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哈的一笑:“用嘴说说就行了?空谈误国,实干兴邦,你懂不懂!”
那要怎么样?难道还要她磕头致歉不成?
好在表妹喝了酒,脑子混乱,并没有想出这个羞辱她的主意。
兑了白酒、红酒和啤酒的一杯酒迅速亮在了她眼前。
“你要是敢喝,我就放你走。”
顾苗苗清楚,喝酒最怕的就是喝杂酒。这么一杯下去,对她来说醉倒不至于,可胃里必定会很难受。
而且喝了酒,后面是不可能再酒驾接单了。
练歌房里全是加油助威声,“喝,喝,喝,喝!”
她长吁一口气,接过酒杯,“希望你说话算话。”
一仰头,几秒钟后,她把酒杯朝下,示意杯干。
她再要走,表妹的声音又从话筒里传来:“今天的事情了了,上一回呢?数年前你打我的事情,怎么解决?”
一句话说完,表妹忽然丢了话筒,跳上茶几,居高临下向她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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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派出所并不是想象中的冷清。
喝酒闹事的,邻居夜骂的,夫妻家暴的……最后殊途同归,都聚到了同一处,还在继续吵嚷唾骂。
值班警力有限,等处理过别的纠纷,轮到顾苗苗和表妹时,已经是夜里十二点钟。
表妹醉的深,脸上又挂了些彩,这时候还在哭哭啼啼,控诉着童年的不幸和暗恋的早夭。
记录案情的男警官瞧见顾苗苗,眉头一挑:“又是你?”
没错,很不巧的,顾苗苗回到花城后,唯二的进过两次派出所,都是来的这里。
男警官看看表妹,再看看她:“这次是这位女士骚扰了你,所以你们对打?我隐约记得上一回,你和一个男人打架,伤的还都是他。怎么,战斗力下降的这么快?”
她上回进来喝咖啡,是谈业务时有甲方爸爸向她动手动脚,被她毫不客气的教训了一顿。等对方报警后,就是这位警官出警,查看了监控,还了她一个清白。
顾苗苗凉凉道:“乱拳打死老师傅,再说她是女人,我怎么能下重手。”
女警官送来创可贴,她摩挲着嘴角和额头上的伤,胡乱的贴上,开始回答警官问话。
这回不是个什么大不了的事,双方的伤都是皮外伤,警官说了一些兄友弟恭、相亲相爱的大道理,最后送上总结陈词:“如果不验伤,你们就各自通知家里人来领人。”
“都成年人了,怎么还要人领?上回我也是自己走的。”
警官一笑:“你这还总结上经验了,可惜两次情况不同,上回你没喝酒,今天你喝了酒。”
“可我没醉啊!”
“喝醉和酒精超标,是两码事。请理解我们的人道主义关爱。”
“我能先抽一支烟吗?”
她看着警官严肃的眼神,只好做投降状:“好,我找人来接我。”
顾苗苗由此,发现了自己人脉圈的特点。
老王有家属。
老齐有家属。
楠姐有家属。
白芷虽然不老,却还有个白小愉。
她不过才二十四岁,认识的却都是拖家带口的人。深夜十二点,她实在不好折腾别人。
通讯录连续翻了两遍,她最后拨出了小李的电话:“弟弟啊,还没睡啊?太好了,姐姐被请去喝咖啡,你来接一下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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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苗苗等到小李时,已经是临近凌晨一点钟。
小李“哟”了一声,挤进询问室,“谁打的?你是遇上了硬茬?”
顾苗苗往外面方向努努下巴:“软着呢,运气不好,被人偷袭。”
她跟着小李出了询问室时,才看到大厅里站着个高大清瘦的青年,正望着不远处也和家人团聚的顾表妹。
顾表妹显然不知道她少女时代曾经暗恋过的人已经到了眼前,此时还在嘟嘟囔囔和家人哭诉。
沈燃的目光转向她,表情依然是那么便秘。
她眉头一蹙,问小李:“你怎么和姓沈的混在一块?为什么要带他来?”
小李耸耸肩,只回答了她最后一个问题:“他和我爸在谈事,具体我也不清楚。”
亲戚见了顾苗苗,上前批评她:“你怎么说也是当姐姐的,怎么能把她打成那样?真是少教。”
对她发出控诉的,是她不算特别亲的伯伯和伯母。
当年顾家的便宜他们占的不少,顾家出事后,他们也跑的最快。
她正要上前理论,沈燃已经率先挡在她身前,冷冰冰道:“请两位给自己留些体面,真计较起来,一定是你们输。”
“你什么意思,你威胁人?你在派出所里威胁人,我们可以报警的好吧?!”
—
车在一处偏僻的路口停下,小李下了车,不过两分钟又拉开车门,把一个塑料袋交给沈燃,又看向副驾驶上的顾苗苗:“苗苗姐,我到家了,先走了。”
顾苗苗忙要再喊,那小子已经消失在黑漆漆的夜幕里。
她只得挤出一个笑,同沈燃道:“小李不懂事,惊动了沈总。这里离我家也没多远,我就不打扰沈总了,改日再聊。”
她转身就要开车门,门锁却先一步被锁上,她拉不开,刚刚转头要再说,沈燃已经向她伸出手,按上了她额上的创可贴。
他的声音冷冷清清的响起:“你不是还常常接礼仪之类的兼职?伤口不好好处理,还怎么接活儿?”
他的力度很轻柔,手指干燥而温凉,却烫的她迅速出了一层汗。
第52章
外面忽然开始传来沙沙的声响, 是一阵急雨打在树叶上,似乎也在阻止顾苗苗的离去。
转瞬间,沈燃已经小心的揭下创可贴。待看清额头上的伤,不由眉头一蹙, 问她:“你不是会些身手?怎么能吃这么大的亏。你那些亲戚, 经常找你麻烦?”
她并不回答, 转了脸去,只看着窗外扑簌枝叶。
他极轻微的叹口气, 从袋子里掏出药棉、酒精、棉签、药膏等物。
先用棉签浸泡了酒精,伸手轻触她面颊, 带着她转过脸, 方轻声道:“会痛,忍不住就掐我。”
当棉签碰触伤口,她极快而又细微的畏缩, “滋”的倒吸了一声。
他更加放轻手上动作, 她明明已经被酒精刺痛的额角一跳一跳, 却终究没有去掐他。
他极仔细的涂抹过额上伤口, 擦上药膏,重新包上药棉。
动作意外的熟练。
等处理过额头,他又开始处理她嘴角和下巴上的伤。
凉凉的冷气里充斥着酒精气息, 和药膏的清苦,还有他身上淡淡的柠檬味。
她抬眼向他看过去,他为她擦药的神情十分专注, 仿佛是在看项目的图纸。他略略蹙了眉,额间那个浅疤便深陷进去,再也看不清楚。
他察觉到她的眼神,忽然道:“为了谁打架?”
她又偏过了脑袋, 沉默着不说话。
他重新拆出一根棉签,浸染了酒精,向她倾过身去,继续去处理唇角的伤口。
年轻的姑娘并没有擦拭口红,嘴唇呈现自然的殷红。唇角的伤口已经开始微肿,扯得她半边唇角往外牵引,像是在冷笑。
他低声“嗯?”了一声,又问:“你以前什么时候为我打过架,我怎么一点不知道。”
棉签又擦上了她的唇角,她痛的往后一让,垂首咕囔:“……才没有为你打过架。”
语气太过强调,反而显得有些幽怨,和她平时的模样全然不同。
他不由勾了唇角,脑中一时纷繁复杂,八年前那些尘封的记忆,快速的在他脑海里飞转。
他手里的棉签在她唇角徘徊,转而点上她唇珠上的那颗黑痣。唇珠附近虽然没有破皮,可却有些红肿。
她低着头,他不方便操作,便伸手去捧了她的脸。
等引着她仰着头,他却忽然不想松手。
他的指腹在她脸上不自觉的摩挲,那些伤口让他真切的感受到心疼。
这种感受和经过电梯故障后,他去问医生关于她当时的异常特征,医生告诉他那些关于“幽闭恐惧症”的消息一样。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那样感受叫心疼,就像他在雨水里看到她站在石头上避水,后来又发现她在发烧而不自知一样。
他的指腹往下,又碰触到了她的嘴唇。那颗黑痣还像八年前一样,没有变大,也没有变小,在她的唇珠上微微上翘,仿佛在等待谁的一个吻。
若干年前,他曾经多少次把目光定在她的嘴唇上时,总是哀叹她那时候还小,对她有些什么亲密动作,就会觉得有负罪感。
那时候他也不过才二十岁,跨过十八岁的那道坎,其实才两年。可她还只扒拉上十六岁的边边。
他等她长大,等的很着急,却也甘之如饴。
他那时候想着,他在她未满十六岁的时候遇上她,总比他在她长大后遇上的强。
她的性子太热情,又被家里保护的太好。如果他再晚几年,说不定她已经把她的热情挥洒向别人。那些人是好是坏,只有经历过才知道。等她经历过,也早已经受过伤害。
他当然希望她一开始就他在一起,还像她的名字“苗苗”一样,被保护的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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