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其实……”夏小天眼泪终于掉下来。
“别哭了,丑。”夏小雨帮她擦了擦眼泪“我的姐姐可是仙女来的。”他笑嘻嘻道。“姐,你不用说,我懂。”
“不,你不懂,我也有私心!”夏小天哭喊着说“我见到你,就会想起他们,就会想起在跟他们谈条件时丑陋的自己!”
那时候她也不满十八岁呀,要拿着父母的把柄,看着他们震惊又怨恨的眼神凌迟自己,却又不得不坚定地面对,那个时候,爸爸甚至打了她一个耳光……
“我……我实在是……没法面对那些……”她终于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从那时候开始,她便将自己打造成一个对一切都不在乎、对所有人都疏离、对待不友好的人采取极端手段,仿佛只有这样,自己才能说服自己:
我就是这样子的人,我没有做错什么,我本来就是这样……
“老姐”夏小雨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哭“对不起。我的姐姐,小时候有多么活泼俏皮,现在就有多么高冷淡漠,而我就有多么愧疚,我想,当时我不该装不知道的,这样就可以跟你一起面对了。”一起面对,终归还是有办法的吧。可惜自己那时候太小了……
夏小雨幽幽叹口气“姐,都过去了,我早都已经不在乎了,你怎么就不能放下呢?”
夏小天此时此刻才惊觉,自己的弟弟真的长大了,甚至成熟了,也许国外这几年,他活得也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顺利,自己这个自认为最爱他的姐姐,到底都做了什么?她哭得更伤心了。
“姐,你可别哭了,我说这些可不是为了惹你哭的。”夏小雨又开始恢复哇哇叫着。
“我只是想说,让你不要受爸爸妈妈影响,谈个恋爱还瞻前顾后的!”夏小雨终于说出了自己一晚上都想说的主题。
夏小天哭够了,却还沉浸在这件事的震惊里。“我没有。”
“你有,姐,你跟姐夫明明好好的,连路过你们身边都是狗粮味儿,后来你突然就冷静了,不是因为见了我,让你想起爸爸妈妈的过往了吗?”他撇撇嘴。
“没错,但这并不是全部原因。”夏小天愕然,原来弟弟今天选择跟自己坦白,是因为感觉到自己跟那年的变化。
“小雨,爱情不是婚姻的全部这个道理,恐怕当年爸爸妈妈在被爱冲昏了头脑的时候根本就已经忘了,等到他们一切尘埃落定才惊觉的时候,就有了你和我了,而咱们俩显然成了他们当初非理智情况下的错误,才导致了后来种种。”
夏小天认真跟他说着,希望他也能同样明白。
“我们能轻易对一个人好,却不一定能好坚持一辈子,我们也能凭一个眼神一个心跳就掉入爱里,却不一定不会有爬上来的一天。真正好的爱情必须经得起推敲和考验。”
夏小雨挠了挠头“姐,这也太深奥了,我就知道,谈恋爱哪有几个理智的,就你,能不能别把自己和姐夫都搞得那么累?”他实在不明白,自己说了半天,感情白说了。
夏小天的确觉得说得多了,弟弟还小,也许再大几年,谈了恋爱就懂了,索性不再多说。
她没有想到,自己此时的没有多说,却造成了弟弟之后人生最大的悲剧。
第80章 谁更执着
夏小雨这几天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她家老姐,貌似没什么变化,但是却总是会在他做某事的瞬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发呆,让他觉得……有点……惊悚啊!
那种眼神,带着愧疚的同时也带着探究。
夏小雨的确只有15岁,典型爱玩儿爱皮的熊孩子,不过这是这两年,开始的时候他还是很自闭的。
像每个在这么小的年纪遭受到父母离异的孩子一样,他不理解也想不开,却也无能为力,他沉默、他哀怨、他甚至想过自暴自弃。不过,他还是走过来了。
这两年,接触国外的风土人情之后,他开朗了很多,发现身边父母离异的人并不少见,而在A国,这些人却都没有那些在国内的自卑或者不理解,人都有追求自我的权力,也有对自己好的义务,没必要为了谁委屈自己,他是真的已经不在乎了。
可是自己老姐……这是开始觉得她对不起自己了?
千万不要!
“姐,一会儿Jasmin一家四口就回来了,你不去打扮打扮?”夏小雨看着饭吃一半又开始盯着自己发呆的老姐,赶紧找话题。
“不需要。”夏小天依旧淡然。
“哎~我说姐……”夏小雨终于放下餐具,受不了地说“我说你能别老:这么看着我吗?怪瘆人的!你又不欠我的!”
夏小天眉毛微扬,没有太多表情,却说“小雨……我突然对你这几年,感到有点好奇。”
之前,她自顾不暇,真的没有好好想过这个自己以为如珠如宝的弟弟,现在突然发现,原来所谓的“如珠如宝、疼到心里”有可能都是自己给自己营造在了一种假象的情绪里,实际上她做的,并未如此。
夏小雨惊出汗了,我靠,自家老姐这是要上演亲情大戏了?千万不要啊!他这没人管束无忧无虑的生活,可不知道有多少同学羡慕呢。
“我说亲爱的姐姐”他赶紧开启他辩论会的时候才会开启的模式:
“我既然能跟你坦白之前内心的感受,你应该能看出来,我真的已经想开了,你又何必纠结在过去里不肯出来呢?你呀,就好好的读书、好好的考你的研、好好和我留男大神姐夫谈恋爱,别操心我了啊~”
夏小天看着自己的弟弟,心里有些酸楚,眼前这个大男孩,真的已经不是那个小时候被她背在背上跟她四处玩耍、在她上学的时候站在门口哭着舍不得她、在出国上飞机之前拽着她不撒手让她一起走的弟弟了。
一丝难过又自责的情绪从她内心滑过,她看着他郑重开口“小雨,我来这边读研,怎么样?“她试探着问。
What夏小雨目瞪口呆,“老姐,你认真哒?”
“不好吗?”夏小天凝视她。
我去,这还得了?夏小雨内心哀嚎“姐,你不是不喜欢出国的吗?”
“我只是,想多陪陪你。”在她幡然醒悟的时候,在他还未成年之前。
“姐”夏小雨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深深叹气“你这样,我会内疚的,也会不开心的,你懂吗?”
亲人之间,不是应该更希望彼此幸福的吗?互相束缚算怎么一回事?
”再说,我姐夫他能舍得?嘿嘿!”
夏小天目光来回审度夏小雨的表情,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说:
”他不会有意见的,如果,真的有......”她顿了顿,夏小雨内心一惊,感觉大事不好啊!
“如果,他真的有,只能说明,我们还都没准备好。”夏小天看着他,认真把话说完。
她和那年,终归还都年轻,恋爱开始的有点荒谬,但感情却也不是假的,她最近希望二人在这场爱情里都保持冷静和理智,也是因为希望可以细水长流,不想太过因热烈最后无疾而终。
人生漫长,在20岁就将彼此拴住,未必是件好事,且在他们年轻的生命里,还有很多其他感情值得珍视,例如友情、比如亲情。
“Ohmygod!”夏小雨双手抱头,哀嚎着“姐,你别闹了,姐夫不得疯掉?”
看自己姐夫那看着自己姐姐都快拧出水的眼神,他能受得了才怪,自己可不想当坏人。
“小雨,你不要考虑别的,只说,希不希望我呆在你身边。”
此刻,对于远在异国的那年,夏小天真的没有考虑那么多,她只想着自己的弟弟。
“姐”夏小雨在内心措辞,想着如何跟姐姐表达好,又不伤了她的心:
“我当然希望你呆在身边,也希望陪在你身边,可是,如果我们都那样做了,就幸福了吗?”夏小雨一改嬉皮笑脸,认真地说。
“你一定会控制不住,像其他家长一样,想要管着我。”
夏小天想要反驳,却被他伸手挡住“别否认了就算你相对比较开明,但是你能保证你一点都不管吗?”
夏小天默。
“姐,到那时候,我一定会对你有很多抱怨,而你因为我才过来,也一定会有很多委屈,我们之间如果因为一些小事就伤了和气,那不是事与愿违了?”夏小雨绞尽脑汁地劝说着她。
“我们现在这样多好?都说距离产生美,你不过多干涉我,我也不过分依赖你,我们彼此思念的时候,要么互相看望,要么就发个微信或者视频,我们之间永远保持着这个世间最和谐美好的姐弟情。”夏小雨笑的一脸幸福。
“老姐,我早晚要长大,交女朋友、结婚、生孩子,我和你终归还是会组成两个家庭,你难道要靠着对我的愧疚,缠着我一辈子吗?”他一脸不认同,假装道。“我可是不愿意的啊,我还得娶媳妇呢!”
夏小天彻底被这样能言善道的夏小雨说到无力反驳,“小雨,你真的只有15岁吗?”她略带心疼地说。
如果自己不是特别像20岁的夏小天,那眼前的弟弟,也根本不像15岁的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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