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抬头,“为什么?现在哪里还安全?”
“你觉得你这里最安全?”
“从现在的情况看,我这里确实是最安全的。”
她哧的一笑,脸上皆是不加隐藏的讥讽:“你从哪里看出来你这里最安全?”
他坚定道:“从事情刚发生起,她就一直紧紧拉着我。她在我身上,能找到安全感。”
白芷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厚颜无耻的话,对他的些许好感荡然无存。
“你认为她当时扒拉的人是你?那种情况下,遇到任何一个熟人,她都会像救命稻草一样拉着不放手。”她满脸嘲讽的看着他,“沈燃,你太自以为是了,苗苗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女孩,即便她有短暂的脆弱,也绝不会把她的安全感投射在你身上。你要是不信,我们就打个赌!”
沈燃的神色肉眼可见的黯淡,厨房惨白的灯光打在他身上,一连几日不眠不休的憔悴,在他的脸上显露无疑。
第91章
早晨九点, 彻夜未睡的公关团队一脸疲惫。
花木深从外面带了早饭上来,招呼客厅里所有人先来果腹。
白芷要去看顾苗苗,楠姐低声道:“让她再睡一会,前几天她一直熬着。”
白芷和花木深两人给众人分好早饭。花木深替危机公关团队把饭送过去, 白芷则先照顾白小愉吃饭。
楠姐喝了一口稀饭, 问白芷:“你能不能联系上苗苗的男朋友?发生了这种事情, 他多少应该出面,来安慰安慰苗苗。”
白芷还没说话, 白小愉嘴里包着一口包子,已经先喊出声:“我干爸爸隐身啦!”
白芷只得低声解释:“两个人早分了手。”
“为什么?”楠姐脸色极不好看, “也是因为苗苗的身份?”
白芷点点头, 又摇摇头,“那青年挺好的,心里装的全是苗苗。可是他父亲从政, 顾伯伯又是……”
她的话没说完, 楠姐瞬间了悟。
政客和一个通缉犯结亲家, 那是电视剧里的桥段。在现实生活里, 双方一定是要泾渭分明的划清界限的。
楠姐愣愣坐了一阵,长叹一口气:“老顾可真是把苗苗害惨咯!”
白芷也跟着道:“可不是嘛……”
一行大人为了大事忙的不可开交,懵懂小童白小愉还不知道他干妈经历了什么, 正坐在茶几一端开开心心拼乐高。
花木深走过去,不知从哪里摸出一颗糖:“想吃吗?我有话问你。”
白小愉往那颗糖上瞟了一眼,撇嘴鄙视:“一颗糖就想骗小孩儿啊!”
花木深一愣, 没想到骗小孩不是件容易事。
想了想,在房间里四处走了一圈,最后进了厨房。再出来时,手里拿了个锅盖:“这能当盾牌, 古时候将士上阵杀敌……”
白小愉无语的看着眼前的大傻个儿。自家就是开馆子的,他还能没见过锅盖?!
花木深一看白小愉不屑的目光,就明白他高估了锅盖的魅力。又进了厨房,放下锅盖,拉开冰箱,再找了找,无奈的拿起一根胡萝卜,不确定的在厨房门口徘徊。
白小愉转头看了看,煞有其事的叹了口气,从椅子上跳下来,背着小手去了厨房:“说吧,是不是俺师父被妖怪抓走啦?”
花木深彻底觉得自己跟不上祖国新一代的脑回路。
他拨乱反正,把话题拉回到他关心的事儿上。
“我问你,你和顾苗苗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啊?我听不懂。”
“……你把顾苗苗叫什么?”
“叫干妈。”
花木深一愣,“她不是你妈妈?”
白小愉从短短四岁的回忆里回溯了一阵,想起曾经的事情来,便点点头:“她是我干妈,也是我妈妈。”
花木深听着这个答案,满意的脑补出一段爱恨情仇来。其中的主线是,一个女子是怎么怀了身孕,坚持生下了孩子,又因为现实不敢和孩子相认,于是让孩子在外人面前称呼她为“干妈”,只有在隐秘的时候才能喊她“妈妈”。
他叹了口气,捏了捏白小愉的胖脸蛋,悄悄道:“我是你舅舅。”
白小愉又鄙视他一眼:“俺老孙是石头缝里跳出来的,没有舅舅!”
花木深扶额。
-
客厅另一隅,高律师向沈燃汇报着最新进展:
“已经有顾小姐的粉丝出来支持她,还有各地老赖的子女纷纷表态,不愿意被孝道绑架。
季疏墨先生因为牵扯进来,他的团队也在积极引导此事。
还有一件事特别奇怪,有好几个文艺界的老艺术家,也在此事上发声,是向着顾小姐的,看着又不像是季疏墨的资源。能让老艺术家们纷纷下场,简直太不可思议。”
沈燃点开微博,按照高律师所说,一一找过去,果然发声的好几个老艺术家不是获得终身成就奖,就是在影视界发挥过领头羊的作用,其地位非同小可。这些人一发声,他们的弟子门生也纷纷响应。
他实在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原因,又是谁的人脉,忖了忖方不很肯定的猜测:“苗苗曾经短暂的进过娱乐圈,或许那时候结识了这些前辈?”
他捏了捏眉心,并没有放松的神色,道:“盯着M汽车,一定要让他们全程参与。”
高律师笑道:“你放心,我们一直在把焦点往他们那边引,他们不敢大意。”
沈燃点点头,起身去吃早饭。
花木深站去他旁边,看着重新坐在茶几一端静悄悄拼乐高的白小愉,向沈燃道:“顾苗苗的儿子,就是那个小屁孩。你也亲眼看到了,该做什么打算自己拿主意。”
他的声音不算大,白小愉却蹭的抬头,十分不高兴的大声强调:“我才不是小屁孩,你们是大屁孩!”
花木深哧的一笑,继续道:“瞧瞧这性格,和顾苗苗一样,一点不吃亏!”
沈燃看向对面的小胖墩儿,捏了捏眉心, “我现在没有精力操心这个事情,等事态平息了再说。”
他站起身披上大衣,“我下楼一趟。”
-
卧室开着一扇窗,潮湿的空气从外面吹进来,令人略略清醒。
顾苗苗手里夹着一根烟,默默看着窗外。
这是元旦的第三天,尽管天气极阴沉,可过节气息依然浓郁。目之所及处,甚至有心急的人家等着过春节,已经提前在窗玻璃上贴上了鲜红的福字窗花。
这个小区她来过,之前给人送外卖,到过小区门口。
保安检查的很严格,她第一次来时,因为没有穿配送员的制服,被保安拒绝在外,最后还是她给顾客打电话,顾客亲自来小区门外取餐。虽然顾客没有给差评,因为迟到了几分钟,还是被扣了钱。
得了这个经验,后来她就再也不接这个小区的单子。
她记得小区大门正对着一座小假山,探头去看,果然在斜下方,能看到假山一角。
在假山边上,有个青年穿着黑色长款大衣,脚步匆匆往小区门口走去。
她只能看到他的背影,隔了那么多年,他走路的姿势几乎没有变,只是少了年轻时的朝气。
她看着那个身影出了小区,垂首弹一弹烟灰,再吸了一口烟。
青年返回的极快,手里拎着个什么,看不真切,还是那么脚步匆匆。
她离得远,看不清楚他的脸,却依然能想象出,一定是紧蹙了眉头的。
她重遇他之后的每次照面,他几乎都是下意识蹙眉,很少有舒展的时候。
她抽完一支烟时,青年的身影也消失在层层楼宇中。
她关上窗户,转回身,重新坐在了床边。
这是一个单身男人的卧室,黑白灰三色的装修,床、床头柜、衣柜,没有特别多的装饰,显得宽敞而萧索。
床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个树杈状的台灯,台灯底座上靠着两张相框。
第一张是沈家人的全家福,背景像是在病房,有很多医疗设备入镜。
沈燃在里面一脸的深沉,下意识的蹙着眉,装束和面貌,更接近于现下的模样。
相片里的沈爸爸她还能认出来,除了头发多了点花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而沈妈妈穿着条纹病号服,脸颊因浮肿而走样,脸上神情有些阴郁。
她险些认不出来。
在她记忆里,沈妈妈一直是个乐天派,从来都是笑呵呵的模样,像这种神态,她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
花木深曾经说过,沈妈妈一直病着,至少两年前,还在住院。
她的手指沿着相框移动,在沈妈妈的身影上方久久的虚悬,最后拿起了另一个相框。
出乎意料的,这个相框里是她的照片。
背景是在花木深画廊的馆长办公室,她伸长双腿,瘫在单人沙发上,手里还握着个吃了一半的苹果。
她已经想不起她什么时候以这种形象出现在花木深的画廊,更不知道沈燃是怎么拍下的这张照片。
照片的边沿写着两个字。
顾苗。
像是写她的名字写到一半又后悔,于是停了笔。
她放下相框,在床边又坐了一阵,转去了床尾。
床尾几米外靠墙,立着她的行李箱和双肩包。里面除了没有她的手机,其他换洗衣服都在。包的最上面还摆着两个新毛巾,一把新牙刷,一面化妆镜,还有未开封的面膜、护肤品、洗发水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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