地寻找她的踪影,独自一人。他隐藏起自己所有异于常人的特征,像个自驾游的辍学者开着一辆二手吉普车从意大利出发一直往北去,寻人有时候只需要带上自己的鼻子即可。
残余着她血液味道的披肩放在他副驾座上,旧皮革的味道和迎风吹入的泥土香气交杂在一起,他开着车走在国境之南的公路上,偶尔有几只麋鹿结伴过马路,而他都有耐心停下车等候,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的脑袋是放空的,眼神落点不知放在何地。
凯厄斯银白色的头发扎起戴了顶他认为身份愚蠢的棒球帽,嬉皮士必备的外套此刻被他扔在后座,身上的卫衣已经是他最所能接受的“现代时装”,但很多时候他根本就无法说服自己穿上。
然而一旦想到那个逃跑的人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像是从来没有遇到过他那样地重新生活,他就想要立即出现在她面前,冷不丁地抬眼与其对视,享受她的落荒而逃。
承认吧,你已经在劫难逃。
一场大雨将参加狂欢节的人们困在了高速公路旁的一个小镇上,镇上的居民搭起了一个巨大的帐篷好让大家休息。雨点砸在房子上,湿漉漉的气息从门缝隙中偷偷溜进温暖的屋内,火柴噼里啪啦燃烧声音在这雨夜中令人无比心安,旁边的一位大妈笑着递给麦克斯一杯热茶,蒸汽袅袅上升冰凉的手指握到杯子上时像是重新活过来一般。
麦克斯身上还穿着之前那条裙子,不过捡到的披肩十分暖和,麦克斯捧着热茶坐到门边去,那有人在说故事……尽管听不懂但她还是一副看起来“这个故事有趣极了”的样子,这时她注意到公路上有一辆吉普车正慢慢朝他们这边开过来,只剩下右边的车头灯在苟延残喘,雨刷也出了故障,整个车前窗都是淅沥沥的看不清里面的人。
很快那个人推开车门走了出来,戴着黑色的棒球帽手上拿着一件外套,全身都笼罩在黑色的衣服里融入茫茫的夜色中。
他的眼神落点在她面前的火把上,像是饥饿的旅人终于得到食物。
她想,也许这位自驾游人已经冷得失去神智。
Chapter 51
“在我很小的时候,曾幼稚地认为只要努力地去让一个人明白自己,总有一天他会懂得的。可等我在这世界里闯荡过后,在不同人身边呆过以后,发现有些人无论你多努力都没有办法去撼动。不是你有多愚蠢,也不是他多顽固不化,而是彼此没有缘分罢。”
篝火在她面前猎猎作响,木柴被烧着的声音“噼里啪啦”地响着,雨还在下着凌晨三点的时候,几个睡不着的旅人不自觉地围在了这篝火面前,不知是谁先起的头各自依次地开口说自己的故事。
轮到麦克斯的时候,她将自己的半张脸从大大的毯子里露出来,蜷缩成一团的她定定地望着火焰说出上面一段话,丢弃已久的俄语现在说出来就像是背书一样僵硬。可周围的人都安静地倾听着,包括新加入的一个黑色卫衣男。
他戴着黑色的棒球帽,哪怕是在室内都没有取下,银白色的长发绑在帽子里,踩着一双黑色的马丁靴,冷冷抿起的唇在火光里若隐若现,专注的目光越过火焰落在麦克斯手腕的疤痕上,没有人猜得出他在想什么。
直到坐在麦克斯旁边的一个男生递给她一壶热奶时,他的表情松动了,只因为她毫无心防的笑容,他原以为她除了冷笑之外就不会别的笑,谁知她也会随意地给予别人善意的微笑。凯厄斯的心空落落的,垂下眼悄声退了出去。
篝火下的谈心在凌晨四点的时候结束,麦克斯抱起毯子回到自己的被窝去不多时便熟睡。夜晚虫子轻轻鸣叫的声音萦绕在耳,她酣然入睡,不久便进入梦乡。
不知是第几次梦见的那道悬崖,入目之处尽是灰色的暗还有影影绰绰的山峰,往前一步是深渊,退无可退,站在仅仅只有一个人可以通过的石缝边缘惊险万分,她抚着狂跳不止的心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风从前面刮来,远处似乎还有海浪拍打着石头的声响,但还是觉得空旷万分就像全世界只剩她一个人在苦苦挣扎,没有救赎的可能,整个宇宙倾泻掉的此时此刻她只想有一双手可以予以依靠。
就在她心中苦苦哀求一个救赎时,那人的手臂横在了她跟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随着眼帘徐徐地睁开她的心口跳动得越发熟悉而剧烈起来,冷香袭来的瞬间不可抑制地颤抖,她盯着这张苍白如同黑夜里闪电的脸,银白色的发丝被可疑地绑在脑后,他没有穿常服所以看不到衣料在风中飘扬的画面,他凝视的瞳仁里是有她刻在心上的冷光……
麦克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委屈,她盯着这个人,感情复杂到无以复加的田地。
怎么就成了这样的局面,为何每次遭受的威胁和担惊受怕都来自这个人,他从不笑的容貌,他从不融掉的冰霜,就像一杯让人欲罢不能的□□深深地侵占潜伏在她身上不安分的血液。
无可奈何又无能为力,但却因为是梦所以多了许多无所顾忌的底气,她抡圆了拳头想要打时被他轻轻握住了手腕,脸上凝结起的冰雪稍稍融化剥落,那声线柔和的不像话,缱绻的目光比湖边落日还要绵长:“别,会痛。”
“痛?你知道我不怕这些的。”她抽回在他冰凉手指里的手腕,改为双手抓起他的衣领,他迁就她微微低下头来一副俯首称臣的样子,“凯厄斯,凯厄斯……”她那双眼睛落下泪来那么突然,眸色在这深夜中像块幽幽发光的宝石,“我痛恨着的你。”
她膝盖一软在这狭窄的地方里忽地便扑在他的怀中,他抠在石缝里的手骤然松开,而怀里的人浑然不觉似是还沉浸在睡意里。
凯厄斯不得不用力跳到另一处落脚点,他当时一定是十分不清醒理智的情况下选择带她出来,鬼迷心窍在看到她无忧无虑熟睡的面孔时。
麦克斯依旧在念念有词地念叨着什么,他分出心神去听并不是什么难事。
“你总是阴魂不散挥之不去,只要闭上眼我都能够梦见那个昏无天日的城堡。”
“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这个可恶的老不死,叫我怎么忘得了……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忘记你……”
受了凉的她浑身冰冷,嘴巴哆嗦着不断地控诉他的种种劣迹,他不知道多少个长夜以来她都是这样在梦靥里翻来覆去地抽抽噎噎,而这次并没有擦觉到触摸得到的身体是如此真实有依据。
他想要抱紧这个人让她取暖,而事实上他却只可以尽可能地为她挡住风的吹袭,恕他自私不讲理,要听她说句真心话太难,他还想再多听几句。
当凯厄斯低下头去时,她恰好仰起头来,苍白的唇色和他嫣红的唇瓣对比强烈,他嘴角难得擒住一抹暖融融的笑意,麦克斯疑惑地瞧着他越靠越近,直到意识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下巴被对方轻易固定住,小心地不留痕迹在她光洁的下巴上。
凯厄斯的唇落在她的额头上,顺着鼻梁一直蹭到麦克斯的唇,不敢用力,好像轻轻呼气都会将她的魂魄打散一般,静谧的夜如水一般的冷风,交错摩擦的树叶,他细细地去辨认周遭所发生的一切,不敢去细究身侧此人的心境是否真的如己所悟。
送你一个小剧场
她离开以后,凯厄斯时常到她居住过的房间里翻阅有她笔迹的纸张,不管是淡如墨的污渍,还是郑重其事落下的笔记,抑或是随手涂鸦的漫画,以及错漏百出的意大利诗歌鉴赏,他不敢让阿罗知道他现在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相似小说推荐
-
红楼之开挂 (川西坝子) 晋江银牌推荐VIP2016-01-20完结草根技术宅林梵一遭穿成华夏第一神坑的女猪脚林黛玉,林梵表示肾很亏!好在穿 越...
-
[兄弟战争]仲夏梦之女配 (逆尘) 2016-01-07完结文艺版:那时,她只猜到了开头,却未料到结局。岁月荏苒后,她回头再去遥望曾经的过往。突然希望,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